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个说来劝你的,因为将军最听您的话,所以我就……”宋喜心中莫名难受,拧了拧鼻子,“夫人,要是大人不降,就会死。那句叫什么,放虎归山留后患。所以他们虽然爱才,可肯定不会放过大人的。我宋喜也不是觉得将军是怕死的人,可是跟了这样的主子,真的不亏呀,所以就算夫人觉得我没颗忠心,骂我叛国,我也认了。”
说着声音哽咽,几乎要说不下去,眼泪都落在柳茵手背上。
“您和将军对我们夫妻有救命之恩,如果可以,我宁可用自己的命来换将军的命,可这换不了。那谢大人的事我和您说过不少,您和将军还说不信有那种好官。如今那好官就在眼前,将军跟了他不亏的,真的不亏的。”
柳茵知道以丈夫的脾气肯定不会低头的,可也未尝不是不能劝。她抹去担心的泪珠,说道,“你领我去见他们吧。”
“他们?”
“那领头起兵的人。”
永王听说有个妇人会去试着劝服孙夫人,辗转说服孙韬试试,又闻那妇人和谢崇华的事,笑道,“他真是个福将。”
屋里只有许广在旁,闻声也说道,“此事若能成,谢大人在军中威信定会很高。”
永王微顿,“可会功高盖主?”
“会。”许广见他脸色微变,淡声说道,“倒也不必担心什么,谢大人虽然威信高,兵是他带来的,这招兵买马的钱是他姐夫的,就连那孙副将一事若成,功劳也是他的,可他注定是威胁不了王爷的。”
“此话怎讲?”
“他心不在此。”许广看人透彻,谢崇华虽然有那才华,却没有一颗野心,“王爷只要信他,倚重他,便能得个爱才的美名。如若此时将他除去,我们这起义也垮了。日后如果王爷登基,再将他除去,却也会让将士寒心。所以王爷能做的,唯有一直信他。”
永王自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那些勾心斗角,于人总多两分猜忌。如今谢崇华军中威望高,更是忐忑,“你当真有把握?”
许广默了默,说道,“一个只想和妻儿过安稳日子的聪明人,当然明白做皇帝绝不能让他达成心愿。反倒是做个臣子,更能安康。因为他知道,那龙椅,沾满看不见的血。一旦碰了,哪怕能坐稳,也难以安宁。”
永王也是默然,话虽刺耳,却不得不承认是真的,“起兵以来,我疑神疑鬼,反倒是束手束脚了。”
“王爷能招揽贤能入麾下,也是因为有王者气魄呀。”许广见他焦虑,全然不似之前那样洒脱豁达,“王爷,将心结放下吧。用兵不疑,疑兵不用,既然用了,就将这棋子好好用下去。我们已同乘一船,如今是,日后也是。要想平天下,就必然要放宽胸襟,海纳百川,否则这江山,即使打下,也不长久。”
永王得他一言,虽仍难有那气魄,可到底是听进耳朵里去了。能得天下的人,小肚鸡肠怎可,总是想着提防部下又怎可。好在有他劝导,否则非得入了歧途,走了弯路。
话又说了半晌,外头有人敲门,说那孙韬的妻子柳茵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