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豹的世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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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新的血债

雌狒狒埃拉的女儿——小狒狒埃贝长到六个月大了,到了该断奶的时候了,可埃贝却还总是缠着妈妈。对于小狒狒来说,吃昆虫、野果总比不上吃奶来得舒服。一早起来,埃贝又毫不讲理地寻找着妈妈的乳头,想吃饱了奶,到河边找它的小伙伴们玩水仗游戏。埃拉拒绝了它,并且将它粗暴地扔下了猴面包树。

埃贝哭泣着,饿着肚子走远了。看着埃贝瘦小的身影,作为母亲的埃拉于心不忍。它急忙也跳下了树,想追上埃贝,喂它最后一次奶。并且,它想借机好好教教埃贝如何辨别可以食用的果实,如何躲避危险的天敌。在稀树草原上,时常会有不期而遇的危险降临。

不过,对狒狒真正能够形成威胁的天敌——花豹已经在杰瑞德狒狒家族的领地上消失很长时间了。而狮子、猎豹、鬣狗等草原猛兽又都不太会爬树,只要狒狒能够及时爬上树冠,就不足以形成威胁。半岁大的小狒狒已经能够很灵活地爬树了。想到这里,埃拉放心了一些,放慢了追赶的脚步。

忽然,埃拉看到,它的女儿埃贝以极快的速度蹿进了一片灌木丛中,翻了一个跟斗,就像在捉迷藏一样。或许,埃贝是在和它的小伙伴做游戏;又或许,埃贝是在等它的妈妈能追上来。

等埃拉回过神,找寻女儿的身影时,却怎么也找不见了。埃拉以为女儿埃贝还在生气,看到妈妈追上来,便藏在了灌木丛中。

埃拉发出悦耳的咕噜声,呼唤着女儿,意思是——我看见我的小宝贝了,快出来吃奶吧!

可是,什么回声都没有。

埃拉搜遍了整个灌木丛,除了一条疣猪尾巴和一摊血迹之外,它什么也没找见。埃拉嗅着那摊血迹,很显然是它女儿埃贝的气味。那条疣猪尾巴却混合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气味,它一时想不起来。

显然,埃贝已经遇害了。

埃拉发出了尖厉的犬吠声,狒狒只有在极度痛苦时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同伴们纷纷赶来。

第一个冲到埃拉面前的,是它瘸腿的妈妈安吉拉。它接过埃拉手中的疣猪尾巴,仔细地辨识着,疣猪尾巴上混合的某种气味使它感到非常熟悉。

安吉拉心中一颤。

是流浪雄狒狒杰克的气味,安吉拉可以断定。

杰克背上驮着杰西卡,凯米背上驮着杰西,一家子正在黑檀树下的湖边追逐嬉戏,享受着天伦之乐。

埃拉和它的母亲安吉拉一前一后,相伴着来到了它们身边。这种过于温馨的气氛使埃拉想起了自己失踪的女儿,忍不住心痛。于是,埃拉背过脸,尽量不去看杰克一家。

追闹中的杰克父女,没来得及刹住脚步,撞在了安吉拉的身上。安吉拉顺势接过了杰西卡,显示出很亲热的样子,亲吻着满身灰尘的杰西卡。

一头上等雌狒狒能如此亲吻地位最低的雌狒狒的儿女,实属罕见,这给了凯米莫大的荣誉。凯米从骨子里仍然把自己视作杰瑞德族群里地位最卑微的狒狒。凯米连忙感激地跑了过来,递上杰西,安吉拉又亲热地亲吻着杰西。

即便安吉拉温和慈祥,它也不会乐意主动降低身份,随便亲吻地位卑微的凯米的儿女。实际上,安吉拉是在仔细用嗅觉辨识着,看看杰克的儿女身上有没有埃贝身上的气味。安吉拉觉得,埃贝的失踪与杰克有关,它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安吉拉失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论是杰克的儿子杰西还是女儿杰西卡,身上连一丝埃贝的气息也没有。

不经意间,安吉拉的目光向上一抬。

在黑檀树一根歪斜的枝杈上,斜挂着埃贝那小小的身体。

可怜的埃贝脊椎已被咬断,口鼻里还存留着血滴,惨不忍睹。埃拉号叫着扑上去,将它紧紧抱在怀里,感觉到埃贝小小的身体在渐渐冷却。

埃拉将奶头死死地塞进埃贝的嘴里,疯狂地拍打着它的女儿,逼它吃奶。只要女儿埃贝的嘴唇还在嚅动,就说明女儿还没有死。可无论埃拉怎样努力,埃贝都再也不会吃奶了。现在,躺在埃拉怀中的,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它的女儿已经永远地离它而去了。

安吉拉怀抱着杰西、杰西卡,追了过来。安吉拉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埃拉,心都碎了。

杰克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

它起身回到黑檀树旁,飞身上树,搜索着什么。它似乎期望发现点儿什么异常,又害怕真的会发现什么。正在它不知所措的瞬间,埃拉悲愤地亮出了手中紧紧抓握着的疣猪尾巴——正是花豹姐姐几天前带来的那条风干的疣猪尾巴,在杰克将疣猪尾巴送还回去的时候,疣猪尾巴上已经沾染了杰克身上新的气味。

在那一刻,杰克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杰克呆呆地站在原地,它似乎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喉头却像是被哽住了一样。

埃拉疯了。它痴痴地抱着自己已经死去的孩子,嘴角上挂满了怪异的笑意,它把乳头硬生生地塞进埃贝已经僵硬的小嘴里,来回摇晃着。这样的打击,足以使一个母亲发疯。

突然,安吉拉从埃拉怀中毫不留情地夺过埃贝的尸体,塞进凯米的怀里。同时,安吉拉将自己怀中的杰西、杰西卡轻轻放进埃拉的怀里。

杰克和凯米的一双儿女归埃拉所有,换走被杰克害死的小狒狒埃贝,这样就扯平了。看到自己的孩子多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埃拉立即兴高采烈地抱起杰克的一双儿女跑远了,安吉拉飞快地跟了上去。

杰克看到,自己的妻子凯米愣愣地站在草地上,抱着小狒狒埃贝的尸体,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