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批士兵都聚集在这,那些民房住宅都暂时租借,改成军营,不在前面作战的时候,就居住在这。
所以留给家眷的地方,就不宽敞了。
齐妙跟着丈夫都住过抬头碰顶的茅草屋,再住这小瓦房,倒也没多不便。她边领人将孩子的住处安排好,边担心丈夫那边到底会如何。心事重重,强打精神指挥众人搬东西。
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安置妥当两个房间,就见丈夫脚步匆匆回来了,拉了她就附耳说话,声音有些欣喜,“我过去见了王爷,正好几个将军在,就商议了一会要事。商议完了,众人出去,王爷就喊住了我,不等我开口,他便说,这亲事要对我们抱歉了。”
齐妙眼已有神采,“不联姻了?”
“嗯。”谢崇华说道,“王爷说,是世子不肯。无论王妃怎么劝,就是不点头。”
“也是怪了。”齐妙已不想去费脑子想,只是可算是熬过去了,轻叹,“有惊无险,倒也是好事。”
谢崇华也知她受了惊吓,笑笑说道,“我去军营那边,等会你带孩子们用饭,不用等我。”
送丈夫出去,齐妙这才奇怪起来,世子怎会抗拒的这么厉害。平日他跟小玉分明玩得很好,有说有笑的。跟别的小姑娘还没那么亲近来着。她心有狐疑,想不通了。
刚才安排好了斐然嫣然的房间,这会要去收拾长女房间,就往那边过去。还在门口就听见女儿的声音,进去一瞧,屋里的东西竟已摆放了一半。那下人来来回回问谢小玉——“玉姑娘这东西往哪放?”“您的梳妆台要放哪个位置?”
齐妙见女儿一一指地方,虽然有些摆放得奇怪,但看着也不太碍眼,看得她安慰,女儿也好像懂事了许多,“玉儿。”
小玉闻声看去,便往她跑去,扑在怀中,声音软糯,“娘。”
“我家玉儿也能独当一面啦。”
“独当一面是什么意思呀?”
齐妙刮刮她的鼻尖,“看,平日让你好好念书,偏不听。”
小玉说道,“以后我会好好念书的。”她总是想着玩是不行的,爹娘每日都忙得团团转,她也想帮忙。最好的法子,好像就是念多点书。
齐妙只是说句玩笑话,却不想女儿这样认真答她,让她很是不忍,俯身抱了抱女儿,软声,“玉儿只要好好玩就好了,你还小,开心便好。”
小玉埋头母亲怀中,暖得让她觉得有了莫大依靠,“玉儿会乖乖的,娘不要突然讨厌我。”
齐妙苦笑,“娘怎么会讨厌你。”
“世子哥哥就突然不理我了,不跟我说话,我给他糕点,他也不要。”
听她提起魏临,齐妙也多了几分想法,“一点征兆都没么?”
小玉摇头,“那天王妃问了玉儿好多话,还总问爹爹有没有在家里提起过王爷。玉儿说没有,然后世子哥哥就说我手很脏,让我去洗手。等我洗手回来,他就不理我了。早上我还看见他了,给他糕点,他不要,让我不要再去找他玩,不要跟他说话。”
说到这里,小玉已经有些眼红,趴在母亲怀里,鼻子微酸,“郡主以后也会不理我吗?那些小伙伴以后也会突然不理我吗?”
齐妙这才有了线索揣测,永王妃寻女儿打听丈夫的事,也是不放心想问出私密的话来。被魏临察觉了,便借故让小玉走?所以这次魏临不答应这门亲事,只怕也是察觉到了其父王母妃的用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魏临实在是个聪明人,连齐妙都吃惊了。不但聪明,还说明一点,魏临是真的将女儿当做好友来看,否则也不会故意翻脸,疏离她。
年纪这样小,却有这样的想法,齐妙微微惊出冷汗,他若能继位,日后定是个果敢有担当,甚至会是个心狠的人。女儿不嫁他,是对的。
他是良人,却不是女儿的良人。
齐妙见女儿难过,安抚着她,又道,“世子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也有很多话是玉儿听不懂的。玉儿还是个小姑娘,帮不了他。所以等他忙完了,你再去找他玩好不好,到时候他就会和你重归于好了。”
小玉问道,“世子哥哥不是讨厌我?”
“当然不是。”
有了母亲安慰,小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嗯,那我等他忙完。”不是无缘无故不理她就好,那以后她也少点烦他。等着他办完大事,他们就能重新一起游湖看花,一块去猜灯谜了,但愿那一天不要太晚来呀。
元宵刚过,京师大军已经压境。
探子潜伏探了人数来,跑回城内,禀报道,“约莫有三十五六万人。”
与当初所知的差不多,众人信心大增,前往城门之上。不知他们何时发起首攻,仔细将城门弓箭手安置妥当,已是难平大战前夕所带来的紧张情绪。
朝廷大军已经到了利安府,在距离新筑城墙外的五里地驻扎住下。
而和利安大军如出一辙的是,绝不扰民,绝不白拿百姓一粒米饭。因此城中也平静如常,无人谩骂军队。
自从元将军请辞之后,厉太师一直不曾提到底任命何人领军讨伐,直到临近出发,才知道是个姓白的,军功不少,但秦方听后,说不足畏惧,因此永王也安下心来。
快到天明,气候更是寒冷,突然一阵号角声震响军营。不多久敲门声急促慌乱,永王也几乎是刹那睁眼,连鞋也没穿,就跑去开门。
大门刚开,那人就说道,“王爷,有人攻城。”
永王面色沉冷,“攻城便攻城,你慌什么。秦将军和孙将军不是轮流守城么?”
那人脸色已十分难看,“正是秦将军让属下来的,他说,那、那领兵攻城的人,是元将军!”
永王惊诧,“元初?”
那已请辞的人,为何突然出现在了利安?
几乎是刹那反应过来,厉太师那只老狐狸,竟反坑了他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