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死了我倒落个清净,免得你们几个在心里悱恻我不贞不洁……水性杨花。”贴着自个儿放在她唇边的小耳朵,刚缓过气儿清醒几分的人一边咳嗽一边撑着两条虚软无力的胳膊推距身上的男人。
总算缓过气儿来,满嘴胡话还左右推距他,难道当真不愿原谅他?慕容浩漪一脸憔悴的脸上悲伤、痛苦、气氛,五味杂陈,再一想到她所说的真相,脑子里热气一下涌上来,将手上本紧紧抱满怀的人往后一推,童清一声哀嚎未尽,只闻“嘭”地一声破窗,抬眼望去,纠缠自己个把时辰的男人已从大开的窗口逃离,为什么用逃,只为他最后留给她唯有狼狈才能形容的背影,而那扇被摔开的窗,颤颤巍巍只怕是要掉落了。
“刺客,有刺客!保护童大人!”门外此起彼伏的叫嚷声脚步声,还有刀剑相接的刺耳声,怕是那妖物慌慌张张被发现了,她倒不担心他,只因知晓他的性格,绝不会作没有把握的事,既然敢单枪匹马潜入敌人的地方定是有一条万全的退路,何况他的武功,恐怕不浅……
只是门外越来越吵闹,一场火把她烧的名声大噪,听听外边,保护童大人的呼声不绝于耳,现下她一个小小的参军竟受得这等待遇,敌人来犯只听着保护她的声音,想来她当真成了果报不成。
慢慢挪着身子准备寻个舒服的姿势,门未被敲来人已经闯入,而闯入之人不用看她也知是谁,喜爱的熟悉味道又怎能从她鼻子下逃脱。
“清儿,哪儿伤着没?”涟月焦急的声音没有了平时的温和,声音响起,只两三步人已跨到童清跟前蹲下身来小心转过童清背对门口的身子,心,蹦蹦跳着,床上女人凌乱而奇怪的躺姿让他心惊肉跳,何况她没有开口,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没呢!你不是睡了吗?怎么,被吵醒了!”童清任由他翻过自己的身体,疲倦的声音带着勉强笑意,她当真连一根指头也懒得动了。
只是为何没有听见那本该在耳旁响起的温和唠叨声,灌了铅的眼皮儿好容易撑开挑缝,入眼,一张漂亮脸蛋儿的男人望着自己的神色既不对劲,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怎么了?”努力弯上唇角想让气氛好一点儿。
涟月眼里的光芒闪烁着,透着股子心疼,心里压抑着复杂情绪,也没让童清瞧出点儿什么,“方才那刺客是何人?”
像是笃定了童清知道似地,男人开口询问,话中没有半点退让。
“咦,你在说什么呢?”此刻她并不愿提起那逃离的人,他们之间因缘纠葛复杂,谁对谁错真的难以定论,但他怀有的那份儿野心,方才怒火下差点置她于死地的事实又怎么算呢?他的歉意,他逃离的背影,当真不愿再想……
涟月哪知她所想,见她又一次闭上眼稍稍转身,清潭凉溪一般的心竟像火灼似地,伸出的手挺在她的颈边,细细摩挲着,带着点点凉意。
“脖子上青了一圈,疼么?”
“该死!”男人的声音仿佛注入万千柔情,细腻在肌肤上的手指也是柔软非常带出阵阵酥麻之意,只是童清无暇顾及,低咒一声,还是睁开眼来老实交代。
没有多说,涟月只是在童清简单几句话后出门梢一嘱咐,又回到房里。
“睡吧!我陪你!”涟月退了靴,躺上床把女人揽入怀,拉上被子两人裹成了一个,童清嗅着自己喜爱的熟悉味道,一脸满足闭上了眼,今夜还长着呢,她必须养精蓄锐。
傍晚,红日落下山头,余霞撒满天空映照一片暖红,只是时近晚秋,瑟瑟秋风略带寒意又怎样生暖?
当最后一点余辉也随之没入天际,两国边城间方圆数百里在灰蓝的天空下陷入一片怪异的寂静,风中,只闻火燎旗鼓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将军认为今夜如何?”童清望着前方一片被风吹尽得焦土,皱上了眉头,凌玥至今没有动作,寂静的怪异啊。
王魁一听,抬手指指前方,笑得不可一世,“未可担忧,看看城楼之上,本将军以备好黑油供将士们灭敌之用,凌玥那群小贼若敢来犯便浇油放火,定不让他们有机会攀上这座城墙。”
闻言,童清差点没被自己的气呛着,这王魁果然是老将,浮躁下也记得稳扎稳打,不过这要求可真低呢!还以为他会想方设法不让凌玥军队靠近城门几里之内呢!
这单守不攻总觉败局已定,只是霍天齐此战来势汹汹又占尽各方便利也难怪王魁有所惧怕。
“果然是没见过血的小丫头,仗还没打就怕了!”说完,王魁将自己被厚重金甲包裹压实的手举至下巴,捋着围满下巴的络腮胡笑言。
也不知道是谁在怕!回之礼貌一笑,童清转开脸忧上眉头。
眺望前方,王魁现在一派悠闲正是因为前边视野开阔的空地之上不见一个人影,可她担忧的……也正是这个。
“我已派了一支精骑峡谷处埋伏。”涟月很容易洞悉女人所想,碾足不着痕迹贴近女人身后,用只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童清点点头,忧色敛下藏在心尖,毕竟那所谓的峡谷才几丈高,虽能安设埋伏却只能用作哨岗,若是当真要袭不能重创敌人单只能扰乱敌方阵脚之用。
今夜夜风向南,朝着他们这边吹啊,昨晚她送了一尘灰过去,只怕以霍天齐那种喜欢高高在上的性格,恐怕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再加些火把如何?”
“童少主难道果真如老夫所言,怕了?”王魁扬起粗眉,弯上的眼角看着童清满是嗤笑。
她不过是想把城楼下的一片漆黑照出个影儿来,值得取笑么?
童清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涟月紧了紧手赶在了她的前边。
“今夜晚风偏南月黑风高,多备些火把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涟月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虽然同外人说话时多了分冷,但无碍于他一身儒雅。
“我军在守不在攻,做足准备方有赢敌之机,夜里总要眼盲些,将士们若看不清敌人的来路难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