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欧也妮·葛朗台(名师1+1导读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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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外省的爱情(5)

“也并非那样啊,侄儿,谁会想到上帝还能用怎么样的痛苦艰难来检验我们的毅力呢?”他伯母这样说道。

“得!得!得!得!你别说了!”葛朗台说道,“说什么呢,又来胡说八道了。侄儿,瞧你的手,怎么能够如此漂亮白皙啊,我看着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夏尔那双羊脂白玉般的手。“手是干什么的啊,得靠它们来挣钱啊!不过你呢,却让什么人教的竟然把我们用来做钱袋、票据夹的那种皮,穿在了你的脚上。这样做是不合适的呀!不合适的呀!”

“伯父,您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呀?我就是用我的性命作赌注,我也不会说我都听明白了,我真的是连一句都没听懂。”

“哦,那么你跟我来。”葛朗台说道。

只见守财奴叭一声有力地合上刀,并喝完了剩下的白葡萄酒,接着打开门出去了。

“堂弟,一定要鼓起勇气来!”

不过,姑娘说这话的语气倒让夏尔心都凉了。他满怀焦虑,忐忑不安地跟着令他恐惧的伯父走了。欧也妮、她母亲和拿侬这三个人此刻都非常好奇,他们进去到底干啥呢?这样想着她们便一齐奔进了厨房,打算偷窥那两位演员,他们就要在潮湿的小花园上演一场戏。视线内的伯父起先并没说一句话,只是不声不响地和侄儿走着。老头儿觉得告诉夏尔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的事实,他并不感觉非常困难;不过,他非常同情现在已经一分钱都没有的夏尔,所以他要和夏尔谈谈,以便能让这个事实有所改观。“你知道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这句话意义简单,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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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忐忑不安”等词语生动地刻画出了夏尔当时心中的恐惧不安,不知即将面对什么事。【心理描写】

父亲走在孩子前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是,“你也随之没有了一点家产!”这句话却比较确切地概括了世界上所有的苦难。花园中间的那条沙径,踩上去会发出格格的响声,老头子已经在上面来回走了三次了。生活中每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我们的思想都会紧紧围绕着喜怒哀乐向我们袭来的地方。现在能进入夏尔视线的都是些别具特色的地方:尤其是小花园中的黄杨、枯萎的落叶、坍塌的围墙以及奇形怪状的果树,所有这一切都将在他的记忆之中永远挥之不去,也会一直和这一重要的时刻相联系,原因是情绪异常激烈波动的时刻,尤其让人难以忘却。

“天气十分暖和舒服,非常好啊。”葛朗台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说。

“对啊,伯父,怎么了……”

“嗯,好吧,孩子,”葛朗台说道,“我得让你知道些不好的消息。目前,你的父亲状况十分不好……”

“那我还待在这儿干什么呢?”夏尔大声喊道,接着就叫:“拿侬,你快些去驿站帮我雇马来。这里应该可以找到车子吧。”说着他回头看着伯父的脸,本想从中找到答案,结果伯父没有一丝的表示。

“你不要抱有希望了,车马现在都没有价值了。”葛朗台边回答边望着夏尔。夏尔双眼直勾勾的,没再言语。“是的,让人同情的孩子,你应该想到了。他已经去世了。但是,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还有更严重的,他是开枪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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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的眼神真切地反映出他内心所受到的打击之大,让他难以接受。【神态描写】

“什么,我父亲吗……”

“是啊。这些还不够。现在报纸却在胡乱评论。给你,瞧瞧吧。”

葛朗台曾在克罗旭那里借了一张报纸,现在把它拿了出来,并指给夏尔看那篇恐怖的文章。可怜的年轻人现在依然是个大孩子,他还处于那种天真烂漫最易有情绪波动的阶段,所以看了那篇文章后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嗨,现在好了。”葛朗台心里想,“刚才我都被他那直直的眼神吓着了,不过他哭出来了,应该就好了。”然后,他又提高嗓门大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紧,逐渐就会好起来的,不过……”说这些的时候,他也没管夏尔是否在听着。

“永远不可以啊!永远不可以啊!爸爸,爸爸!”

