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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叔

第七章 七叔

方从哲两岁那年刚学会跑路,一个人在前面跑,后面跟着奶娘,跌跌撞撞的冲进杂货铺的时候,中年汉子那天刚好做好卤肉,看着面前粉雕玉琢一般的方从哲,极为喜爱的递上了自己做的卤肉,奶娘喊了一声老七,方从哲记在心底。从那时起,但凡中年汉子卤肉,方从哲肯定会出现,或早或晚,风雨无阻。

方从哲年岁小,自然吃不了多少,刚开始中年汉子也不以为意,以为只是偶然,可是偶然的次数多了,那就是必然了。每次卤肉,方从哲不请自到,不论是中年汉子采用什么办法,似乎都没有啥效果,每次都看着方从哲嘻嘻哈哈的大吃一顿,吃完拍拍屁股走人,中年汉子开始与方从哲斗智斗勇,只是每次输家都是中年汉子罢了。

如今已经演变到杂货铺没了方从哲的碗筷,可是方从哲居然自带碗筷,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中年汉子也就认命了。只是今天看着方从哲再一次出现,想着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以后或许都见不到面前的小男孩了,自然就将压在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方从哲拿起桌子上的小酒壶,给酒盅里斟满酒。自己面前一杯,中年汉子面前一杯,端着酒杯,平静的说道:“七叔,过几天你也走了,这杯酒就当是我给你送行吧!”

老七端起酒盅的手猛然一颤,几滴酒水撒了出来,脸上震惊的同时却是仰头喝完,凶狠无比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孩童,恶狠狠的说道:“你都知道什么!快说!否则我要了你的小命!”

方从哲夹了一筷子卤肉塞进嘴里,直接无视掉七叔的凶狠语气和神色,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这才说道:“吓唬小孩子来呈现七叔您的凶狠?并且以此为方法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七叔,你没事吧!”

老七一愣,难不成面前的,自己眼里的小屁孩还以为自己喝多了?这不是看不起自己么?这么大的人,喝一杯就醉,还是男人么!

“七叔,自打我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也有三年了吧。”方从哲突然说道,“这三年来,七叔盯着我们方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屁孩隔三差五的还蹭吃蹭喝蹭东西,临走之前,把这个手艺教给我吧!我挺爱吃这个卤肉的,害怕七叔走了再也吃不上了。”

老七的神色变得平淡,刚才的震惊消失的干干净净,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问着:“你咋发现的?”

接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方从哲却是大口吃着卤肉不说话,老七也不着急,随意的抿着,吃着。

方从哲放下筷子,揉了揉肚子,望着中年汉子,咧嘴一笑,开口说道:“猜的!”说完,蹦下椅子,嘴里说道:“我去拿点小食。”也不管老七神色如何,钻进柜台里,重新拿了一些小食,再一次返回。

在椅子上做好,端着小碟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开元二十一年冬,我爹辞官回乡。那一年,大帝巡边未归,大皇子监国贬辞不少人,二皇子除妖女,杀了不少人。大帝震怒,旨令圈禁两个皇子,三皇子监国。偏偏三皇子不理国事,只顾玩乐。那年冬天,死了不少人,出了不少事。民间传闻,大皇子因二皇子杀了自己的妻子,不仅兄弟隔阂,大皇子还伤心欲绝一振不起,神情萎靡,如今到了弥留之际。三皇子当年只顾玩乐不讨大帝喜欢,而且母亲当年也只不过是上书房的宫女,酒后乱性才有了三皇子。哪怕现在改邪归正,偏偏名不正言不顺,与皇位无缘。原来国无储君,因为大帝还在。现在只怕储君已定,二皇子要继承大统了吧。”

当啷……

老七手中的酒盅掉落在桌面上,咕噜噜的转圈圈,震惊的无以复加的老七盯着面前的方从哲,哪怕是从来都没有被吓到的人,此时此刻,却脸色苍白,面无血色。

老七嘴唇哆嗦着,颤抖着问出了一句:“你……是谁?”心底却想到了一个字——妖。

方从哲放下手中的小碟子,将桌面上打转的酒盅扶正,斟满酒,咧嘴微笑着说道:“七叔你盯了三年,难不成还不知道我是方从哲,是方世贞的儿子?”

强制按捺下自己震惊的心情,老七哆嗦着仰头喝完一杯酒,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小孩,复又斟满酒水,连喝三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这才说道:“你想干嘛?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年纪小,可是我眼睛不瞎,脑海还算是聪明。”方从哲给老七的就被斟满酒水,笑呵呵的说道:“想要杀人,给些杀气也行,实在没有杀气,给点杀意也罢。偏偏两个都没有。你是看我吓着你了,所以想要找回场子?”

