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这位先生的事,是我用枪逼他走的,他是良民。”刘杰明到了现在,也没忘保护廖神医。廖神医也吓坏了,但日本人狠狠地用枪托砸了他几下,踹开他骂道:“滚回去!没你的事了!”
廖神医感激刘杰明,但也为这个勇敢的年轻人担忧起来。他亲自为被俘虏的八路军战士和县大队的干部治疗过,他们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很多共产党的同志都宁死不屈,这给他以深刻的印象,所以,他认定这位不知道姓名的青年也是共产党。
见丁大雷跑得差不多够远时,刘杰明放下枪,整理一下衣服,对荷枪实弹的日本兵轻轻一笑,一枪击毙了被他控制的鬼子。日本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小子真狠毒。刘杰明十分冷静,他心里很高兴,临死还能赚一个。鬼子的脑浆迸溅到脸上,他挥枪击发,对身前的日军就是两枪,俩鬼子也被击毙。可正当他要开第三枪,子弹卡住,日军的枪响了,刘杰明被打倒在地。两个日军刚要用刺刀戳死他,后面过来一个日军少佐。“留活的!带回去审讯!”此人正是巡视到此的上原枫。上原枫近期升了职,现在是少佐。刘杰明和丁大雷进入廖家的时候,密探就回来禀报,说有一个大尉去了廖家,上原枫就感到可疑。上原枫已经摸到了“小狼队”的把戏规律,这个大尉肯定是冒牌货,所以亲自出马了。
丁大雷借助熟门熟路,几经周折,才拿着药箱跑出城外。但是,回到了山上,丁大雷还是很难受,刘杰明冷静地掩护他撤退的情形,始终萦绕在脑海。以前,他根本看不起这个小白脸,以为他就是个会耍嘴皮子、肚子里都是骗人鬼话的国民党军队官。可今天这件事,让他知道刘杰明是条汉子,不仅临危不惧,还具有大将风度。
想到情敌掩护自己脱身,他的脸一阵阵发烧,过去自己的狭隘作风和对刘杰明的痛恨,看起来多么小气。人家刘杰明才算见过世面,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丁大雷闷闷不乐,将药交给刘寿山和一枝花。药是拿回来了,可因为廖神医没来,这药箱子里面有很多药,大家不知道哪一种药可以治疗郎山妮的蛇毒。
原汤化原食。为了救治郎山妮,丁大雷从后山专门抓了一条和咬伤刘杰明差不多的蛇,让蛇咬了自己一口。可这条蛇毒性差,中毒以后的丁大雷只是浑身发抖,但并没有什么大碍。后来队员王小双逮到一条,这条蛇非常厉害,虽然不大,但十分凶残。丁大雷故意逗它,被激怒的小蛇咬了他一口,这回要命了,丁大雷感觉脑袋发晕。
丁大雷坚持一种一种地试药,就在他试了一种灰黑色的药粉以后,渐渐支持不住,眼睛一黑倒在了地上。但是当那种药粉被他吞进肚子里一些以后,他感觉身上不那么冷了。他晕晕乎乎地看着春芽傻笑,春芽流着泪,给郎山妮也服进了一些那种灰黑色的药粉。看到郎山妮有好转迹象,丁大雷就晕过去了。
郎山妮先于丁大雷醒了过来,醒过来后,她知道了一切,也听说了刘杰明舍身救丁大雷,被敌人抓走的事。更让她痛心的是,丁大雷这个傻蛋,为了救她,不惜以身试毒,这一切都让她十分感动。她赶紧过去看丁大雷,见这大汉被毒得很重,眼睛湿漉漉的。好在药物管用,丁大雷不久就苏醒了。知道自己没死,郎山妮还站起来看他,丁大雷就咧嘴乐了。
郎山妮要春芽熬了一碗稀饭,亲自端着去了丁大雷的房间。一枝花抿嘴笑,见丁大雷和郎山妮之间发生了这些事情,认为丁大雷和郎山妮的缘分快要到了。
丁大雷在房间里安静地躺着,郎山妮把粥碗放在他的头顶。丁大雷的样子看起来还十分虚弱,脸是那种没有血色的惨白,他动了动,郎山妮连忙给他把被子又盖了盖。郎山妮一直守在他身边,丁大雷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优待,高兴得连忙坐起来。
“你把米粥喝掉吧,补充补充体力。”郎山妮见丁大雷醒过来,把粥端到丁大雷面前。看到面前的粥,丁大雷舍不得喝了。“我胳膊疼,端不起碗,不如你喂我喝粥吧!”丁大雷向郎山妮耍着赖皮。
“你个赖皮鬼!”郎山妮见丁大雷耍起了赖皮,又生气又想笑,她攥紧拳头就捶在了丁大雷身上。
