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缓慢的流逝,而那一把仿佛燃烧着烈焰的木剑就静悄悄的停滞在了蓐收的身前,没有了任何动作,而木剑也极是普通模样,甚至木剑上方还有无数肉眼可见的木轮,这些无不说明这的确就是一把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木剑了。
但就是这样一把极为普通的木剑,却一下吸引住了蓐收的目光似的。竟令蓐收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反而是望向了高空之上。
对于蓐收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收拾眼下的残局更加重要。因为眼下这一片残局是他和广陵真人用心设计,且眼看就要成功的一个局。他和强良两个人被共工指派,一个人对付世俗世界,另一个人则是对付整个修炼世界,而终于眼看就要成功了,但他却停下了动作,不再继续。
究竟是什么,会令蓐收觉得会比眼前的事情更加重要呢?
看着眼前这一柄松木剑,他眼里有迷离一闪而逝。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把看似普通的松木剑绝对不会普通。
因为正是这一把普通的松木剑将蓐收落下的金锋剑一举挑开,使得众人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不能动作的一众修士也一阵疑惑,但其中熟悉那把松木剑的修士,尤其是巴蜀剑山一脉神情却骤然变的激动了起来。
对于巴蜀剑山一脉,来人就是他们的“神。”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既然他来了,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或者说,在这些巴蜀剑山弟子的眼里,还从未见过这个人面前有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微寒的风在山间吹拂撕扯着,但却带着一股灼热气息,虽然灼热,但却并不撩人。终于一阵大笑声音自从远处传来。
听着那爽朗的大笑声音,蓐收面色平静,口气淡然道:“赤松子,多年不见,你还是那般毒舌。”
来人是巴蜀剑山的掌门,众多修士不由的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彻底松下,但听两人口气,两个人竟然是相熟的。
于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山上的气氛显得非常诡异。
因为经历了龙虎山一脉掌门以及其大多精英弟子叛变之事,所有人未免都有些敏感了。哪怕听出来赤松子的口气明显是对于这神秘来人蓐收多有鄙视和不屑,但谁都知道这巴蜀剑山掌门的脾气,仅仅只是喜怒无常已经不能形容他了,真或者要用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一位小世界大成实力的强者,只怕真的不好挑出什么词来,因为这是个随兴的人。
真的是随兴,他不喜欢世俗的羁绊,于是整个巴蜀剑山便隐藏在巴蜀山脉的最深处,一般人,哪怕是修士也很难找到。
说他是个喜欢隐世的高人却也不对,因为赤松子经常隐藏身份游戏人间,这其中有不少天赋出众的巴蜀剑山弟子便是他用这种方式选择中的。
且这人最传奇的事情便是曾灭杀过不少匪患,其人数不可计数,最着名之事便是一口气将几座山上的匪患在一个晚上杀了个干净,然后坐在一堆尸体之上畅饮烈酒,丝毫不顾及眼前血流成河,尸骸遍地的恐怖景象。
这种事情他经常做,但却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行侠仗义。而是不知道哪个山上的土匪惹到了他,最终却殃及了附近数坐山上的匪徒。以至于,在匪徒当中若是提起“赤松”二字,没有一人不心惊胆颤,两股颤颤。
甚至世俗间有传说那些土匪做了太多恶事,天怒人怨,火神便抛下赤松火种令其覆灭。因为曾有人远远见到过一根燃烧着烈焰的松木从天外降下,第二日那附近所有匪徒都死了个干净。这种事情虽然在修士看来未免有些可笑,但却也说明了赤松子的性情。
实在是令人无法琢磨,谁知道他会不会也和广陵真人这等人一般,做出叛变之事。
于是,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蓐收以及那一道越来越近的光芒。
只是瞬间,那道人影便仿佛无视了空间距离,来到了众人的眼前,一身白衣白衫,不是赤松子还是谁?
继蓐收话罢,两个人也没有再度开口。在场修士也没有人开口说话,整个流波山脉一片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蓐收终于再度开口继续说道:“这赤松子到底是你的法号,还是如今你的名字?”
赤松子笑道:“有什么区别吗?”
“看来,你已经有决定了。”
赤松子微微一笑道:“自然,摒弃了过去,也并非仅仅只是不要了那讨厌的名字。”
蓐收看着赤松子眼里有复杂的神色闪过,说道:“也包括我们曾经的情分?”
这一次,赤松子没有说话,难得总是一脸洒脱的赤松子情绪低落,有迷离神色恍惚而逝。这神色那蓐收之前也有过,但也同赤松子这般,只是瞬间便消逝不见了。
因为这对于两个人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过去的终究只是过去的,而如今他带着决心而来,同样另外一个人也带着决心而来。两个带着决心而来的人,因为决心的方向相背,自然免不了要做过一场。
只是谁都没有立即动手,蓐收似乎还在追忆。
他抬头看着赤松子问道:“她呢?不是应该也和你在一起。”
赤松子没有立即回答蓐收的话,原本站在高处的赤松子却从高空缓缓落了下来,御木剑而来,落在地上,那木剑也自然被他握在了手里。抬头环顾,自然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看风景,而是因为望山而静心,观沧海而感沧桑。
他也在追忆,半晌才道:“是啊,她应该和我在一起。毕竟,我们两个是一起离开的。只是你暂时见不到她了,因为我安排她去了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嘿,这么多年,她还是习惯听从你的话,就像是许多年前你们一起出走那般。”蓐收叹了口气,脸上的平淡消失不见了。
赤松子道:“当初的事情我并没有强求她,是她自愿和我离开那个压抑的地方。”
“不,她只是习惯了有你而已。”
这一次,赤松子没有再开口,而蓐收话罢也没有继续。手中的金锋剑迎着阳光渐渐被他举了起来,两个人持剑而立,眼中再也没了追忆迷离之色。
过去的终究只是过去,没有必要在去回忆和留恋,因为无论什么原因,过去的就是往事,而往事也就没有必要再提。
有海风吹拂,在两个人间穿行,带着灼热的温度,变的撩人,且愈发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