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半坡离莫家主别墅大概几百米远,雨后的草地到处藏着小水坑,水珠窝在叶梢闪着晶莹的光,“叮咚”一声滚进了草丛里。
背上的人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两只又白又细嫩藕般的小胳膊交叉着搭在他胸前,尤其是那柔软的两团一直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后背,莫淮北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继续走,脚步显得有些匆匆。
“少爷。”听到佣人们恭恭敬敬的声音,乔雪桐悄悄把眼睛打开一条细缝,又听她们问,“少夫人怎么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狼狈?裙子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上还沾了一片小绿叶,鞋子也丢了一只。
一会儿后,莫淮北指着门口处那白白的一团,沉声道,“晚饭前我不希望看到它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可是……”佣人欲言又止,“这是少夫人……”
如果换做平时,少爷的命令她肯定眼睛都不眨就去执行,可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少奶奶没有架子,对她们又好得没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知不觉间,心里的天平已经稍稍倾斜。
听到这里,乔雪桐再也装不下去,她双手按着莫淮北的肩膀跳了下来,“老公,你刚出差回来应该也累坏了吧?我去给你榨杯果汁哈。”
她之前和刚刚的“恶作剧”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几个佣人看见那几个又黄又脏的手指印纷纷忍不住笑了,但又当着莫淮北的面又不好笑出来,大家憋得脸一片通红。
莫淮北没有察觉什么异样,莫名其妙地冷冷扫了她们一眼,乔雪桐见状立刻走开,只是刚走出几步,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脚”是受了伤的,只得又装模作样地扭了几下,感觉后背一道冷光射过来,她头也不回地跑进厨房。
乔雪桐很快就打好了一杯西瓜汁,自己偷喝了大半杯,然后往里面倒碎冰块,用汤匙搅拌,那个人看起来火气大,多放点冰可以消消火。
然而心里却花开似地骂开了,叫你想赶走我的“摸摸”,哼!
最后到了莫淮北那里自然只剩下一杯微微泛着红色的“冰水汁”,他喝了一口觉得索然无味,但胜在冰凉解渴,不一会儿就喝了个见底。
乔雪桐接过杯子,笑嘻嘻地问,“老公,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夏天天气热,刚刚背她回来,他也出了一身汗。
莫淮北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上楼了。
乔雪桐松了一口气,朝小东西招了招手,“摸摸,快过来,没事了!”
摸摸?走到楼梯转角处的莫淮北突然脚步一顿,满脸黑线,怎么他总有一种被指桑骂槐的感觉?心里更暗暗坚定了那个念头,这条狗留不得,一定要送走,送得越远越好!
“爷爷,您试一下这道栗子鸡。”乔雪桐用公筷夹了一块鸡肉放在老爷子碗里,“肉很软很可口哦!”
老爷子笑得皱纹都似开了花,尝了一口,“不错不错,可比起你做的那道水晶鸡,味道还是差了那么点儿啊!”
“爷爷您如果喜欢的话,”乔雪桐甜甜地笑了笑,“我可以天天给您做呀!”
“好!”老爷子开怀大笑,“我就等你这句话呢!话说上次那道清蒸竹笋……”
三人餐桌上,老爷子和乔雪桐聊得不亦乐乎,莫淮北一个人默默吃着饭,突然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局外人”的感觉,他们看起来更像亲爷孙,而他是“上门女婿”,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偏偏他们说的话他半句都插不进去,不过才出差三天怎么就变成这个局面了?连老头子都被她收买,看来这女人不容小觑。
也是,乔振东的女儿,能弱到哪里去?他半分都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半个小时前,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白衬衫上的十五根手指印,足足愣了一分钟,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可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却反而有点想笑。想到这里,莫淮北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悄然在桌下握紧了拳头。
吃完饭后,乔雪桐去外面溜达了一会儿,捧回来一束玫瑰花,佣人连忙拿了一个花瓶过来,她坐下来剪花,以前无聊的时候学过一阵子插花。
红玫瑰在她手里变得更加娇艳生动,仿佛黄昏时天边熊熊燃烧着的红霞,她把它们插进花瓶,摆在客厅桌子上。
满室芬芳四溢。
乔雪桐又到老爷子的书房翻了一个多小时的《周易》,回卧室洗个澡,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莫淮北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不知道他把那件白衬衫塞哪儿了呢?洗澡的时候乔雪桐多留了个心,可遍寻也没见踪迹。
不会是扔到垃圾桶里去了吧?很有这个可能哦!乔雪桐皱眉心想,早知道就不恶作剧了,那个牌子的衬衫贵着呢!
床上的男人穿着灰色睡衣,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扣上,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那V口地带引人遐思,侧脸英俊安静,正垂下眉眼看财经杂志,乔雪桐的目光落到他修长笔直的两条腿上,心弦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颤动……
乔雪桐爬上床,在他旁边躺了下来,男人视线不偏不倚,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乔雪桐刚合上眼睛,男人出声了,“那个东西明天之前必须要把它送走。”
那个东西?什么东西?乔雪桐有些转不过弯,双眼迷离地看着他,莫淮北瞅她一眼,好心提醒道,“我对它的毛发过敏。”
“我保证不会让它出现在你眼前可不可以?”乔雪桐想了个折中的方法。
“不行!”
乔雪桐:“……”
“老公!”乔雪桐娇突然娇嗔着环住了男人的腿,蹭啊蹭地往上抱住他的腰,又羞又怯地眨着眼睛说,“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