出去吃饭的路上,方余庆几个攀着钟武胜边走边聊。
许庭生刻意落后一些,跟许爸说了自己对钟武胜一家的了解,钟武胜曾经帮过自己的忙,还有他们现在的情况。最后说:
“爸,你看这样好不好,让钟哥和佳姐过去我们那边。现在可以让佳姐暂时先在家里跟老妈做个伴,反正老妈现在时常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然后等她孩子生下来,稍大点,再安排进欢购去……
至于钟哥,就让他给你搭个伴,你经常在外面跑,就算是开车什么的,也需要有人换把手。他在部队学过开车,身手也好,咱们把工资给他开高点。”
许庭生认识钟武胜和陶佳秀的时间不算长,但这俩都是容易看透的人,人格品性什么的,许庭生丝毫都不怀疑。但是,他现在的建议,等于直接把人往家里领,往许爸许妈身边放,……
所以,本身并不熟悉钟武胜的许爸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想了想说:“一会吃饭我看看这个小钟的情况先吧,了解一下再给你答复。”
许庭生明白老爸是怕自己阅历太浅,看人不准,同时也理解他的顾虑,点头赞同了许爸的意见。
几个男人坐在一起吃饭,酒是不免要喝的,钟武胜酒量不算很好,但是性格使然,喝得倒也干脆,期间许爸不时与他聊上几句,问几个问题,看样子亲近的颇快……
方余庆等几个人,则好奇的询问起相关铁笼格斗的一些事情。许庭生在旁听着,大概计算了钟武胜的收入情况,因为他并不是每天都有得上场,常常三四天才排到一次,所以其实收入并没有想象得那么高,再加上医药费支出,再加上佳姐的态度,……
这样一对比,显然,还是自己这边给出的条件要好上许多。
酒喝到一半,另一桌一位喝醉的客人路过时步伐不稳,差点侧倒,架着手肘压在了钟武胜的肩上,跟着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来,本就身上有伤的钟武胜疼得龇牙咧嘴,转头看了一眼,笑笑,抬手将对方扶了起来。
醉汉倒是态度嚣张,口齿不清的吼着:“看什么看?不服啊?找死啊?”
钟武胜笑笑没说话,方余庆等几个人要站起来也被他用眼神压住了。
许爸看在眼里,对许庭生说:“一个身手那么好的人还能忍事,这才是真本事。我先前听你说他的事,他对家人的态度,就已经有些了解他的品性……
我最大的担心,是怕他太年轻,仗着自己身手好,容易莽撞冲动,自以为是……若是那样的话,我不敢带他在身边。”
听到这里,许庭生知道,老爸的考核到这,算是有结果了。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最后,许爸没让许庭生开口,自己对钟武胜说出了刚刚许庭生说的想法,又开出了不菲的工资,询问钟武胜的意见。
“这好事啊,钟哥,我们那边山清水秀空气好,对佳姐生孩子肯定有好处。”
黄亚明在旁补了一句,他们三个现在也都已经知道陶佳秀怀孕的事情,都一样,既为钟武胜高兴,又替他的现状忧虑……而今许爸提出这个建议,大伙都觉得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钟武胜却犹豫了,迟疑着没有说话。
许庭生生怕人多嘴杂,强人所难,示意另外几个人别说话,等着许爸开口。
“小兄弟若是觉得我在照顾你,平白给你恩惠,那还真不是,其实要说起帮助,事实上还是你对我的帮助更大一些,我时常在外面跑,想找一个你这样的人,既信得过,又能互相搭把手的,其实很难。”许爸说。
很明显的,许爸直接说中了钟武胜内心纠结的原因。钟武胜怕对方是同情自己,照顾自己,以他的性格,是很难接受这种同情和照顾的。
所以,许爸说完,钟武胜的神情马上就松动了。
“而且我觉得以佳姐的能力,未来学习一段时间,没准还能当经理呢。至于钟哥你,跟我爸一起的时候,也可以多接触一些生意方面的东西,未来如果你们要自己出去干的话,我们绝不拦着。”许庭生在旁补了一句。
“我哪做得了生意”,钟武胜笑着说,“反正我是答应了,就是得再回去问问你姐的意思……谢谢。”
“这会知道要听我佳姐的了?你不是胆儿壮了,敢跟我姐赌气、吵架了吗?不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吗?”黄亚明在旁挤兑钟武胜。
“回头再收拾你。”钟武胜笑着瞪黄亚明一眼,表情里还有满满的藏不住的尴尬。
“喝酒,喝酒,我敬许叔。”钟武胜主动岔开了话题。
几个人吃完回到河岸民居,许庭生陪着钟武胜一起,准确的说,是担心陶佳秀还在生气的钟武胜硬拉着许庭生一起,回家跟陶佳秀说明了刚刚谈好的事情,陶佳秀听完,终于露出了笑容。
只是,笑容是给许庭生的,钟武胜一凑上来,佳姐就继续板起脸,赌气。钟武胜只好不断的觍着脸解释、讨好、求饶。
第二天一早,忙碌的许爸先行离开了岩州,钟武胜和陶佳秀这边还要收拾东西,过两天才能过去。
许庭生送完老爸回到河岸民居,钟武胜拦住他说:“许叔怎么把车留下了?”
“我爸说,你们东西多,然后佳姐又怀着身孕,乘车去丽北的话,难免有很多不方便,所以把车留给你们用。待会我给你讲讲去丽北的路线,还有,你长时间没开车了手生,这两天可以先开着周边转转,去丽北的路上,也尽量注意着点。”许庭生回答,这一点,是许爸考虑到的。
然后,钟武胜和陶佳秀就不说话了。
……
周六,许庭生怀揣着史无前例的巨大不安敲响了项家的房门。
他觉得,现在自己把动静闹得这么大,项爸项妈不可能再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了,那既然知道了,他们肯定会担心和疑惑。
“他们会怎么处理?”
项家大门打开,项妈见是许庭生,笑着把他迎进了屋里。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许庭生惴惴不安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着项爸项妈发问。
意外的,两人由始至终都只问了许庭生出去比赛的事情,项爸平时偶尔也看足球,还从“专业”的角度跟许庭生聊了一会以弱打强的战术之类的。
这就是全部内容了,跟拉家常没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情况?”许庭生的疑惑一直到上课时间到来依然没有得到解答。
到了书房,在客厅里基本没有发言权的小项凝说了第一句话:“大叔,你好像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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