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上笔记本,长长的舒了口气,回顾整篇笔记的内容,很多问题也引刃而解。那些寺庙里古怪的僧人,或许就是二十年前幸存下来的一批人,他们有些离开了清源镇,有些留在了寺庙里。
就如同信里所说,他们终日被噩梦折磨,已经神经质了,或许这些和尚中,还有很多人都已经疯了。
作为一个精神科医生,我知道,很多疯子,在大部分适合,是看不出来的。
我居然生活在一个充满疯子的寺庙里。
这些和尚夜夜下地,或许就是被噩梦所缠绕,他们在纪念死去的亲人,或许也是在寻找解开蛊虫的办法。
那么,这一切的关键,就是张端。
他很可能活了下来,既没有死在泥石流里,也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或许他一直就留在这个地方,隐秘在我们的周围。
放蚂蝗的会不会是他?
但是寄给张易霄的第三封信又是怎么回事?和王娇一模一样的笔记,而且写信的时间也是最近,并且还是一封求救信。
张易霄显然当初对我和贱嘴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张端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什么大学生,而是一名缉毒警察。
这一切谜题的终点,都指向三个谜团。
第一:张端在哪里?他是否继承了蛊王的衣钵?不过……即便他真的活着,这样的张端,还会对我施以援手吗?
第二:寄信的人是谁?
第三:他引张易霄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侧头看向右手边的那具尸体,说实话,她确实挺可悲的,作为一个男性,我无法感受到她对另一位男性所谓的爱情,但回顾整个过程,她不管是中途还是结局,都是比较悲剧的。
我觉得她挺可怜,但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他们可怜的背后,是一条流畅的贩毒通道,这一条通道,又不知毁了多少家庭,造成了多少我们看不到的悲剧。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我蓦地想到了杨博士三人,顿时浑身不自在,心脏的跳动也失控起来,简而言之,就是害怕和心虚。
而这时,贱嘴突然在一角冲我招手,道:“孙子,你听,这后面是不是空的?”他正用水果刀的刀柄敲着靠墙角的土壁处。
我收敛心神走过去,只听到随着贱嘴的敲击,墙壁后面确实发出了咚咚咚的响声,似乎是空的。
难不成这后面又是另一个空间?
既然如此,当初王娇怎么没发现?
我将笔记本上的内容,大致转述给贱嘴,贱嘴闻言,道:“防空洞比较大,有很多地方,清源镇的人自己都没有摸索过,而且当时王娇妹子万念俱灰,所有的精力都在看张端那小子的信,完了写完遗书,直接上吊了,估计没有心情找什么密道。”
我觉得贱嘴分析的也有理,两人便觉定从这面土墙上入手,我们手里还有水果刀,先掏一个洞,看一些墙壁有多厚,有了洞就比较好办事,破坏了平衡结构,用踹也能踹开。
当即,我们付诸行动,大约半个小时,便在墙上挖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口,洞口后面的空间漆黑一片,手机打过去什么也看不到。
但并不是特别厚,多踹几脚,总能踹开,接着,贱嘴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地上的女尸道:“她怎么办?好歹人家在信里给咱们道谢了,总不至于直接走人吧?”
我说:“咱们现在自己都还找不到路,怎么带她?”
贱嘴砸了砸嘴,道:“那成,这笔记本咱们就当没看到。”
我想了想,还是不忍心拒绝一个死者的愿望,便道:“用火烧,这是干尸,燃起来很容易,咱们把骨灰带出去,而且根据苗族的藏俗来说,非正常死亡的人,都是用火化的,咱们这也不算破坏规矩。”
我和贱嘴商定主意,便开始对着尸体点火,只有打火机是不可能点燃的,我将之前用来捉蝎子脱下来的上衣先点燃,紧接着便将燃烧着大火的上衣盖到了尸体脖子部位,那里所积聚的尸油最多。
片刻后,火势加大,洞里布满了一种烧死人的气味儿,简直难以忍受,我和贱嘴捂着嘴,只得去踹土墙转移注意力,土墙在我俩合力下倒塌了,土墙的后面依旧是一条放空洞,只不过走势是像上的,显得比较潮湿。
一般有水的地方,就意味着离出口不远了,但同样,潮湿的地方也容易有活物生存,因此我心里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更加谨慎起来。
也不知多久,当火终于熄灭,地面只剩下一堆黑灰色的,如同煤渣一样的颗粒时,贱嘴腾出了一个放装备的小塑料袋,将骨灰给装了起来,扎好了口,扔进了装备包里。
我将笔记本带在了身上,这是一份比较重要的口供,相信对于张易霄会有很大的帮助,我现在只能祈祷,但愿张易霄还活着。
顺着这条潮湿的土洞,我和贱嘴艰难的往上走,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爬,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这条防空洞会修建的这么古怪。
贱嘴一边走一边猜测道:“这里的走势是向上的,会不会就是出口?没准儿出口就在山顶上。”
这个可能性很大,我说道:“但愿吧,之前张易霄所走的隧道也是向上的,希望我们能活着见面。”
就在我们说还关头,前方的贱嘴突然停了下来,我由于在埋头想事情,一不留神,脸差点儿贴到他的屁股上,于是我骂道:“操,怎么不走了?”
