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帅气娘子媚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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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君臣之间

天空中朦胧的灰色已经褪去,黑压压的天幕上没有一丝亮光,片刻之前还势头强劲的大风在刹那间止了下来,没有点上灯火的小院透着诡异的安静,飘落在院子里的枯叶轻软的脚步声发出粉裂的脆响,灯笼里的火光已经不复刚才的飘摇不定,一跳一跳的火苗安心地为它的主人照亮前路。

厚重的木门随着刺耳的声音应声而开,从容的步履迈进了三寸高的门栏里。

“听说你几日未进食了。”清冽的声音如优美的旋律仿佛带着魔力般一下子便透进了人的心里。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不对,我从来就没有被你放在心上,又何来关心。”坐在桌边的男人宽肩微动直了直身子,眼中片刻前随着门声而起的波澜随即压抑着隐退,留下两口无波古井。

清浅的叹息声洒如空气中,灯笼被放置在梨木圆桌上,随着‘噌’的一声桌子中间的油灯亮了起来,照亮了屋子也照明了屋里的两人。

轻撩微湿的衫摆,优雅地旋身而坐,精致细腻的五官间夹杂着难言的愁绪,“云安,太子今日已登基,新皇明正言顺应承天命成为我天祁的新君,纵然大皇子能脱离险境重新招集旧部,但是强弩之末也不能成什么气候,你又何苦嘴硬苦撑,难道你就忍心让你侍郎府一甘家眷都充军边塞?”

沉缓的笑声逸出带出浓重的苦涩,黄云安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眼里夹杂着酸痛的迷醉凝视着眼前的人儿,七日以前他还是他眷养在深闺的心头肉,是他一个人的月儿,可是那日站在太子身边,今日已贵为新帝右相的他已经不可能是自己的了。

“云安有此一报月儿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别叫这么叫我,我琏月乃堂堂男子,岂能容你叫得如此恶心。”玉颜难得撕裂温文和煦展出怒容,青竹长臂愤袖一挥,宽大的袖摆甩在黄云安的脸上发出细腻轻软的响声。

“呵呵!琏月,现在的你既然堂堂正正又何必还用这个名字,即使在凌钥没有为闻丞相平反,可贵为天祁右相的你也可以用回原来的本名不是?闻昊月不好听吗?还是你怕那个小家伙找不到你?”摸着脸,黄云安闭上双眼低笑,颤斗厉害的双肩泄露着他的哀伤。

“这个不用你来操心,我派出去的人很快就能把清儿的消息带回来。”现在的他已经不再软弱无力,也不再是囚笼中的小鸟,他有能力为清儿撑起一片天了。

黄云安把琏月的坚定和希冀看在眼中,心,像被深深割开了一个口一样,纵然自己曾经给过他万千的宠爱,还差一点休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也还是得不到他的心,他的心里已经住着别人了,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琏月双眸冷然,男子触目可及的悲伤没有染进他的双目!如果不是这个人清儿兴许不会失踪,如果不是这个人他也不会窝囊地过了两年囚宠的生活,什么都不能做!想到这里琏月泛着柔光的莹白不觉紧握了起来。

相反,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许尚未脱离卖笑的生活,现在的地位更要不可及,说来自己还要感谢他呢!不过暂且保住他和他家人的性命还足了他的情。

起身,纤白的手把上灯笼竿,“月……你不多呆一会吗?”见琏月准备离开黄云安哄地站起身来拉住他的袖子语中凄切地挽留,此时的他哪还有冷面侍郎的模样,哀愁白发生,未满四十两鬓已斑上了华发。

可惜天不从人愿,几日未进一粒米的黄云安抵不过脚上的酸软无力最终又跌回了板凳上,眼睁睁看着手中的白色衣袖从手中滑落而去。

琏月晶润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悲凉,两年里黄云安对他也是极好的,可这也是以他的自尊为代价,最重要的是此人并非他心中所爱,所以怪不得他狠心了。

“我自问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皇上让我带给你一句话,他念你也是个人才如果你肯放弃过往,他可以马上赦免侍郎府所有的人并且让你官复原职。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你的家人都还等着你,好自为知吧!”

木门轻轻合上的时候琏月还是听见了幽幽的叹息,“知遇之恩莫敢忘,叛君之徒不可为,我黄云安终是逃不过此劫了。”

琏月迈着步子默然摇头,他已经尽力了!

当琏月月白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的时候,两道人影不知从何方闪了出来继续守在小院子的门口,仿佛这里的宁静从未被打破一样。

琏月徐步走在皇宫的回廊上,见到他的宫女太监行至他的面前无不卑身行礼,没有人敢直视一眼这位突然出现在新帝身边貌若天人的右相大人。

看到对自己背躬屈膝的众人恍惚间琏月想起了那段已经多年未曾回忆过的岁月,那一年爹爹牵着年幼的他穿过凌钥皇宫一道道的走廊,遇见他们的人也是这样给爹爹行礼的,那是他唯一一次游览凌钥皇宫,高大的圆形大柱,和红墙绿瓦都烙印在了他的内心深处。

若说凌钥皇宫借鉴了几分北方宏伟的建筑风格,那么天祁的皇宫就是把江南婉约细腻的风景融入了建筑设计中,无一处不透着精致和淡雅,即使在初冬时节亭台楼阁处,错落横廊边也不乏残红断绿,纵然不完全也能在万物凋零时分增添些许生气。

御书房外本来准备直接推门而入的琏月被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伸手拦了下来“右相大人,皇上此刻正在小憩吩咐了不准打扰,所以……”小太监只管低头说着,瘦小的身体微微抖着,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激动。

琏月打量了他触目可见已经粉红的小巧耳垂立刻明了在心,他还疑惑呢,自己什么时候变可怕了!

“是右相吧,进来便是。”宏亮的声音阁着厚厚的木门传到外面仍然字字清晰。

琏月的思绪被截断,原来里边的九五之尊已经醒过来了,玉微抒颜如清风袭面朗月怡人,即使徐公再世只怕也难有此等风采,一旁偶然抬头的小太监被那末雅俊的笑容给惊得呆住了微张的口。

闲雅别致的御书房里,桌椅的摆设和挂置的书画无一不寄托了君王寄情山水的闲情,如若这深宫内院没有难得的美景良亭,相信端坐在宝座上的南宫宇不是把整个皇宫重新翻修就是另辟宝地新建一座别致的宫殿,到时刚等上皇位的他难免不回留下一个昏君的名号,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