“你的财产都被他给弄没了,这样你就没有什么财产了,哪怕是一分钱。”

“这又怎么样呢!我的爸爸呢?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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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夏尔听到噩耗后的真情流露,可以看出当时亲情对他的重要性是金钱所无法比拟的。【感情真挚】

他先是抽泣,继而嚎啕大哭着,声音非常大,以致在围墙内激起了阵阵的回声。三个女人受他的感染也跟着一起抽搭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哭和笑都是能传染人的。此时的夏尔再也不想听他的伯父说什么了,他先是跑到院子里,接着奔上楼梯,以很快的速度冲进他的房间,随便往床上一躺,并把脸深深埋进被子里,他不想当着亲人的面哭泣,如今在这里,他可以尽情大哭了。

“跑”、“奔”、“冲”、“躺”等一连串的动词刻画出了夏尔听到噩耗后情绪的激动以及内心压抑的悲伤。【动作描写】

“哭吧,就让这第一场暴雨赶紧过去吧。”葛朗台说着重新回到屋子里。欧也妮母女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用那擦过眼泪的、现在仍有些颤抖的手继续干起了针线活。“真是个不能成大器的年轻人,这样哭哭啼啼,难道死人比钱还重要吗?”

欧也妮听见父亲在堂弟遭受丧亲之痛的情况下还说出这样无情的话,忍不住心头一阵阵冒冷气。从这之后,她便对父亲有了另一种认识。夏尔在自己的房间里痛哭着,虽然他竭力抑制自己的声音,可是他的呜咽之声在这个容易产生回音的房子里仍可以清楚地听见。这种悲痛至极的呜咽就如同从地底下传来的,渐渐地持续到傍晚的时候才平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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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夸张手法形象地描绘出了欧也妮当时的内心感受,此时葛朗台无疑是冷血无情的,让欧也妮感到震惊。【夸张修辞】

“不幸的孩子呀!”葛朗台太太很是无奈地叹道。

没想到这样的叹息声也给她招惹了祸端!葛朗台听见妻子的叹气声,就抬眼看了看她,同时又看了看欧也妮还有桌子上放糖的碟子,他一下子想起了这娘俩为夏尔这样的人所准备的丰盛午餐就忍不住心中冒火,但他只是往大厅的中间一站,仍表情镇定地说到:

“请您好好听着,我亲爱的夫人,以后这样胡乱挥霍钱财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我给你的钱可不是用来给那个可怜虫买糖吃的。”

“这和母亲无关,”欧也妮赶紧替母亲辩解道,“是我……”

“你觉得自己长大了是吧,都敢和我这样说话了,还敢顶撞我!”葛朗台生气地打断女儿的话,说道,“欧也妮,你好好想想……”

“父亲,您的亲侄子到咱家里总不能……”欧也妮又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得,得,得,得,”箍桶匠缓慢地拉长音调说道,“又是我的好侄子,又是我的这个侄子呀。夏尔和咱们究竟有什么关系,他如今可是个连乞丐都不如的可怜虫,他一贫如洗!他的父亲破产了。等这个小混蛋哭完了,就赶紧让他收拾东西滚蛋,我可不愿意他呆在这里把咱的家也弄得鸡飞狗跳的。”

“破产?亲爱的父亲,破产是怎么回事?”欧也妮很好奇地问道。

“破产就是做了天底下最让人感到羞耻的事,没有比破产这种事更丢人现眼的了。”葛朗台咬牙切齿地说。

“那看来是罪孽很深的事情了,”葛朗台太太插了一句说道,“要是那样的话,咱们的兄弟会下地狱吧。”

“哼,好了,又是你那一套唠叨。”葛朗台对妻子的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接着又说,“欧也妮,我跟你说,破产就和盗窃一样,不同的是,这种盗窃受法律的保护。人们认为纪尧姆·葛朗台名声好,做人很清白,于是很放心地把一切货物交给他保管,结果他把人家的一切全部吞噬了,让别人一无所有,只能哭天抢地。破产的人比起拦路的抢劫犯更心肠狠毒。因为要是劫匪去抢你,你还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与之搏斗,毕竟劫匪也是用自己的性命来做事的。但破产的人……总之一句话,夏尔的脸面算是丢到家了。”葛朗台的一席话就如针扎一样刺痛姑娘的心,此时的她心中如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她太单纯了,和那些生长在树林丛中的鲜花一样娇嫩脆弱。对于这社会上的事还有那些不明对错的诡辩和狡猾骗人的道理,她全都不懂。她父亲随口刻意歪曲地解释破产,有意地把无可奈何的破产和有计划的破产混淆起来,对此不明就里的欧也妮对他父亲的话没有一丝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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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比喻手法把欧也妮比作“鲜花”,形象地描绘出她内心的单纯与脆弱,没有经过任何侵袭与考验。【比喻修辞】

“如果这样的话,父亲,这样的事情您就不能阻止吗?”

“我那亲爱的兄弟可没跟我商量这件事,何况,听说他欠了一屁股债,高达四百万法郎呢!”

