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是会嫉妒,会吃醋,会心酸啊,在知道他回京就是想与小妻子圆房时,她的公主脾气终于犯了,千里迢迢追踪而来,在他的婚礼上出现,果然,他那位小妻子发火了,永宁还是头一回看到那样决绝而勇敢的女子,她竟然用凤冠砸他,撕碎了她为他而穿的嫁衣,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跟另一个男人离开,还敢掐住他的脖子……
那是一个火一样的女子,很特别,很惊艳,却也让永宁妒嫉得心痛。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爱的是她,他竟然为她口吐鲜血,彻夜不眠,为她低声下气,为她苦苦哀求,为留下她想尽千言百计,可那个人,却无情绝情至如斯,竟然将病重的他扔出门外……
她凭什么!不过是一个贱民罢了,凭什么弃他如敝履,凭什么不拿他的真心痴情当一回事,永宁出离的愤怒了,杨玖,你敢辱我永宁公主的夫君,这个后果,我会让你无法承受。
大少爷漠然地看着天,永宁的泪一滴滴坠落在他脸上,他却毫无知觉。
“回去吧,我们回京城去,我要找最好的御医为你治病,相公,她不值得的,不值得你去挽回,我们不想她了可好,回去好好过日子可好?”永宁长这么大,从没有哀求过人,可这几天,他的伤心和痛苦让她崩溃了,看着他沉沦痛苦,她真的很想杀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回去?回去小九怎么办?她会嫁给思敏的,不,小九是我的,她是我的……”大少爷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幽灵一样向前飘去,看也不看永宁一眼。
“啪!”永宁一拍掌打在大少爷脸上:“林思捷,你清醒点,她不在乎你,她不爱你,若真的在乎你,又岂能不体谅你的苦衷,若她真的爱你,就算你有再多的女人,也会为你忍受,她若心中有你,就该以你为天,就会因你开心而开心,因你难过而难过,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苛求你,抛弃你。”
这话触到了大少爷最敏感的神经,他瞪大眼睛凝视着永宁,突然疯了一般掐住她的脖子道:“不是的,不是的,小九不是这样的,小九她是在乎我的,她说过,因为在乎,才不能分享,因为在乎,再不能容忍自己的爱人与别人欢好,小九不喜欢三妻四妾,小九说过,她不要荣华富贵,她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我给不了她这个,我给不了,原想着,等我和她圆了房,生米煮成熟饭后,她会妥协,可是,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现在她面前,你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永宁,我真想掐死你。”
“掐吧,你娶我是为了林家,掐死我,就等着林家满门抄斩吧。”永宁淡淡地盯着大少爷,冷冷地说道。
大少爷颓然地松开手,踉跄地向林家走去,永宁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一阵疼痛,忍了忍,还是上前扶住他:“你若真舌不得她,还是有法子追回她的,可别忘了,我是公主,你是驸马,还是翰林大人,咱们有权有钱又有势,难道就没法子让一个村姑屈服么?”
大少爷木然地继续往前走,并没有理睬永宁。
林思敏一连几天都在为军粮的事情忙碌,前方的催粮大军已经到达了长沙,他能呆在长沙的时间就不多了,随时都有可能去前线。
阿九离开了林家后,就着力打理自己的小铺子,好在从林家出来,一件衣服都没有拿,自己的私房钱还是早就存到桂花嫂手里了的,进货出货都有资金周转。
只是如今她也林家闹翻,就不知道云绣坊的活计还会不会给她做。
这一天,阿九将最后一批活计做完,清点衣物后,就和桂花嫂一起去云绣坊送货,平日里收货的管事娘子与阿九早就熟了,因为阿九是林家的媳妇,又是大太太的心头肉,两家的生意说白了,原就是一家子的,多多少少的,也就不太在意。
但是今天,来点收的管事娘子却换了人,以前的那位王全家的不在,来的是一位陌生的,说了口京片子,做事利索却挑剔,将阿九送来的衣服共点了三遍,硬说阿九多报了十件活计,桂花嫂气得与她争,又自己再去点了一遍数,竟然真比方才少了十件。
“九姑娘,说起来,你原也是林家的老人,我不该为这十件衣服认真才是,可如今您也离开林家了,太太仁慈,不会计较你一次两次的短缺,这经不得长久啊,长久下去,云绣坊亏的可不止是工钱,还有衣料和裁缝工钱呢,要说得好听一点,您可能是落下了十件没拿来,您回去再补上就是,说是不好听,若是我方才没清点出来,那十件衣服你是不是就给昧下了,自个拿去卖了再赚笔银子啊。”那管事娘子似笑非笑,一脸挑剔地说道。
这话听着可能诛心,阿九在家里点得清楚,明明一件不少的,到了这里来,云绣坊的人七手八脚的就上来了,究竟怎么少了,不用猜也清楚,如今话说到这个份上,阿九自然是明白她在找茬,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问道:“妈妈看着面生,以前不是府里的绣娘吧。”
那管事娘子眉头一挑道:“怎么?姑娘是想拉近乎么?对不住,我是刚从京城来的,如今太太病了,无法理事,公主又不耐烦管这些,就让我家小姐来管着了,都是林家的儿媳,我家小姐自然是要维护太太的利益的,九姑娘若以前还是林家人,这事倒也好说,我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就好,如今既是两家做生意,那就得丁是丁,铆是铆地算清楚,姑娘,十件衣服,要么你现在就派人回去拿来,若是不见了,那可就得折成现银赔了。不然,以后这生意可就没得做了。”
原来府里的事情如今是由着英姑在管呢,英姑上回就阴过自己,这一回,当然又是她在做手脚了。
“这样啊。”阿九笑了笑随意地翻着自己的送来的衣服,神情淡然从容:“原来是新来的呢,惯道很陌生啊,可是赵家的家生子?我记得英姑姐姐嫁进门时,没见着有你嘛。”
阿九边说就边往仓库里去,那管事娘子将手一拦道:“九姑娘,你不能随便进去,我越是新来的,就越该小九谨慎,不能坏了我家姑娘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