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清朝这些人儿:努尔哈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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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战争简史之吞并海西女真(1)

战争与和平

一切事情都有原因,找到这个原因,你就会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摘自街头盗版书《努尔哈赤大帝语录》

四百多年后,一个花了一块钱买下这本书的年轻人正蹲在墙角聚精会神地读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忽然间一拍大腿:哎呀,怪不得昨晚打麻将会输,原来是因为上完厕所没洗手啊,真是晦气,不行,我今天把手洗干净,非得赢回来不可。

其实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对于努尔哈赤来说,他一开始的赌资是自己的性命,年少轻狂,头断了也就碗大个疤,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当努尔哈赤依靠搏命似的赌博赢回一大份产业的时候,他开始小心翼翼了。他不想死去,他已经有了广阔的世界,有了更加雄伟的计划。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已经不再适合现在的努尔哈赤。他知道,该忍的时候就要忍,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随着与九部联军战争的结束,不论是建州还是海西叶赫,都没有能力再打一仗,双方出现了短暂的和平。

努尔哈赤有工作要做,叶赫也有,他的权力层出问题了。

九部联军攻打古勒山的时候,叶赫首领卜寨被努尔哈赤杀死。后来,卜寨的弟弟那林孛罗向努尔哈赤索要哥哥的尸体,努尔哈赤把卜寨劈成两半,送回一半。那林孛罗既悲伤又气愤,却也无可奈何,于是竟生病死去。

按理说叶赫和努尔哈赤仇深似海,应该立刻火拼,可是上述我们说过,现在的他们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和平。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其实,大家都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打起来,而且再打起来必然是你死我活。可是现在能力有限,大家只能面露笑容地坐到一起讨论和平问题。

这就是政治。虚伪,但是不能不要。

公元1597年(万历二十五年),叶赫、乌拉、哈达、辉发四部的使臣到了建州,向努尔哈赤赔礼道歉,表示今后愿意结亲和好。

新任的叶赫首领布扬古将妹妹东哥许配给努尔哈赤为妃(这个妹妹以后还会出现)。锦台什将女儿许配给努尔哈赤的次子代善为妻。

努尔哈赤知道这不过是死亡前的最后一次狂欢,他也知道叶赫为什么会来和自己结盟,他更知道自己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但在他的军队没有准备好之前,他只能笑脸相迎。于是他也积极地准备了盛大的婚礼,并杀牛设宴,与四部会盟。

女真各部结盟的时候,都杀白马、乌牛,发誓。杀白马祭拜天,杀乌牛祭拜地。这次会盟也如此。

叶赫等四部先后发誓说:从今以后,若不结亲和好,将像这牲口的下场一样凄惨。假如永远和好,可以永远吃上肉、喝上血,繁荣昌盛。

努尔哈赤也发了同样的盟誓,并对各部说:如果你们都遵守盟誓,我自然无话可说,若是违背盟言,三年以后,我必亲统大军讨伐。

努尔哈赤的这句话却没有把自己包括进去,仿佛他根本不会背叛誓言一样。

每个部落都清楚,这一次的结盟,是他们最后一次坐在一起,下一次见面只能在地狱。而努尔哈赤的三年也不过是一句空话,想打你,随时都会过来。

战争是为了和平,而和平也是为了酝酿新的战争。

一个少女与三个部落的灭亡

这个少女就是叶赫首领布扬古的妹妹东哥,这三个部落是哈达部、辉发部与乌拉部。

婚约阴谋

在前面虚伪的结盟会谈中,布扬古将自己的妹妹东哥嫁给了努尔哈赤。这个叫做东哥的少女惊才艳绝。努尔哈赤只要是男人,自然不会拒绝。

但是努尔哈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被拒绝了。东哥表示,她不可能嫁给自己的杀父仇人,而且她还说,谁杀死了努尔哈赤,她就嫁给谁。

如果这的确是东哥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得不说,这个少女的独立和坚强的性格真是让人赞赏。但是,这个所谓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是真心的么?

未必,这个所谓的婚约从一开始可能就是一个阴谋,一个叶赫部利用女色来打垮建州和其他女真部落的阴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得不说东哥真是一个蛇蝎美人,或许,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叶赫和建州本来就有着深深的仇恨。布扬古是不是真的愿意将自己那么美貌的妹妹嫁给努尔哈赤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而且,双方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妹妹嫁过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亏本买卖。

这一点,布扬古不是不清楚,他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他决定和妹妹演一出戏:自己出面许诺婚约,妹妹出面否决婚约。

前面都只是猜测,唯一而且有力的证据是布扬古在妹妹拒绝婚约之后的反应——就在东哥宣布不嫁给努尔哈赤之后,布扬古贝勒立刻当众毁约,并向海西各部征婚,条件是杀死努尔哈赤。

一个部落的态度因为一个女子的反对就立刻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也过于儿戏了,这是愚人节么?这不是愚人节!真相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叶赫根本就不打算把东哥嫁给努尔哈赤,这只不过是为杀努尔哈赤找一个借口而已。

哈达部的归顺

对于很多男人来说,杀死努尔哈赤绝对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事情,但努尔哈赤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杀死的?在东哥发布追杀令以后的一年里,努尔哈赤安然无恙,还顺带去了一趟明朝的北京城,他又进贡去了。