“父亲,那么一百万法郎会是多少?”她天真地问道,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一样,以为自己随便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得到呢。

“噢,一百万,”葛朗台说道,“就是二十个苏的钱币需要一百万个,你想想,五个二十苏的钱币才是五法郎呢。”

“我的老天呀!我的老天!”欧也妮几乎要跳起来似的惊叫着说,“我叔叔一个人有四百万,这怎么可能呢?在法国还有我叔叔这样的人家吗,家产都有几百万这样的?(葛朗台老头满脸笑意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鼻子上的那个肉瘤此时仿佛鼓了起来。)那我可怜的堂弟要怎么办呢?”

“按照他父亲的遗愿,让他到印度去,他应该在那里想办法发大财。”

“可是他如今身无分文,怎么能到那里去呢?”

“没办法,这路费当然只好由我给了,我会一直把送到……到,想起来了,一直到南特。”

欧也妮听了高兴地跳起来拥抱着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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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起来”、“拥抱”贴切地刻画出欧也妮内心的激动与兴奋,表明了她可爱、单纯的孩子气。【动作描写】

“啊!真的?您真是太好了,他会感激您的!”

她拥抱父亲的那种真诚的热情让葛朗台差一点就对自己的做法产生愧疚之心,甚至那点良心都有点不自在了。

“挣一百万需要很久很久吗?”她很认真地问道。

“噢,这可是真的,的确需要很长时间!”箍桶匠接着给她打了个比方说道,“一个拿破仑金币是多少,这你是知道的吧,一百万就得攒五万个金币呢。”

“噢,妈妈,那我们为他祈祷,给他念‘九日经’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做母亲的很同意地回答。

“又是这样……就知道花钱,”做父亲的很生气地吼道,“好啊,在你们眼里,咱们家的钱都成堆是吧,永远花不完是吗?”

这时,一声很凄厉的哭号声从阁楼上传了下来,欧也妮母女听了简直都要吓呆了,她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快,拿侬,到楼上去看看,可别让他自杀了。”本来就受到惊吓的葛朗台太太和欧也妮更是被这句话吓得脸上毫无血色。葛朗台转过头来没有对这母女俩有任何安慰,反而说道:“嗨,你们俩可不要干什么糊涂事,我要出门了,今天,那几位荷兰的客商要回去了,我得去送送他们,顺便还得去克罗旭那里,还有很多事要跟他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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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血色”形象地描绘出欧也妮母女当时内心的恐惧程度。【神态描写】

他说完就这样走了。随着葛朗台的关门声响起,欧也妮母女似乎一下子能够呼吸通畅,不再那么压抑了。那天早上之前,欧也妮在父亲面前一直觉得无拘无束,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她的思想感情却在不停地发生着变化。

“妈妈,一桶酒能卖多少钱?”

“价格不是很确定的,你父亲一般每桶酒卖一百至一百五十法郎不等,不过偶尔会卖到两百法郎。”

“这样的话,如果我们的葡萄可以酿一千四百桶酒……”

“这么多,我的孩子,那我可算不出来能卖多少钱了,你父亲从没跟我说过生意上的事。”

“照这样算的话,父亲不是很有钱吗?”

“可能吧。不过,克罗旭曾提起过,说你父亲在两年前买了弗鲁瓦丰那块地后,我们家就不再那样宽松了。”

欧也妮那单纯的头脑也只能想到这里了,她实在没办法弄明白父亲到底有多少钱。

“那个帅小伙连一眼都不肯看我,”拿侬从楼上下来说道,“他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跟个小牛犊似的,眼泪不停地流,都快成泪人了,老天爷呀,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怎么能如此痛哭流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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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比喻的手法把夏尔比作“小牛犊”,既符合拿侬的身份,又体现出夏尔的年轻可爱。【比喻修辞】

“妈妈,那咱们赶紧去劝劝他吧,如果有人敲门的话,咱们就赶紧下来。”

女儿的话总是那样无法让人拒绝,葛朗台太太只能顺从她。欧也妮如今已经很会体贴人了,她已经成熟了。这两个人忐忑不安地走上楼去,发现夏尔的房门没有关,那个可怜的孩子没有发现她们,也没有听见她们的脚步声,他还在那里呜呜咽咽地哭着,看起来悲伤到了极点。

“看得出来,他对父亲的感情是多么深厚呀!”欧也妮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

欧也妮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的真情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希望的种子在她的心里萌芽了。葛朗台太太听着女儿的话,充满慈爱地看了看女儿,并在她的耳边轻声提醒她说:“小心些,这样的话,爱情的种子会在你心里萌芽的。”

“爱上他?”欧也妮忧伤地说,“如果您知道父亲曾经说过什么,那您现在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夏尔在床上转身换了一个姿势,刚好看见了伯母和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