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夏亦轩都按照徐大夫说的话“静养”,慕梓悦一到他的屋前,门口守着的侍卫便会面无表情地拦住他,说是大夫交代了,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去,请慕王爷自己好好休息。
慕梓悦哭笑不得,真想一脚踹开门进去抓着他的脖子问他一问:你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了不成!
只是夏亦轩一倒下,她又在数万大夏军前露了脸,再也不能躲在背后,许多征西军的下属和朋友前来拜见,更有平南、府军的一些紧急军情,都不得不代为处置,一下子便忙碌了许多。
西陵军丢失了一城,据探子回报,广迁城中大乱,威武将军已经好几天没有现身,守城都是一名副手指挥,西陵国内更是在紧急调兵遣将,最新消息竟然是国主郑决要御驾亲征!
等慕梓悦处理完军务一出来,便发现慕十八和夏刀正在门口争执,连她出来了都不知道。说是争执,其实就是慕十八一个人在说话,夏刀只是偶尔不咸不淡地应上一声。
“你家王爷最是无情了,过河拆桥,那天要不是我家王爷守了他一夜,他能这么快好了?现在居然还摆谱了,见都不见。”慕十八愤愤不平,“你这是什么表情?说实话吧,原来我还想帮你家王爷呢,现在看来,他和那个姓沈的都是一路货色,以后我家王爷也不见他,让他干着急!”
“胡说!”夏刀应道,“你不懂我家王爷的心思。”
“那还有什么心思?这两天我翻了我家王爷的话本,里面都说的很清楚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几年过去了,你家王爷都不想我家王爷,一定是另有新欢了。”慕十八天马行空地想象着。
“绝不可能!”夏刀断然说。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慕十八不依不饶地追问。
夏刀沉默了片刻,低声道:“王爷说了,慕王爷心里喜欢的人是沈大人,他不想慕王爷可怜他才和他在一起。”
慕十八整个人都愣了,半晌才哈哈狂笑了起来:“你家王爷居然这么说?这这这是那个瑞王殿下说出来的话吗?我的耳朵有没有问题!我家王爷对那个姓沈的只不过是一时迷惑罢了,他喜欢的是……”
慕梓悦在背后清咳了一声,冷冷地道:“十八,你皮痒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慕十八一下子住了口,尴尬地回过身来:“没有没有。”
慕梓悦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夏刀面无表情地道:“告诉你家王爷,多谢他这么有心帮我撮合,不过,我明日就要领兵去攻打广迁,打完我就走了,让他自己多保重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十八同情地看着他:“你惨了,你家王爷惨了。”
夏刀冷冷地说:“惨什么,碰上你我还能更惨吗?我家王爷还能更惨吗?他喜欢了慕王爷这么多年,我却没看出来慕王爷有那么一丝半点喜欢他的意思。”
“谁说看不出来!那次……”慕十八忽然住了口,心虚地左顾右盼。
“你知道我家王爷为了找到慕梓安在边陲找了整整四年之久吗?你知道因为慕梓安喜欢笛子王爷他学了多久吗?你知道他猜到你家王爷的身份时他高兴得都发了狂吗?你知道他为了接近你家王爷废了多少心血吗?你知道这一年来,王爷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夏刀一口气说完,几乎喘不过起来,他的眼神凶狠,让慕十八差点以为,他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和他恶狠狠地打上一架。
“我……我不知道……我错了……”慕十八第一次愧然地垂下了头。
夏刀哼了一声,刚想走,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家王爷的事情?”
慕十八在身上摸来摸去了好一会儿,这才掏出了一张捏得皱巴巴的纸,哭丧着脸说:“我犯了大错了,不自裁不足以谢你家和我家的王爷!”
夏亦轩半躺在床上,捏着慕十八那张皱巴巴的信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伤在徐大夫的精心治疗下,已经好了五六成,只是他一直仄仄地提不起神来,徐大夫也摇头叹息了很久,成天念叨着“心病还须心药医”。
现在,他捏着那张信笺已经看了整整小半个时辰,让站在一旁等着处罚的慕十八心中惴惴。
夏刀硬着头皮上前求情:“王爷,十八他也是无心之失,幸好还没有酿成大错……”
夏亦轩的神情飘忽,半天才喃喃地问道:“十八,这是她什么时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