进贡之前,他派兵攻打了女真东海部,这是1598年2月的事情。这个时候他的大儿子褚英已经长大,褚英和费英东带领一千士兵攻占了东海部的安褚拉库路和内河路。这是女真内部短暂停火之后的第一场战争,也可以看做是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的开始。

打仗需要借口,没有借口就要创造一个借口。

这次还没有等到努尔哈赤寻找到一个借口,别人就把借口送上门来了。

1599年(万历二十七年),哈达部出现内讧,这给了努尔哈赤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东哥的魅力也开始展现。

哈达部内讧,叶赫首领锦台什趁机率兵抢劫了哈达部。哈达部只好向努尔哈赤求援,表示愿意将三个儿子送到建州作人质,请求努尔哈赤出兵。

哈达部对于建州和叶赫来说都很关键,哈达位处两个部落的中间,位置类似于东北和内地之间的山海关。建州想进攻叶赫,需要经过哈达,叶赫想攻打建州,也必须通过哈达。

努尔哈赤得到哈达部的请求,自然二话不说,立刻派兵前往。

这个消息很快被叶赫得知。叶赫就告诉哈达首领猛骨孛罗,说愿意将东哥嫁给他,但是猛骨孛罗不能向建州送人质,还要杀死建州士兵。

东哥可是一个绝世美女啊,猛骨孛罗爱江山也爱美人,就同意了叶赫部的计划。这一行为给了努尔哈赤完美的借口。努尔哈赤决定出兵攻打哈达部。

建州攻打哈达城并非一帆风顺,建州军伤亡惨重,但好在最终哈达城被攻破,猛骨孛罗被俘。猛骨孛罗是明朝廷的人,努尔哈赤放心不下,随后找了一个借口把他给杀了。

猛骨孛罗被杀引起明朝的不满,明政府责令努尔哈赤退出哈达,立猛骨孛罗的大儿子武尔古岱为哈达贝勒。这时,哈达发生饥荒,武尔古岱向努尔哈赤借粮赈饥,努尔哈赤乘机要挟:你想借粮食可以,但是你必须归顺我。武尔古岱无奈,只好同意,便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取消了国号,哈达部灭亡。

消灭辉发部

努尔哈赤要攻打的对象不是随便拍桌子决定的。

他率先攻打安褚拉库路和内河路是因为这里盛产毛皮。最早灭亡哈达是为了控制哈达肥沃的土地,同时直接和叶赫接壤,增加对叶赫的威胁。

而接下来选择攻打辉发部则是因为辉发部一直都是叶赫部坚定的支持者,消灭辉发部可以直接削弱叶赫部的实力。同时,辉发部是叶赫部与乌拉部进行经济往来的通道,攻占辉发部,可以切断乌拉与叶赫之间的经济联系。并且,相较之下,叶赫最为强大,努尔哈赤计划把最后的晚餐留给叶赫,所以乌拉就是干掉辉发部之后的目标,而消灭掉辉发刚好可以和乌拉接壤。

由于上述的三个原因,努尔哈赤向他的第二个目标辉发部举起了屠刀,而东哥这个美丽的少女又出现了。

辉发部首领拜音达里曾派兵参与对建州的进攻,又加入九部联军。战败以后,他的部落有人反叛,逃到叶赫部。拜音达里不敢向叶赫部要人,只能求助于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巴不得有人来求他,当然爽快地就带兵杀过去。看见建州的军队到了辉发部,叶赫部不高兴了,于是故技重施,又抛出东哥这个诱饵。

叶赫提出将东哥嫁给拜音达里,并且要辉发部送一个人质——拜音达里的儿子到叶赫。拜音达里同意了,立即与努尔哈赤断交。

但是叶赫没有履行诺言,而且放了拜音达里的鸽子(废话,当然不能履行诺言,人家还指望用这女孩子多赚几笔呢)。

拜音达里只好再次求助于努尔哈赤。努尔哈赤知道现在不是追究拜音达里不守信用的时候,于是很爽快地答应再次出兵帮助,并且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拜音达里的儿子。

但是辉发部也不愿意接受人家摆布,拜音达里一方面在叶赫和建州之间徘徊,一方面修筑自己的城堡,试图抵抗。

努尔哈赤一再催促拜音达里的儿子前往建州迎亲,但是拜音达里的儿子还在叶赫部当人质,当然不能迎亲。

有了这个借口,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努尔哈赤率军讨伐辉发部,拜音达里筑的城堡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建州军队围攻了数日才打下这座城,努尔哈赤杀死了拜音达里父子,辉发灭亡。

吞并乌拉部

消灭了辉发部之后的努尔哈赤在海西只剩下两个对手,一个是叶赫,一个就是乌拉。叶赫内部很团结,实力很强大,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相比之下,乌拉经过布占泰时期的动乱,实力受损。

努尔哈赤一贯的政策是柿子专捡软的捏。这是很高明的做法,“蚕食”消灭弱小的对手不但比较容易,而且不会引起大势力的注意。

乌拉部就这样成了努尔哈赤的下一个目标。

乌拉部的首领布占泰曾经在九部联军攻打建州的时候做了俘虏。后来努尔哈赤送他回到乌拉,还帮助他得到首领的位置,并且还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了布占泰。所以在努尔哈赤攻打哈达和辉发的时候,双方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布占泰不是一个普通人,在建州的三年使他见识到建州的强大,他不想成为被牺牲的那个人,所以他要使自己变得强大。

他和叶赫以及建州保持良好的关系,不是没有目的。他和建州多次婚姻往来就是为了防止建州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