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卿果然脸色铁青,他平生最恨就是自己的出身,几个兄弟中,只有他是丫头生的,老二的娘是小户人家抬回来的良妾,老三的娘是许家的旁亲,也是良妾,老五的则是皇上所赐的宫女,身份也比他娘高,至于许明鸾那就更不用说了,堂堂平公国正妻,虽比他小了六岁,却出生就被封为世子……
“相公,我也饿了呢,好想念老祖宗的五仁粥啊。”许明卿正要发作,徐氏扯了扯他的衣袖温温和和地说道。
莫看许明卿性子暴燥,为人粗放,却对这个美貌妻子宠爱得很,一听这话就软了间:“来时不是让红玉给你炖了碗燕窝么?怎么就饿了,那快走吧,我去厨房给你先端一碗去。”
说着,阴狠地瞪了许明鸾一眼,揽着妻子走了。
徐氏回过头来歉意地看了阿九一眼道:“弟妹也快来吧。”
等长房两夫妻走远后,阿九感叹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可惜啊。”
许明鸾好笑地拧了下她的耳朵,自得地说道:“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走运,能嫁得我这个才貌双全的英武大将军么?”
这个人,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房,阿九鄙夷地睨他一眼道:“切,我想娶我杨玖的俊俏男人多了去了,没听人说我是金凤命么?”
许明鸾脸色立变,长臂一收,站在走廊就一吻下去,霸道而热烈,阿九昨晚被他调教得熟了,如今他一碰,就有点心火缭绕,俏脸立即晕红,又想起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身后还有几个随侍看着呢,不由又羞又恼又晕,但这厮力气大得很,被他制住就动不得,而越挣扎这家伙越起劲,只能由得他发泄。
许明鸾看阿九呼吸微促,俏脸染霞,美目流转,满意地放开她道:“以后再在爷的跟前提金凤两个字,我不介意将你就地正法。”
真是个混蛋,什么话都说得出,也什么事都做得出。
阿九瞪他一眼,小声道:“你强,你本事,看我回房怎么收拾你。”
许世子坏坏一笑附近她的耳畔:“娘子,回房……是个怎么收拾法呢,我好期待哦。”
看他一眼的暖昧,阿九气得骂道:“精虫上脑的坏东西。”
许世子哈哈大笑,将阿九一揽,意气风发地向玉寿堂而去。
后头跟着的碧玉和碧莲两个羞得早转过身去,待两个主子走远了才回过神来,又急急地追上。
玉寿堂里,果然早就挤挤一堂了,许太夫人脸色难看地坐在堂中,下首就是许夫人,她正眼神灼灼注视着阿九的一举一动,一会子荣妈妈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什么,许夫人的眼睛就骤然一亮,瞟了眼荣妈妈手里的一个盒子,顿时笑逐颜开,对着阿九直点头。
许太夫人似乎也有所感,用眼神询问许夫人,许夫人就笑着让荣妈妈递让那盒子,荣妈妈抽开那盒子给许太夫人看了一眼,许太夫人的脸色也好多了,对阿九露了一丝浅笑。
坐在许夫人下首依次是两位夫人,看着年岁倒比许夫人还大上许多,其中一个胖胖的银盘脸,略显福态的夫人就道:“恭喜大嫂,明鸾那孩子总算开窍了,看来,大嫂来年怕是就有嫡孙抱了哦。”
她下首的另一位瘦长脸,身形像竹杆子的夫人也附合道:“可不是吗?若不是大房早就有了好几们男孙,大哥可真要担心长房的子嗣问题了呢,明鸾那孩子也真是个怪性子,成亲那么些年,正妻不圆房也就罢了,连通房也不肯收用……啧啧,害得家下小丫头们都跟着议论,说是许家四爷只会打仗,不能人事呢,嘻嘻。”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话语刻薄得很,一席话就把许夫人脸上的愉快地笑容给打僵了,许家长房庶子又多又强悍,世子还没有成亲,庶孙就好大一堆了,许夫人奶奶做了好些年,却没一个是自个的嫡孙,又暗谕许明鸾桀骜不孝,为了个女子置许家子嗣于不顾,逼娶农家女,弯弯绕绕的谕意丰厚,就是许太夫人听了,脸色也有些发沉。
“三嫂的嫡孙好像也只有一个呢,明琪倒是乖顺,只是那许多的庶子庶女,怕是连房舍都不够住了吧,呀,前儿听说又强抬了一个戏子回来,哭天抢地,差点闹到国公爷那儿去呢。”许夫人不紧不慢地讥道。
三房也只有一个嫡子,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之弟,成天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常常打着平国公的招牌做那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的事,三夫人又极其宠纵,一直护着他,使得他越发的放肆张扬,早惹得天怒人怨了,平国公早就要动家法了,无奈太夫人心疼孙子,总是护着,平国公也没法子。
三夫人果然脸一黑,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一抬眸,看阿九微笑着过来了,就讥讽道:“哟,听说昨儿个新四媳妇还哭天抹泪的要为自家姐姐出气呢,怎么今儿个又一脸喜气了?想来也是,林氏去了,长房四屋里,也就你最大了,林氏还真死得是时候,腾位子给你了。”
这话说得既直接又无礼,许夫人听得大怒,太夫人不动声色地看着阿九,二夫人眼里则有丝幸灾乐祸,徐氏担忧地看着阿九,宁氏则是垂着头,看不到她的脸色,宋氏受了伤,没来。
阿九只是一眼,就将屋里人的脸色收了个遍,语气淡然道:“三婶子是想侄儿媳今儿头天认亲就拿把剑来把害我四姐的人全都刺杀了,然后再把我抓进大理寺大牢去么?”
三夫人听得一滞,她不过就是讥讽一句,哪是这个意思,怒道:“你这女子好利的嘴,我哪里说过这样的话来?”
“三婶才不是说阿九没有哭天抹泪的要为四姐继续出气么?阿九出气的法子就是一剑捅死那害我四姐的凶手,您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阿九眼神冰冷如霜,如刀一般的看着三夫人,昨天她断宋氏一只手,还踹得她吐血的事,三夫人自然是知道的,如今被她一瞪,好像自己就是那杀人凶手,下一秒,阿九就要桶穿自己的心脏一般,三夫人感觉头顶一阵发凉,不由打了个寒颤,缩着肩咕哝道:“我……我不是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