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紫麟微微有些恍惚,不觉想起了那段自己沉溺于黑暗之中的日子。
那段时间,他听不到声音,以为自己一生一世皆会困于黑暗之中。
谁也不知晓,他生性怕黑,纵然是睡觉时候,也是会留一盏灯,让那灯火亮堂,让自己不至于因此而恐惧。
那样子的黑暗里面,他只盼望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拢住了自己,将自己从那黑暗之中拉了出来。
王珠不知晓,自己每一次到了这儿,也是会浑身战栗。
既然是如此,又为何在黑暗之中修建这样子一个华美的牢笼呢?
端木紫麟蓦然是一阵子的头疼,说不出的难受。
可拥抱着王珠,那样子浓浓的惧意,却也好似一点一点儿的消失。
“阿修,你怕黑是不是。”
王珠的言语轻轻的在端木紫麟耳边响起。
却也是让端木紫麟那股子如潮水一般的惧意,就这样子的轻盈消失掉了。
却也是下意识的反驳:“我不是阿修。”
“若你不是阿修,若阿修的记忆,对你而言是窥测到的别人的故事。为何,阿修记忆之中恐惧的事情,你也是同样这样子的害怕?王爷,你就是他,其实每个人伴随时间的流逝,都会改变的。最后,只留下最重要的东西,也许是恨,也许是爱。阿修怕的你都怕,阿修爱的你都爱。我从来都没想过,王爷爱的是过去的我,还是,还是现在的我。”
王珠亲了亲端木紫麟的脸颊:“或许有那么一刻,我是有介意的。可是,我相信你的。不过,不是因为我比王爷坚强,是因为你那种太浓烈的爱,让我有这种信心。如今这样子,我忍不住在想,也许是我哪里不好,所以王爷觉得我不够爱你。所以,你才这样子没有安全感。”
端木紫麟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对我很好,很好,成婚之后没有不好。是我自己不好,这样子的待你。我知晓是何等滋味,如今,如今让你受委屈了。”
他冷冰冰的身躯,如今被王珠温暖,似也是暖和了许多了。
耳边,却听着王珠低语:“王爷,亮灯吧。”
方才欢好时候,端木紫麟随手别了灯盏。
如今王珠的话儿里面,却也是顿时蕴含了一股子说不出的魔力了。
让端木紫麟不自觉的,遵从了王珠的话。
这一次灯亮了,却似让端木紫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仿佛自己内心的黑暗,被自己亲手所驱走。
怀中女郎衣衫凌乱,肤若凝脂,面颊之上涌起了阵阵的潮红。
而这样子的她,一双眸子却如冰雪般冷静。
王珠轻轻的抚摸了端木紫麟的面颊:“不错,如今卿卿这般的可爱,令人喜欢。可是这个孩子,却也是总会长大了。她不能永远这般宛如小孩子一样的可爱,不能总是撒娇,需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别人。以后她会是个大美人,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她,照顾她。可那又怎么样呢,一个人的性子是不能永远一层不变的。难道她老了,六十岁,七十岁,还要跟如今小小团子一样撒娇讨好吗。一个人的变化,成长,不断的改变,这是每个人都是会发生的事情。”
这还是王珠自从关在了这儿,第一次跟端木紫麟提及卿卿。
端木紫麟原本有意将女儿也养在这精致的笼子里面,所以王珠担心刺激了他,故而也是什么话儿都是未曾说。
可是如今,王珠到底还是提及了。
端木紫麟没有说话,王珠却也是轻轻的捧起了他的脑袋。
“王爷,是了,如今你可以养着卿卿,养得她十分的娇贵,能将全天下最好的给她。可总有一日,你会老,会变得虚弱。到时候你死了,我也是死了,卿卿也失去了美貌,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到时候,又能怎么办呢?”
