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一个小盆里,还剩下半盆炒好的白菜。
“呦,还有炒白菜呢!”我闻了闻感觉味道不错。我跟万瑞说:“你去再找两个碗,这个菜不错!另外你问问谁还没吃饱,这还有菜呢!”
万瑞点头,出去吆喝过来两个农民工。
那两个人是最能吃的,他们俩弄了漫漫一碗饭,我把盛菜的盆放在灶台上,说:“这儿有菜,多吃点啊!”
这个时候我看到孙师傅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我从旁边找了个碗,盛了一碗饭加菜,万瑞问我要干什么。
我说:“这么好吃的菜,得让咱们工地上的领导都尝尝啊,不然多可惜啊!”
我当时盛的菜是在大锅里盛的,不是在小盆里,所以孙师傅听到我的话,似乎有些慌张。
我管她呢,我带着万瑞出了门,直奔沈工办公室。
沈工算是工地上最大的头了,大部分的工人都是他的人,就连我平时的工作,也都受他的指挥。如果工地上有他不想用的人,他一句话,那人就得走。
我把碗和筷子放到沈工面前,沈工看着我笑着说:“怎么的?还没吃去吃饭呢?”
我说:“我都吃完了,感觉今天的菜做的不错,所以也给沈工带过来一碗!”
那一碗饭菜放到那,他本身的味道就会散发出来。
沈工之前还小呵呵的说我够意思,还想着给他打饭,可是过了一会他脸色就变了,他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嚼了两下又吐了出来。
他皱眉说:“这是咱们工地上的饭菜?”
我点头,说:“挺好吃的吧!孙师傅做的!”
沈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说:“老孙现在做东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听到我和沈工说话的采购员也到这个办公室来了,他走进办公室问:“怎么了?”
后来听说是饭菜难吃,他说:“我每隔几天都会送来肉和菜,还有一些调料,从来都没断过,怎么这菜里连一块肉都没有啊!我前天才送过来的五十斤肉!”
万瑞在旁边说:“五十斤呢!我们这几天能吃上二斤就烧香了!”
采购员看了看沈工,沈工看了看采购员。
沈工说:“你们别管了,这事情就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沈工毕竟是工地上最大的头了,他说的话,应该不是在放空炮。
我带着几个人出去,万瑞说:“走吧,吃饭去吧,等会该上班了!”
我和万瑞趁着没人关注的时候,悄悄溜走。
我可不想请其他人一起吃饭,一来是没钱,二来是不想跟他们在一个桌子上吃东西。
吃饭的时候,万瑞跟我说:“你刚才老牛了,竟然把饭菜拿到沈工那里去了!我平时都不敢在他跟前说什么俏皮话!”
我说:“其实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本来就该是他那样的人去管,如果让我去说,老孙不一定会听我的,弄到最后还会不欢而散,如果让他去说,那就不一样了!有些时候,领导也要想利用就利用他们一下,不然平时的时候我们那么尊重他们,到关键的时候,他们还不能为咱们出头,不是亏了吗!”
万瑞点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我想点菜的时候,发现万瑞已经点了三个菜了。
万瑞说:“行了就这么多吧,叫多了也吃不了!”
我有点纠结了,说:“你就不能把机会给我一个?三个选择全让你独吞了!”
万瑞说:“嗯,你算是说对了,我的确打算独吞这三个菜来着!不过可不是不让你吃啊!”
我一不留神说:“王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也经常这么欺负他吧!真是的,太不公平了!”
我说完了这句话,菜感觉到自己失言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我赶紧又说:“你喝什么啊,我去拿!”
没等万瑞回答,我就到吧台前面要了两瓶营养快线!
我把其中一瓶递给万瑞,万瑞说:“都多大了,还喝营养快线!”
我说:“这东西,怎么说也比白水好喝点吧!”
万瑞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跟王工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经常买爽歪歪喝,我那个时候就说他像小孩儿一样幼稚!可是他却说,那才是他的特别之处!”
我叹息一声,说:“童心未泯哈!喝吧,这个东西味道还不错!”
我跟万瑞吃完了饭再回到工地的时候,听安阳说,沈工到伙房,跟孙师傅说了好久,也不知道说的啥,孙师傅最后垂头丧气的从小厨房走出来了,而且等沈工离开以后,还听到孙师傅骂人来着!
我估计,沈工说的话,肯定也不客气,所以孙师傅才会气的背后骂人。
不过孙师傅也是,她本来就是给工地上的工人做饭的,她自己做的饭自己都不吃,还要自己给自己开小灶,这能像话吗!
如果是我的工地,我早就把这样的人开了!
