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庄子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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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邯郸学步

【原文】

子独不闻夫寿陵余子之学行于邯郸与①?未得国能②,又失其故行矣③,直匍匐而归耳④。今子不去,将忘子之故,失子之业。

【注释】

①邯郸:赵国都城邯郸。注:赵国都城邯郸的人,擅长行走,不仅步子轻快,而且姿态也非常优美。

②国能:赵国的本事。

③失:丢失,丢掉。故行:原来的本领。

④匍匐(púfú):爬行。归:回去。

【译文】

你没有听说过那燕国寿陵的小子到赵国的邯郸去学习走步之事吗?没能学会赵国的本事,又丢掉了他原来的本领,最后只得爬着回去了。如果现在你还不尽快离开我这里,必将忘掉你原有的本领,而且也必将失去你原有的学业。

【寓意】

敢于自我否定不仅是一种莫大的勇气,更是一种不断进步与自我完善的阶梯。但是不能全盘否定自己,更不要生搬硬套属于别人的东西。否则,你不仅学不到别人的优点,反而会丢掉自己原有的长处。

【延伸阅读】

“否定之否定”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是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自然界自我否定的结果是物种进化,生态平衡,环境优化。人类自我否定的结果是一代更比一代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社会自我否定的结果是更加民主和谐,平等自由。

任何一种事物的发展都是经过否定实现的。事物的运动变化和发展是“外在否定”和“内在否定”协同促成的结果,是事物自我完善、自我发展的运动过程。

人的发展也是这个道理,但又有很大不同,这是因为万物都受因果性支配,而只有人受自己的意志支配。因而,对于人的发展,内在否定即自我否定才是根本,换言之,人的自我否定就是发展。

关于自我否定,圣人先贤们有过很多精辟的论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也就是说犯了过错,就应该自我反省,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要勇于否定自己的错误,否定自己业已形成的狭隘理念,否定自己的固步自封,否定自己的狂妄自大,只有这样才能达到至善。

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企业,甚至是一个国家,都能通过自我否定完成由平庸向优秀,由失败向成功,由弱小向强盛的飞跃。

维克多·格林尼亚是著名的法国化学家,也是1912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维克多·格林尼亚自幼家庭就很富有,但他不爱读书,是一位“没出息的花花公子”。

1892年,在一次宴会上,他邀请一位姑娘跳舞。姑娘拒绝,并说她最讨厌他这种花花公子。受此羞辱,维克多·格林尼亚悔恨交加,终于猛醒过来,决心抛弃恶习,奋发上进。他离开了家庭,补习功课两年后,终于考取了里昂大学化学系。经过大学7年的刻苦学习,于1901年获得了博士学位,后来历任南希大学、里昂大学教授。

一个人可以通过自我否定完成质的飞跃。一个企业和一个国家更是如此。一个抱残守缺、固步自封的企业和国家是不会成为伟大的企业和国家的,必须不断自我否定。

大家对耐克运动服饰都非常熟悉,但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现在耐克没有加工厂。它的所有产品都是外包给其他公司生产,自己只管设计和销售。原来耐克的产品都是自己生产的,后来耐克发现生产并不是他们的强项,把精力集中到设计和销售对企业的发展更为有利,于是他们果断地把加工厂卖了出去,他们这种首开先河做法,后来证明是非常正确的。

我们中国经过三十多年改革开放的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如今回过头来反思三十年前的改革开放决策,其实质也是当时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自我否定。

肯定让人拥有自信,但更大的自信源于敢于自我否定,向自我挑战。如果一个人能够经常对自己的“过去”进行扬弃,体现的不只是远见卓识,更是一种自我超越,这必将带来更大的自信。

但是要做到自我否定并非易事,甚至可以说是世间最难的事。需要赞美、需要肯定是人的一种天性,赞美和肯定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一个哲人曾经精辟地指出:“人性中最为根深蒂固的本性就是渴望受到赞赏。”美国前总统林肯也说过:“人人都需要赞美,你我都不例外。”渴望得到别人赞美,在赢得赞美之后就能增强信心,增添力量,这是常人正常的心态。

尽管自信的源泉来自于赞美和肯定,但如果一天到晚只沉溺于赞美和肯定,就会演变成自恋,这是从古希腊时就有的一种情结。自信是发展的动力,但自恋却会拖发展的后腿。只有认清了自信和自恋的区别,才能使人摆脱自恋的束缚。

能察觉自己存在缺点和不足,进而否定自我,并学习别人的优点和长处,取长补短,这本来是难能可贵的一件好事。但是,自我否定并不是全盘否定,如果对过往的一切全盘否定的话,就难免使人陷入虚无和空白状态,失去了发展的目标和方向,这对人生将无任何益处。

“邯郸学步”讲述的就是这样一则故事:

相传在两千年前,燕国寿陵地方有一位少年,吃穿不愁,论长相也算得上中等人材,可他就是缺乏自信心,经常无缘无故地感到事事不如人,处处低人一等——衣服是人家的好,饭菜是人家的香,站相坐相也是人家高雅。他见什么学什么,学一样丢一样,虽然花样翻新,却始终不能做好一件事。

家里的人经常劝他改一改这个毛病,他认为是家里人管得太多。亲戚、邻居们说他是狗熊掰棒子,他也根本听不进去。天长日久,他竟然怀疑自己该不该这样走路,越看越觉得自己走路的姿势太笨、太丑了。

有一天,他在路上碰到几个人说说笑笑,只听得有人说邯郸人走路的姿势很美。他一听,急忙走上前去,想打听个明白。不料想,那几个人看见他,一阵大笑之后扬长而去。

邯郸人走路的姿势究竟怎么美呢?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终于有一天,他瞒着家人,跑到遥远的邯郸学走路去了。

一到邯郸,他感到处处新鲜,简直令人眼花缭乱。看到小孩走路,他觉得活泼、美,学;看见老人走路,他觉得稳重,学;看到妇女走路,摇摆多姿,学。就这样,不过半月光景,他连走路也不会了,路费也花光了,只好爬着回家了。

寓言中的这位少年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如别人,甚至连走路都觉得是别人的好,这就等于全盘否定了自己,所以导致了他最后连路都不会走了。

一般来说,自我否定都是由点及面展开的,总是要从找到一个否定点开始。比如,今天认识到自己的知识储备不足,那么就用读书和学习新知识不断充实,达到自我否定的目的。明天,感觉到自己的观念水平或思维方式不能与时俱进、不能与时代的发展相契合,就进行一次头脑的“大洗礼”。

由于在自我否定中获得不断的补充和升华,这种“甜头”会让人的自我否定意识进一步加强。从而,人就会自觉自愿地对知识、能力、道德、观念、思维、情感等构成人这个综合体的要素全方位地来了一次否定,而这样的否定是周而复始、持续不断的,于是,人便从中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质的提升和飞跃,最终达到自我塑造的目的。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在日新月异、高效发展的今天,每个人都应该每时每刻不忘自我审视,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需要高速度地进行自我否定,尤其是知识的更新。如果个人生活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原地踏步,只能与他人的差距越来越大,最后肯定只有一种结果,就是被淘汰出局。

人生大智慧:每个人都需要不断否定自我,完善自我,但自我否定绝非全盘自我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