贱嘴回过头,指了指前方,道:“走不了了,你瞧。”我探头一看,也无语了。我们前方是条死路,潮乎乎的泥土纠结在一起,很明显,前方在很久以前,就因为沁水的原因而塌方了。
难道我们又得回去?
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心说我就是想拜访一些蛊王,怎么也能遭遇这种事情,到哪里都要钻地洞,难不成我上辈子是属鼠的?
正想着,我突然发现,就在塌方尽头的右侧,竟然有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而且洞口是圆溜溜的,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被盖住,仿佛等着我们去钻一样。
我瞬间意识到:说不定我上辈子真是属鼠的。
贱嘴显然也发现了,他道:“不对劲儿,这洞就在旁边,而且又不大,抗压能力也不强,按理说早该塌方了,怎么还好端端的?我怎么看着都像一个陷阱。”
可不是吗,这个不太合常理的洞,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但在这个地方,有谁会挖一个洞来做陷阱?
贱嘴摸着下巴,分析道:“这洞可以保持的这么好,只有一个可能,说明经常会有人在这里来回钻洞,使得周围的土被压的比较硬,即使有一段产生塌方,也马上被清理了出来,否则,哥们儿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的可能。”
贱嘴的话到有几分可信度,但问题是,这个经常在这里进出的人,又会是谁?
犹豫半晌,我们还是钻了进去,这次由我打头,毕竟我们不可能走回头路,不想被困死,就只能搏一搏了。
这条洞十分潮湿,我上半身是光着的,皮肤和潮湿的泥土摩擦,感觉十分恶心,而且洞里还隐隐有股怪味儿,往前爬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我耳里突然听到了一种声音,似乎是水声。
联系到这里潮湿的环境,我立刻意识到,附近或许有地下水。
水声就在我们的前方,地下水都有一个出口,一般顺着水流就能找到出口。我和贱嘴立刻较快速度,爬出洞口后,竟然到了一个岔路口。
路口的左侧是一个比较大型的空间,山石结构,水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而右侧,则又有一个洞口,并且是一个西变形,加了地砖的洞口,洞口倾斜向下。
我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这就是张易霄当时所爬的那个洞口,没有想到,转一圈之后,我们竟然又绕回来了,只不过是绕回了洞口的上面而已。
而贱嘴虽说的那个怪物也没有踪影,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地下水流动的声音。
那么张易霄呢?
这里泥土潮湿,如果他曾经在这里走过,肯定会留下脚印。我立刻蹲下身查看,人的脚印倒是没有发现,反而发现除了一条约半米宽的痕迹。
这种痕迹,就仿佛是某种巨大的爬行动物爬过时的踪迹。联想到贱嘴之前所说,我立刻意识到,这里很可能有一只大地蟒。
那是一种生活在地底下的蟒蛇,很多地方开垦荒山的时候,挖土机都挖出来过。
空气中有一种腥味儿,很浓重,我意识到,这可能是大地蟒的气味儿,顺着痕迹往前看,大地蟒一路朝前爬,尽头处走势转下,下方出现了一条地下河。
河水距离我们约有两米高左右,那条蛇爬进了水里。
我下意识的舒了口气,而这时,贱嘴还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你瞎看什么?赶紧找一找,有没有张大警官的线索。”
我我们又在洞口附近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脚印,唯一的印记,只有蛇留下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张易霄当时,真的还没有爬出这个洞口,就被蟒蛇活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