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汤姆·索亚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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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哈克说:

“汤姆,咱们找根绳子溜走吧,窗台离地面不高。”

“扯淡!干吗溜走?”

“我不习惯,跟那帮人在一起,我受不了。汤姆,我不想下楼。”

“真麻烦!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放心,有我在。”

希德进来了。

“汤姆,姨妈等了你整整一下午。玛丽把你的礼服也准备好了。大家都在替你操心。哎哟,你衣服上怎么全是泥和蜡烛油?”

“听着,希德先生,你管好自己的事。对了,今天这里为什么大摆筵席?”

“寡妇又要请客,她都请过好几回了。今天是专门为了威尔士人和他的儿子,感谢他们那天晚上的救命之恩。对了,你要是还想知道别的事,我也可以告诉你。”

“快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琼斯老先生今天晚上想要告诉大家一个秘密,他今天跟姨妈说起这事,让我听见了。要我说,那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大家都知道了,寡妇也知道了,她还故意假装不知道。琼斯先生还说,哈克必须要在场,呃……要是哈克不在,他就不说那个天大的秘密。你知道了吧!”

“希德,是什么秘密?”

“就是哈克跟踪强盗去寡妇家那件事。我看琼斯先生想叫大家吃一惊,我敢跟你打赌,那个秘密不会叫人吃惊了。”

希德得意地咯咯笑出声来。

“希德,是你说出去的吧?”

“你别管是谁说出去的,反正有人说出去了,就够了。”

“希德,镇上只有一个人会干这种卑鄙的事,那就是你。当时你要是哈克,早就偷偷溜下山了,哪敢跟人说起强盗的事。你只会干龌龊的勾当。你容不得别人做好事受到表扬。哼,这是给你的,照寡妇话说,不用谢!”汤姆说着,抬手给了希德两个耳光,又踢了他几脚,把他踢到门口。“找姨妈告状去吧,要是你敢告,明天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几分钟后,寡妇的宾客全已入座就餐。按照当时当地的习俗,十几个孩子被安排在同一餐厅内靠墙的小饭桌上。等到合适的时机,琼斯先生作了简短的发言,衷心感谢寡妇为他和儿子举行的盛宴,然后他话锋一转,说座中另有一位也值得感谢,说那个人如何谦虚……

他向大家介绍了那天晚上哈克在冒险中的功劳,讲话的样子俨然一位戏剧大师,精通一流的叙述风格,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这个秘密引发的,却只是大家故意装出来的吃惊,没有达到在欢乐场面常见的那种热闹效果。不过,寡妇表演得相当出色,神色显得异常吃惊。她高度赞扬了哈克的勇敢,向他表达了无限的感激。在众目睽睽之下,听到大家的啧啧称赞,哈克几乎忘了身上这套新衣裳带给他的不适之感和尴尬难堪。

寡妇说她想要收养哈克,送他去学校念书,等有钱了再让他干点体面的营生。汤姆的机会来了,他说:

“哈克不需要,他有得是钱。”

大家出于礼貌都使劲憋着,才没被这句玩笑惹得笑出声来。但这沉默不言的气氛实在是让人难堪,汤姆打破了沉默。

“哈克有钱了,你们可能不信,他真的有很多钱。嗨,你们别笑。我敢拿来让你们看,大家稍等片刻。”

汤姆跑出门外。大家面面相觑,疑惑不解,都好奇地望着哈克,哈克却张口结舌。

“希德,汤姆又犯什么病了?”波莉姨妈问道,“他……唉,这小子又搞什么鬼。我总是……”

波莉姨妈的话还没有说完,汤姆就已提着两个布袋子跑进屋来,把黄灿灿的金币哗啦一下倒在桌上,说:

“瞧,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一半是哈克的,一半是我的。”

场面蔚为壮观,险些要了大家的性命。

一时间,只看见惊呆的眼神,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大家一致要求汤姆细说端详,汤姆答应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他果然言出必行,故事虽然很长,但饶有趣味,谁也不忍插话来打断这滔滔不绝的叙述兴味。汤姆讲完后,琼斯先生说:

“我原来以为今天会给大家带来一点儿惊喜,现在看来,我刚才所讲的根本不值一提。这才是个天大的惊喜,我甘拜下风。”

人们把钱数了一遍,总计一万两千多美元。尽管客人中有的家产远远超过这个数目,但谁也不曾一次见过这么多的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