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霜妃喝醉了酒,却也是说漏了嘴,说王氏一族落得如此地步,她有荣华富贵,全靠着那个人为他策划。
而霜妃虽未说那个人是谁,却说那人对她是关怀备至,甚至还送了个香囊在自己身边。
王珠命人将霜妃这个香囊弄了过来,想要瞧出些许端倪。
这香囊做工寻常,只不过精细一些,实在也是瞧不出所以然来。就算王珠牺牲了个手下弄来这个香囊,竟好似一点用都没有。
唯一不同,就是这香囊所散发的气味,竟似十分的独特。王珠从前,竟好似没有嗅过。
之后王珠也命御医查过,只说这里面香料有凝神作用。而那调香之人,必定也是技巧不俗,这香也是调得十分不错。
除此之外,却再无其他。
原本王珠觉得,自己又是做了一桩无用之事。
可是如今,王珠轻轻的嗅了一下,忽而全身发僵,认出了那熟悉之极的味道。
她手指轻轻颤抖,香囊从王珠手指里面滑落,滚落在了地上了。
王珠原本以为自己脑子被怔住了,可此刻她脑海里面却不断盘算。
那就是倾尽兖州士兵,可是能将夏侯夕杀了!
可是若是在几天之前,此事自然可行。或明或暗,自己总是能做出手脚的。
王珠目光灼灼,流转几许冷光,仿若是什么凶狠的猛兽。
她蠢蠢欲动,似要择人而噬。
对于夏侯夕,她自然是没有半分不舍的。
可是——
可是如今君无恙却是已经来了,不但如此,夏侯夕随身侍卫同样也到了这儿。
从前在京城,夏侯夕虽要靠着她王珠解围,却不见得夏侯夕没有力量。
虽沦落到此,可裴家悄然行刺,派出精锐,也未见除掉夏侯夕。
夏侯夕瞧着虽然是温润柔和,可是却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如今夏侯夕在大夏安分守己,绝无处置他的理由。不但如此,这位陈国的质子还心怀慈悲,出面救人。若是明着杀了夏侯夕,就是兖州百姓也是不服气。
而这,倒也是并非是王珠最介意的。
若能除掉这个祸根,王珠不介意自己背负嗜血妖物的名声。
可是夏侯夕偏偏还是陈国的质子,一旦明着除了夏侯夕,那么就是挑衅陈国,给陈国没脸。
陈国与大夏的关系原本就是微妙得很,如果妄自杀了质子,陈国必定会起兵自保。不但如此,裴家之人必定会不甘落后。到时候大夏内忧外患,这并不是一桩美事。如今大夏,并不是开战的良机。
就算王珠想疯了,面对如今这软如绵羊一般的夏侯夕,她也是不得不生生忍下一口气。
王珠不觉想起夏侯夕初来大夏京城,裴娇挑衅,想要除掉这位陈国皇子。
那时候夏侯夕处境危险,没想到是自己出面,救了夏侯夕一命。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多事,让夏侯夕这样子就死了。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岂不是极好!
王珠一咬牙,唇齿间顿时流转了一股子血腥味儿。
虽然她也是知晓,前世就算自己没站出来,夏侯夕也是安然无事。既然夏侯夕没有表面上那般柔弱,必定也是有些自保的手段。
可是她无可遏制,无法原谅。
王珠伸出了手臂,紧紧的搂住了自己,全身瑟瑟发抖。
她牙齿轻轻的颤抖,一双眸子却宛如鬼火,闪动两点光辉。
浑浑噩噩的,王珠马车终于到了木兰行宫的跟前。
紫枝请示几回,不见王珠应答,不觉撩开了车帘子。
瞧到了王珠这个样子,紫枝却也是不觉呆住了,实在是不知道王珠为何会如此。
“九公主,可是有什么不适。”
王珠死死的咬住了唇瓣,就算是咬破了嘴唇,也是浑然不觉。
她唇齿之间,品尝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道,紫枝的话儿却慢慢的让王珠回过身上。
紫枝瞧着,也是不觉有些担心起来。
九公主这个样子,仿佛是最脆弱的小孩子,遇到了什么困惑的样子,因为想不开,死死的困住了自己。
她伸出手,欲要拉住王珠,王珠却慢慢的松开了手臂。
按住的紫枝的手臂,王珠慢慢的下来。
回到了木兰行宫,王珠眸子却也是不觉有些茫然。
“紫枝,你放心,我是没什么事儿的。”
王珠这样子说着,心口却蓦然一阵子的烦躁,呕出了一口鲜血。
紫枝大惊,顿时扶住了王珠。
九公主还说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她年纪轻轻,却是逼得吐血了,这怎么能叫没有事?
那个夏侯夕,区区陈国质子,究竟是说了什么,居然是让九公主如此动怒,伤情伤身。
紫枝也是不觉想差了,以为王珠喜欢夏侯夕,然后被夏侯夕伤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