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篷篷的血花流淌在大巫师的脚下,围拢成一圈鲜血合成的圆圈,整个石室的气氛顿时变的诡异起来。
“你可以用别人鲜血的。”
这是罗睺的话,他静静看着黑袍手臂之上的那一道伤口仍旧在滴着鲜血,沉默一阵,沉声发问。
“用别人的生命不好,我知道你在好奇,所以你大概会选择跟随你来的那些魔教中人的鲜血吧!他们也肯定是活不成了,所以眼下还是用我的血吧!”
黑袍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和失血过多有关系,但他却仍旧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冰床之上的女子,眼下,再没有什么比起这个更加重要的。
黑袍的话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罗睺也只是静静听着,面上一片淡然,神色从容,偶尔会看向闭目养神的大巫师一眼,一点都没有恼怒的意思。
“好了,鲜血足够了!你住手吧!”
大巫师的双眼睁开,殷红的鲜血在他的身边荡漾开去,血腥味浓烈,在这个石室里蔓延开去。
撑着沉重的身躯,大巫师深深看了黑袍一眼,叹了口气,这始终是个心地良善的年轻人。他站了起来,只是身子却仍旧颤抖的列害,黑袍顾不上失血过多造成的后遗症状,忙不迭的扶起大巫师。
大巫师似乎还想要再度推开这个年轻人,只是动作了好一会,却仍旧没有推开黑袍,不是不想,而是因为没有了力气。
他苦笑一声,当即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坐在了那一圈鲜血当中,示意黑袍退了出去,身子微微前倾,盘腿而坐。
深深呼吸!
大巫师的双手便开始了动作,一个动作紧接着下个动作,每个动作都是一个法决,比起之前的那些法决,这一次的还要来的更加复杂,更加繁琐,似乎耗费起来的精神和力气还要更多。
随着他的动作不停,身子周围的鲜血也似受到了什么神秘的牵引似的,竟是渐渐荡漾了开来。
法决手印带起阵阵寒风,血腥味蔓延,那些鲜血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第一颗血珠升腾而起,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很快,大巫师身边那些鲜血便像是被神秘力量牵引起来,一颗颗血珠也不知道有具体几万颗之多,整个石室上方,皆是这些血色的珠子悬浮。悬浮着的血色珠子,很快开始跳动起来。
又是一记繁琐的印记打出来,老人的双手却猛的一滞,不知怎么,高空中那些鲜血珠子也在这时候停止了跳动。四周寂静,只有寒冷的白色烟雾仍旧升腾缭绕着,但气氛却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罗睺在一旁看的格外关注,对于这起死回生的神秘法术,他仍旧是好奇无比。
繁杂的法决也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随着大巫师一下接着一下打出,那些法决手印便仿佛带着沧桑古老的气息,伴随着血腥的味道在这个石室里蔓延。上方,无数鲜血凝聚而成的珠子又多了几分诡异气氛。
随着大巫师的动作再一次停顿,他大口喘息着,一个又一个古老的法决纷纷打出落下,速度飞快,竟然就连黑袍和罗睺也都看不清楚那法决模样,苍老的双手动作不停,石室里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浓烈了起来。
偌大的石室里,除却大巫师愈发粗重的呼吸声音之外,就再也没了其他异响。
伴随着一个个古怪神秘的印法牵扯,空中那些鲜血再度生出变化,先是跳动的越发剧烈,随即一颗接着一颗,在空中破碎爆开,迅速流淌落了下来,没有落在大巫师身上,而是落在了那个石人娃娃和冰床之上的女子身上,仿佛一条鲜红的锁链将石人娃娃和女子连接在了一体。
交织的鲜红在石人娃娃的四肢和头颅之上流淌,而大巫师双手却再次猛的停滞了下来,而且伴随着阵阵剧烈的颤抖,似是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但这个神秘的法术,还是继续了下去。黑袍距离这个老人最近,最是能够看的清楚老人的身躯是如何颤抖的剧烈,那是痛苦。
对于痛苦,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的,他最是熟悉不过了。很难清楚,这样一个老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竟是一直坚持,坚持到了现在。
粗重的喘息声音已经化作了单纯的吸气,那如同拉风箱一般粗重的吸气,而后弱弱的呼出去,大巫师苍老的脸上也已经遍布了汗水。
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终于倔强的,固执的,落下了最后一个法决手印,石人娃娃与冰床之上的那个女子也似乎在这刻彻底交流沟通在了一起。
鲜血再度吐出,老人的身子一软,忽然整个人都倒在了石室冰冷的地上。
黑袍这才放下心来,这个时候才发觉整个人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而另外一旁,罗睺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显然刚刚也是提心吊胆的列害。
大巫师喘息良久,这才缓缓直起了身子,向着身后冰床看去。黑袍心中忐忑,实在是担忧这个老人半途而亡,可眼下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最是难熬。
大巫师看去,只见冰床之上那个女子和一旁的石人娃娃仿佛建立起了莫名联系,鲜血流淌,先是从石人娃娃那边向着女子身上流,随即又从女子身上流淌回石人娃娃身上。
站在大巫师身后的黑袍和罗睺皆是面露吃惊之色,因为在他们的眼前,冰床上那个被冰封了十年之久的女子,身上的冰层竟开始缓缓融化,而另一边,那个面目模糊的石人娃娃脸面竟也渐渐变的清晰起来。
这是冰层化为了水滴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