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英问:“那是老佛爷喝的东西,你也敢随便安排?!那摔的壶呢?”
旁边一个小太监立即急急忙忙跑到灶台旁边,拿起一个包金龙凤呈祥雕刻水壶,跑到李莲英身边,递给李莲英,然后道:“总管大人,在这。”
李莲英拿起那水壶,仔细旋转着看了一下,果然在水壶壶底看到一处浅浅的擦伤,还有一点凹进去的痕迹。李莲英拿起水壶,想问那个宫女茶水摔了,为何不找自己再要茶叶,重新冲泡,话到嘴边却停住了。问也白问,这黄金砖巡抚一共拿来三包,自己为了日后自己控制黄金砖讨好老佛爷,根本就没如同旁日正常进贡物件那样入库造册,只是给了宫女一点点够今日老佛爷和众位大臣吃上一轮的茶叶。宫女摔了东西后,要想补上,连自己在茶房动手脚都不可以,必须找自己来。自己当时就在老佛爷身边卖好,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又被催得紧,又要遮掩,只能这样铤而走险。
但糟蹋了自己这一番心思,这一个讨好老佛爷的机会!这胆子大的宫女!李莲英想到这里,突然站了起来,看着宫女。所有人都知道总管这是发作前的前兆,都低着头,尽量不引起总管注意,引火烧身,同时都心想这宫女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然后李莲英公鸭嗓子突然哎呀一声,演戏一样夸张的一跺脚,抬起手来,挥手就打,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没有打那宫女,反倒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方才递水壶的小太监脸上!
小太监吃了一掌,愣住了,李莲英看着他,嗓音尖细变形,但却压着声调道:“怎么?!我打错了吗?!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也给我跪下!”
那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倒。李莲英道:“你有什么事情?!给我一五一十说出来!”
“总管大人,我,是我看到她在前面拿着茶壶走,我想和她玩笑一下,悄悄到了他她身后,喊了一声,不料她一下子踩在石头上歪倒了。”
“那兑茶水的主意,是谁出的?!”
“是……是她。”
“是她是你?!这时候还不给我说实话?!”
“是……是小的我……”
李莲英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小子平日一贯小聪明用着,狡诈着最会钻营,方才却主动反常去拿茶壶,为宫女开解,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果然!“你们两个,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事?!”
“我……我俩……我俩没事。”
李莲英又问宫女:“他不说,你给我说!我们做奴才的,背着主子里外私通,是头等大罪!你今天要不说实话,让我查出来,你们就知道我的厉害。”
那太监心道这老东西太厉害。自己方才是心里太虚,已经觉得不该上前,但心中有鬼,行动就会怪异。现在心里好悔,本来都给宫女承担了,现在把自己也扯进去!
宫女这时候浑身抖着,说道:“李总管,我……我俩好了,我俩要做对食。”
李莲英皱了下眉头,转头又看那个小太监,小太监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辩解。
李莲英坐下来,心内心思急转,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呆了好长时间。屋内陪着的小太监宫女们如坐针毡,一动也不敢动,静静等着李总管最后到底要怎么收拾这两个坏事的人。
李莲英突然站了起来,道:“行了,事情也搞清楚了。这件事情,今儿个就屋子中你们几个人知道就算完了。谁也别说到外面去。你俩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众人听到李莲英这句话,都愣住了。这么大的祸事,这……这就完了?!这李总管玩的是哪一出?!
这时候突然茶房房门被敲响,几个人同时向房门那里看。李莲英不耐烦的对那宫女道:“起来!起来!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那宫女楞了一下,那个挨了嘴巴的小太监却立即跳了起来,立即去扶那宫女。李莲英对站在门口的太监道:“听不到有人敲门吗?开门啊?!”
那太监楞了一下,有些糊涂,但立即点头答应一声,转身开门,看到门口一个宫女站在外面,道:“李总管,老佛爷一直睡不着觉,让寻你去,陪老佛爷聊一会子。”
李莲英连忙说:“我这就来。”
那宫女作揖后转身走了。屋内跪着的宫女起身,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跪着的地面湿了一片,李莲英也看到了,皱了皱眉头道:“日后别再做今天这么笨手笨脚的事情了。赶快去收拾收拾。你俩对食的事情,回头到内务府说一声,我让他们给你们办。”
宫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连忙又福了一福
李莲英从茶房出来,立即小跑着向内院去,到了门口,侍候慈禧的宫女看到李莲英立即小声道:“李公公,老佛爷又睡下了。”
李莲英听到屋内传来老佛爷轻轻鼾声,点了点头,小声对宫女说:“好生侍候着。”
宫女福了一下,答应了。李莲英转身出了院子,向外走到花园那里,站住了,想了一阵。花园外树枝随阴风摇动,天空乌云升起来,遮蔽月亮星光。李莲英突然皱眉转身对身后小太监道:“你现在立即去追巡抚大人。”
“追他?”
“告诉他今晚方才茶房出的事情。让他心里有数,日后不要再在老佛爷面前提起黄金砖,多生枝节。”
“啧,总管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小太监作揖后,立即向外面跑去。刚跑几步,又一阵阴风吹来。
李莲英突然又喊道:“你再回来。”
小太监闻言一愣,回来了,李莲英道:“还有你对巡抚大人说,黄金砖是假的,不能漏出去,那么会制茶的赵家就会……”
“总管的意思,是让巡抚把那赵家,给……”
“我没什么意思,你就告诉他,反正这赵家,这会制造黄金茶叶的手艺,这会制造黄金茶叶的人,他自己想办法,就别弄到新的,味道不一样的黄金砖出来了。否则老佛爷喝了发现不对,那可是欺君之罪,没人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