端木紫麟怔怔的瞧着王珠:“那我,我想法子长生不老,待你死了,我,我杀了卿卿,再去陪你——”
可话儿说到了这儿,端木紫麟到底也是说不下去了。
他忽而不觉搂住了王珠,颤声说道:“小九,对不起,对不起。”
王珠紧紧的搂住了端木紫麟,在端木紫麟耳边细细低语:“王爷,我此生此世,都是喜爱你的,想要跟你在一起。无论,无论你的病怎么样,我都是绝不会放弃。只因为,只因为我知晓,你为了我,会将自个儿的病养好的。”
端木紫麟手指头轻轻一拂,却也是生生的将那铁链子弄碎了。
王珠被端木紫麟打横的抱起来,阳光这样子的明润,这是许多日过去了后,王珠第一次沐浴在了阳光之下。
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并没有立刻睁开。
黑暗的地方呆得太久了,就是需要缓缓的适应,才能让自个儿的眼睛适应这明润的光线。
王珠的长长睫毛,轻轻的颤抖。
她感受到了缕缕的花香,听到了柳叶轻轻打击传来的沙沙声音。
这是春日的气息。
王珠从前不是没有感受到春日的气息,可是那个时候,王珠并没有将这些如何的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待眼球那股子淡淡的刺痛感消失了后,王珠却也是轻轻的睁开
她那一双眸子,流转了晶莹的光华。
无论何人算计,她已经生生的将端木紫麟给拉了出去。
将这最后的难关,生生的摧毁。
接下来,就等着,她与端木紫麟,将那些个暗中算计之人生生毁了去。
中辰皇族的比武场上,此时此刻,漱玉公主却也无疑是最娇艳夺目的鲜花了。
今日她身着淡蓝色的衫儿,纤细的腰身轻轻的一束,就宛如一朵万分娇艳的蓝色妖莲。
伴随漱玉公主身子盈盈而动,那衣衫料子,宛如大片大片的湖水,就这样子轻盈的撒开了。
而她的腰身,却也是被一条淡金色的腰带轻盈的扣住了,却也是越发显得腰身细细的。
这段日子,漱玉公主可谓是极为夺目。
她武功不错,人又是极为俊俏,正因为如此,不觉让人为之侧目。
更何况,这一路比武,竞技过来,漱玉公主居然是连连获胜,甚至是从来未见输给谁了去。
让人不觉想到了漱玉公主对摄政王妃的宣言,想要和摄政王妃切磋一二。
说是比试武技,可是实则谁都知晓两人争的是摄政王的心。
漱玉公主轻轻的抬起头,俏生生的下颚抬了抬,一双眸子也是黑漆漆,水灵灵的。
那双水灵的眸子,望着的是空荡荡的位置。
今日王珠又没有来。
这些日子,大朝会各种比试,无论是文臣面红耳赤的争辩,还是武将的战术推演,乃至于擂台比武,都是如火如荼。
可是奇怪的是,摄政王妃却也是不见了。
第一天,王珠是那般耀眼,那般招摇。
可自打那以后,摄政王妃居然就悄悄的消失了。
这仿佛成为了一桩极为隐秘的事情,令人不由得觉得十分可疑。
纵然是摄政王偶尔现身,也是掩不住这些人心中的怀疑。
要知晓,摄政王对王妃可是盛宠,总是不离摄政王左右。
流言蜚语,却也是悄悄传遍了。
都说摄政王忽而迷恋上了年轻的漱玉公主,第一眼见到了漱玉公主时候,就痴痴的瞧着这位美丽的公主,竟然是说不出的在意。
王妃因此吃醋,故而回去闹腾了一阵子。
王爷却不宠她了,据说打了这摄政王妃一巴掌,面颊上遮掩不住,所以摄政王妃也是不想现身了。
这些话,谁也是没有什么凭证,却也还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漱玉公主抿唇儿淡淡一笑。
那些流言蜚语,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摄政王是何等出挑,宛如神明一般的男人。
这样子的男人,纵然是厌弃了一个女子,又怎会如寻常的男人一般,对女子动粗,闹得这般难看。
他自然是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让那被弃的女子安安分分,而不会是这般打一耳光。
可是漱玉公主却也暗暗窃喜,觉得自己取而代之,占据摄政王的心,这也是可以的。
遥想当初,王爷对李太后何尝不是一派情深,闹得整个大陆都是知晓。
可是有了年轻的王珠到了,李如拂顿时失宠,下场也是凄惨。
而如今,自己可是比王珠年轻许多。
这摄政王不就是喜欢这等样儿的,坚韧又有野心的姑娘。
她就是这样子的姑娘。
更何况,那日初见,摄政王确实是死死的盯着自己。
漱玉公主就不相信,摄政王对自个儿并无半点情意。
当然,这几日,漱玉公主也“巧遇”了端木紫麟几次,端木紫麟始终是淡淡的,也是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连话儿也是没有多说几句。
漱玉公主自是不敢死缠烂打。
她内心之中,自然是不无失落。
饶是如此,漱玉公主却也是不肯罢休。
她会赢的,从小大,自个儿想要什么东西,就一定是会努力争在了手中,却也是绝不会让给别的人。
更何况,自己只要赢了,原本说了要跟王珠比试的。
不错,王珠是未曾应。
可是别的人,却也是并未如此想,他们会觉得摄政王妃怯了。
到底是身娇肉贵,养尊处优,摄政王妃已全无锐气。
中辰民风开放,又崇尚学武,便是红粉女娥,也颇爱习武。
端木紫麟是整个中辰最尊贵的人,既然是如此,他的夫人,又怎么能是个怯弱的人呢。
这般想着,漱玉公主已然是身姿盈盈,上了擂台了。
她会向所有的人自己,自己拥有勇气、锋锐,能生生的将那位养尊处优的摄政王妃生生比下去。
如今站在漱玉公主跟前的,则是最后一位对手。
南刘的红羽将军霍飞虹。
对方身姿挺拔,盈盈而生风姿。
眸中流光,英姿飒爽。
霍飞虹刷的一下,手中一柄淡青色的剑顿时抽出来了。
这是霍飞虹上战场用的名剑,青光凛凛。
至于漱玉公主,她微微一笑,湖水色的衣袖顿时轻盈散开了,一柄殷红若血的鞭子顿时轻盈的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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