可是刘杰明被捕了,关馨伤心地到后山,以泪洗面。郎山妮派出几个侦察员打探,回来后都说,刘杰明受了伤,被日本人逮捕关在宪兵队了。
关馨坐不住了,连忙去找郎山妮。郎山妮刚从丁大雷那里回来,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以后,关馨那张焦急的脸就出现在了门口。
“我有事找你!”关馨走进来,“我求你,求你把刘杰明救出来吧!如果你愿意把刘杰明救出来,我可以离开刘杰明,成全你们。”关馨一口气说完了很多的话。
“关小姐,别着急。”郎山妮出奇地亲热和镇定,关馨没办法,只好坐下来。
“关小姐,我想你早就知道我与刘杰明解除了婚约。我现在和他,和你,都是朋友和战友,我们一点儿别的关系都没有。以前,我愿意等他,是因为我认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今天,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救刘杰明的。”郎山妮对关馨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谢谢姐姐,我有时候就是抑制不住,老往坏处想。”关馨也道出苦衷,“我很喜欢他,自从离开爹娘,我就是一根草,说是抗日,可男人们都没办法赶走小日本,我一个女子又能做什么?但是,每当我灰心的时候,都是刘杰明给我希望和鼓励。他虽是国民党的人,可心地善良,不像有些国民党,专门算计老百姓。我不懂什么党,跟着刘杰明,我就觉得有希望。”
关馨谈起刘杰明和自己的缘分,眼睛闪着光亮,“虽然上次他给‘小狼队’造成了无可挽回的牺牲,可那都是他太相信长官,没看清李军长的真面目,落得差点被枪毙的下场。”
“关小姐,这些我也了解了,刘杰明确实是好男人,希望我们以后能是很亲的兄弟姐妹。姐姐没多少文化,也希望你能教我更多。”
“姐姐,”关馨激动地流下眼泪,“你真好!”两个姐妹的手紧紧拉在一起。
郎山妮决定去救刘杰明,但是没有别的好办法。目前日本人对“小狼队”很了解,再搞过去的把戏进城,不但不灵,还可能掉进陷阱,而且,要想从宪兵队把刘杰明救出来,难度可想而知。大家商量营救方案,顾小辉建议:“让严团长派武工队想办法救人。”
可就在这时,从城里八路军的联络人那儿得到消息:刘杰明被上了酷刑,但死不开口,决绝不说“小狼队”和八路军驻扎的情况,就要被枪毙了。
“没时间了。大雷,我当人质,你押着我,把我交给日本人,换刘杰明。”郎山妮突然提出一个苦肉计。
“啊?不行,这不是好办法。我不准你白白送死,那不白给吗?”
“听我的吧。我命值钱,一两肉一两黄金,你去领赏,为我们队伍置办军火粮食,把我们的兵工厂建起来。”
“不,不行。我不准你这么做。”顾小辉极力反对,“这样做,不但救不了刘杰明,还白搭了你。你是大队长,我不准你为他送命。”
“我有我的办法。”
“不行!你伤刚好,就要送到虎口,我不答应。”丁大雷激动地看着郎山妮,差点跳起来。郎山妮走上前去,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丁大雷脸颊一口。
“你要明白,我这样做绝不是为私情,而是为大义,为了我们小狼旗能够再一次飘扬在胜利的战场上,为小狼精神永远不倒。”郎山妮深情地看着丁大雷,好像在用眼睛问他,我说的你明白了吗?
“不,那我也不准你去牺牲。”丁大雷叫着,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听我的。”郎山妮义无反顾,已经不容更改了,“刘杰明回来,他有办法弄到机器,就可以建造兵工厂。我们有了枪和手榴弹,就可以多杀敌人,用我一条命去换,值得!如果你懂得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就成全我吧!”
郎山妮的话仿佛是在丁大雷心底投下的石头,让他的心无法平静,他为郎山妮的所作所为深深地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