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了。”袁洛仪打断了她,绿枝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从厨房回来就变成这样了。谁下的手,一目了然。
只是,绿枝不过是去替她熬药而已,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挨了打了呢?还是说——
袁洛仪眸光瞬变,快步走过去端起药碗,倒进了窗边的兰花盆里。
她定定的盯着兰花,然而过去了近一刻钟,那兰花却是安然无恙,没有丝毫的改变。
难道是她想错了?
她美眸微眯,伸出手一把将那兰花拔了起来。
就见那兰花的根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然后化成一滴滴黑绿的汁水,那汁水还冒着丝丝白气,甚至骇人。
“我的天!”粉泪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绿枝也被吓住了,停止了哭泣,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那盆兰花,“那药,那药——”那药可是她亲自煎了拿回来的啊,怎么会是这样?
袁洛仪看着那堆枯叶,眸中泛起丝丝寒意,果然啊,他们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小姐,这——”粉泪看向袁洛仪。
袁洛仪抬手,制止了她,转而朝着绿枝问道:“你说,你是什么时候挨得打?”
绿枝有些茫然的看着袁洛仪,不过对于袁洛仪的问题,她倒也是老老实实的答了:“是在药快好的时候,王婆子她们一个劲的叫我过去帮忙,我怕把药煎过头了,所以就没有过去,不曾想王婆子她们竟是冲了过来,把我扯出去打了一顿。”
“原来如此。”袁洛仪嘴角溢出一抹讥笑,这些人让绿枝帮忙是假,想要借机在药里下毒才是真。
“小姐,厨房那些人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定然是大管家暗中吩咐的。”粉泪凑到袁洛仪身边,那日小姐对她的吩咐言犹在耳,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不止。”袁洛仪道,“你们不知道,其实前天夜里,袁芳菲来过我这里。她当时想要捂死我,而我那时恰巧醒了过来,于是闭气诈死,蒙混了过去。所以我想,这碗药应该也有她的功劳。”
“我的天!”这一番话落下,粉泪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小姐居然会胆大到这个程度,难怪那时连翘硬是将她和绿枝叫过去讨教刺绣,原来是别有目的!可是小姐先前为什么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呢?
“小姐,那您现在——”她急切的问道。
“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袁洛仪道。
听到这里,绿枝也算是反应了过来,她气愤不已,道:“小姐,二小姐她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咱们这就去找她问个清楚!”
“不行!”粉泪立刻出言阻止,“二小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认账?更何况,你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红霓别院,这里是大管家袁虎说了算,而袁虎又是罗姨娘的人,万一咱们和二小姐闹起来,你觉得袁虎会向着谁?”
“这,这,对了,宣熠!宣熠也在这里,他是家卫长,我们去找他,有他在就不用怕袁虎了!”绿枝道。
“还是不行!”粉泪道,“宣熠为人正直,他绝不会只听我们空口白说,一定会要证据,可是咱们哪里有证据?”
“那,那我们要怎么办?”绿枝一张脸皱了起来,五官都快缩到了一起,“难道就任由他们欺负吗?”
“当然不是。”袁洛仪道,“动不了袁芳菲和袁虎,动动其他的小角色还是可以的。粉泪,你去叫宣熠,绿枝,你和我去厨房。你们都给我记住,咱们不是去问那碗药的事情的,而是去替挨打的绿枝讨公道的!”
“小姐——”粉泪有些迟疑。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袁洛仪说着,一把拉过绿枝往外走去,“速去,莫让我等太久。”
她行动时如有清风拂过,粉泪看着她,微微有些愣神。
小姐确实是变了。虽然小姐醒来的那天早上她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现在,她才算是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以前的小姐,柔弱,怯懦,活像一株无力娇弱的菟丝花,可是现在的小姐,清冷,沉稳,仿佛盛开在寒冬的红梅,带着一股子难言的气韵。
这样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不过想一想,小姐死里逃生了一回,有变化也是正常的。她是小姐的丫鬟,小姐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至于其他的,小姐不说,她绝不会主动去问。当下,她提起裙摆,快速往宣熠所住的偏院跑去。
袁洛仪则是带着绿枝,穿过抄手游廊,直直向着厨房走去。
“绿枝,你切记,千万不可提起那药还有昨晚上袁芳菲来过我屋子里的事情,你就当从来不知道好了。”粉泪沉稳,她很放心,绿枝却是年纪尚小,心智还不够成熟,所以她不得不再次提醒。
“我记住了,小姐。”绿枝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一脸严肃的应答道。
“嗯。”见状,袁洛仪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厨房里。
杨婆子和王婆子正一人端着一碗冰镇过的绿豆粥美滋滋的喝着,“吸溜溜”一口下肚,沁凉香甜,那叫一个痛快。
“哎,我说,那丫头不会叫咱们打坏了吧?”杨婆子生性胆小,打了人,心里不免担忧。
“哼,就那么几下怎么会打坏?她又不是纸糊的。”王婆子瞪了她一眼,这婆娘胆子还真是小,她不过是打了那丫头几下而已就怕成这样,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趁机往大小姐的药里动了手脚,还不把她给吓死?
见王婆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杨婆子也不再过多纠缠,“哎,对了,宋婆子不是去取酸梅子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宋婆子的声音:“大,大小姐,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