遇到这样的人,老七就尴尬了。苦笑一番,随即正色道:“被你说道两次,反而显得我小气了。有话直说,我若是能做到,自然不在话下,若是做不到,那就……”

老七还没说完,就被方从哲打断道:“别啊,别说做不到,你要是做不到,还真的没什么人能做到了,那些能做到的我又高攀不上,所以就只能找到你了。”

老七苦笑,敢情是如此。眯眼神色平静的看着方从哲,听着方从哲说道:“事情有些乱,但是却是有些麻烦。可是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我心底才踏实些。”

老七却撇嘴笑道:“你就这么能信得过我?你就不怕我转身卖了你?就凭你刚才的那些话,一个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方从哲嘟囔着:“我就知道,我把你吓住了,你现在是不吓着我,你心不甘啊!”挠挠头装着被吓着的样子,嘴里喊着:“吓死我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呐!”喊完,吐出一口气,无奈的看着老七,“七叔,忒无聊,忒无趣了吧!现在总满意了吧!”

老七唇边的胡子一颤一颤的,明显就是在笑,偏偏强忍耐着。忍俊不禁的样子落在方从哲的眼里,变成了一句怒其不争的叹息:“想笑就笑吧,哎……真是伤脑筋!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是太淘气了!”

老七盯着方从哲,心底想着咱们两个坐在这里,谁知道谁是大人谁是小孩,怎么看着像是你是大人我是小孩了?可是在看看面前这个小孩子的表现,劳心打心底却还是不敢将面前的小孩子当成小孩子,这简直就是部里的老狐狸,让人没办法招架的住!

老七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口闷干,抿着嘴唇,眼神复杂,盯着面前这个已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了半天的小孩子,心底在犹豫着,但是老七不害怕,就算是面前的小孩子站起身来,或许都没有自己手边的长刀那么高,难不成这个小孩子还能提刀将自己杀了不成?老七平静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情绪显露出来,“你知道的,看情形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你来我这里,偏偏你来了,就算是我杀了你,也没人知道。哪怕是你在家里留下话,都没有证据证明你来过这里,我杀了你没人会知道。”

“打打杀杀多不好,就算是伤不到我,伤了花花草草也是罪过!”方从哲笑呵呵的说道,右手三指捏起小碟子里蚕豆扔进嘴里,喀嚓喀嚓响着。“更关键的是,你杀不了我。”

老七郁闷了,被面前的小孩看扁了,作为一名工作在悠久历史的部门并且有着远大前途的密探,这不是在质疑自己的专业技能吗?除了面前的小孩,整个方家镇里,还有谁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老七确信这一点,毫不犹豫的确信。

方从哲放下小碟子,拍拍手,将手指上的调味碎渣排掉,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杂货铺掌柜,微笑着说道:“七叔,我现在还叫你一声七叔,我自然是不会那你怎么样,我想你也是如此。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好好说说,你说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毕竟有些事情,虽然看起来我是非常清楚的,但是我还是想听别人说出口。毋庸置疑,以你的身份,你肯定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就是我最好奇,也是最想知道的。”

“你一个小孩,知道哪些事情做什么?都不是该你知道的,你偏偏要知道,就算是你知道我的身份,又能如何?我可是有着职业道德和纪律规范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将那些事情给说出来?所以,小少爷,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吃完了擦干嘴,拍拍屁股走人,这才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老七笑着说道。

“哎……”方从哲叹息着,“常听人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儿算是见到了……”方从哲一边说着,抬起头看着对面桌子的杂货铺掌柜,伸出自己的右手,咧起嘴角,竖起中指微笑问道:“看到了吗?”

老七还在疑惑面前的小孩给自己竖起一根手指想要做什么,却看到了让自己更加震惊的景象,一个乳白色的气旋在对面小孩子竖起的中指尖端迅速的旋转着,一圈圈旋转着就像是中指上顶着一个旋转的小球,可是对于老七来说,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点,唯一说明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小孩子并不是以方家长子的身份,而是那个需要抬头仰望,世界之中遍布这些人的传闻,却从来都没有人亲眼见过的——修者。

老七吓傻了,眼睛呆呆的看着面前小孩子中指上旋转的乳白色小球,眼睛映入脑海的整个世界里没有了杂货铺,没有了那个小孩,没有了鼻翼嗅到的香味,只剩下那个旋转的乳白色小球。而脑海里却冒出流传整个地下世界最为广泛的一句话——武者皆可杀,修者不可拒。

而修者的判断标记,那就是任意竖起的指头,还有那个在指头尖端上不断旋转的小球。

收回手指,负手而站,方从哲就像是一名绝世高手一样,站立高山之巅,俯视众山小。那种气质,那种神情,如圣人降临,人间难得几回见。

方从哲看也不看身后,只是古井无波的说道:“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在来。”

老七脸色惨白,双眼无神,也不知道听没有听到方从哲的话,只是嘴唇哆嗦着,却没有声音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