万瑞看着小厨房,解气的说:“活该!这女人总是克扣咱们工人的伙食,也该好好教训教训她了!”
我说:“看看以后她的表现吧,实在不行,等这的工程做完了,我跟上面的领导说说,把她给换了,这女人太爱贪小便宜!”
万瑞也说:“就是!太爱占小便宜,这样的人,还是少用的好!不然他能把整个工地给倒腾空了!”
我笑着拍着万瑞说:“不至于啊,她可没那么大的权利,如果说是把工地上的东西都倒腾没了,那也是库管的事儿!她插不上手!”
万瑞听到我提到库管,他说:“你以为咱们工地上的库管手就干净了!我昨天还见到他跟收破烂的在一起了呢!肯定刚刚卖出去不少东西!”
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我说:“是吗?我看他不像是那样的人啊,那老头看上去挺老实的!”
万瑞哼了一声,说:“人不可貌相!如果你真的不信,你多在工地上呆几天,晚点下班,你看着吧,他每天十一二点这样,都把仓库里的东西弄出去,买给收破烂的!这能转不少钱呢!咱们工地上的东西可不少!光钢筋,他抽出一点,就够他花上几年的!”
既然万瑞这么说,我倒真的想看看,这个库管,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他不是这样,万瑞说的跟真的看到了似的,万瑞可从来不会空穴来风!
“万一他知道我在工地上没走,他不敢叫收破烂的人来呢!”我顾虑的说。
万瑞说:“沈工他们有得时候都在工地上住,一住就是十多天,那样那个收破烂的都照来不误!你?你在人家眼里算老几啊!”
我一想,也是!
晚上,我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照相机、扑克牌,到万瑞那去玩。
万瑞又找了几个工友,我们凑在一起打扑克!
到九点半,万瑞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万瑞两个人。
我跟万瑞说:“明天你们还得早起上班呢,要不我先撤了,你睡觉吧!”
万瑞一把拉着我,说:“别啊,等都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再等一个多小时老鼠就开出动了!再等会吧,等会咱们去偷偷的看看,也证明我没有说谎!”
无奈,我们只好继续等下去。
无聊的时候,万瑞说起了他的小时候,说起了他的老家。
他的老家在农村,他从小也是在农村长大。
一提起农村,总会让人想到青山、绿水、蓝天。
我在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和几个同学一起到农村去玩。
不过因为没有人的家是农村的,所以没有办法到一个真正的农村家庭里去,体验农村的生活。为此我还一再感到惋惜。
万瑞说:“我小的时候,总是在山里玩,山里有吃的,有喝的,还有很多小动物陪我玩,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那里。
后来长大了,村子里的人都到城里来打工。
我也想知道城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没到城里之前,我听说城市非常繁华,有总是闪个不停的灯,还有很多不穿衣服的人,有很多高楼大厦,马路也非常宽。
我本来是打着出来见识见识的念头才从农村出来的。
出来以后,我先后学过厨师、修车,还端过盘子,当过服务生,开过车,卖过酒!”
我问他,说:“那你最后怎么还是当了瓦工了呢!”
万瑞说:“我三叔就是当瓦工的,他说现在建筑行业吃香,当瓦工比做其他的赚钱多,而且相对来说有前途。”
我点头,的确,现在建筑行业的确是很热的行业,而且房价一直都是只上升不下降。
虽然我是半路出家,可是我感觉选择建筑行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虽然我现在工作的范围,只不过是建筑行业的冰山一角。
我和万瑞大概聊到十一点的时候,万瑞说:“咱们的出去看看了,不然去晚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我们俩拿上手电、相机朝仓库的方向摸了过去。
靠近仓库以后,万瑞拉着我躲到了旁边的一个房车后面。
他低声说:“在这位置好,能看到他们做什么,还能不被他们发现咱们俩!”
我点头,拿出照相机,准备拍照。
万瑞说:“你拿着这个家伙不带闪光的吧,如果带闪光,咱们俩就完蛋了。”
我说:“我有那么无知吗,当时是没看闪光了,用光圈和快门调整就行了,能拍的清楚!”
万瑞这才点头,说:“那你注意点啊,别被发现了。”
我趴在房车外面的铁皮上,看着那个库管正跟一个人,把一些钢管和卡子往三轮车上扔。
估计帮库管搬东西的那个人就是收破烂的了!没准这俩人每天都这么捣鼓,然后五五分成!
我越想越觉得失望。
现在工地上的这个库管,叫王顺才,今年六十三岁了,平时为人挺憨厚、老实的。没想到也看上了这点蝇头小利,竟然联合别人把工地上的东西都倒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