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现在可没时间管那瓶红酒,径自上前,一把拉下凤苪儿,“下来,还有没有一个做明星的样子!”
凤苪儿吐了吐嘴唇,她一点都不怕他,但她发现许真斥责她的时候表情好可爱,好认真。
“你还笑!”许真扶额头,他真是服了她了,连服怎么这么厚,骂她她还笑得出来。
许真回头,瞪了一眼帮凤苪儿打架的灭,重重地哼出一声,“灭,我现在带苪儿走,你留在这收拾‘干净’。”许真特意强调了“干净”二词。
灭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头,他知道错了,不该帮着公主打架,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根本经不起他一拳头,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出人命,善后起来应该不难。
今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酒吧内凡目睹了凤苪儿和灭打人的人,关于那段记忆都会消失,酒吧内的监控摄像中的录影带也不会残留下任何痕迹,作为凤族的暗卫精英,这种事情干的多了,堪称老手。
深夜,许真独自一人回来,一进门便见那小小的身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竟然傻乎乎地等了自己一个晚上?许真怜惜蹲下身,准备将凤雀儿抱回房间,他刚伸出手,怀中的人儿就被惊醒了。
“睡得不踏实?”许真收回手,顺势坐下,凤雀儿头枕在他的双腿上。
凤雀儿朝着大门处看了看,疑惑道:“阿真,怎么就你一个人,苪儿呢?”
许真揉了揉眉心,言语之间有着一丝疲惫:“去她同学那儿了,说不能打扰我们,我实在拗不过她,就一个人回来了。”
凤雀儿僵硬的收回想要扶上他眉心的手,神色有着些许薄怒,不知道是在气凤苪儿,还是在气自己,“这个凤苪儿,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在外面跟别人闹事,现在还不回家,不是让你白跑一趟么?”
许真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花眼了,竟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回过神来,见凤雀儿心疼的凝视着自己,脸上找不到一丝异常的痕迹,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阿真,你真拿马明飞当兄弟啊?”凤雀儿话头一转,说到了马明飞身上。
许真低头看着她,不明白雀儿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凤雀儿用小手捂住了许真的眼睛,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怎么说马明飞也追过我,还差点犯下错事,阿真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么,非但不吃醋,还跟他做兄弟?阿真,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啊?”
按道理说,男人都是占有欲极强的动物,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容不得任何人觊觎。可许真,他怎么会将曾经差点侵犯过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当做哥们儿一般对待?
凤雀儿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除非他不爱她,许真不是真的爱凤雀儿,或者说,他还不够爱她。否则,他怎么跟情敌混的这么好?
凤雀儿没有看到,被遮住的那双眼睛变得沉寂起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哪里还有半分的温柔和宠溺,困惑与怀疑顿时将其完全替代,许真,究竟是怎么想的?
躺在床上,许真头脑非常的清醒,感觉到身旁的人儿靠了过来,却始终没有睁开紧闭的眼眸。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可下一秒又放松了下来。
“阿真,阿真?”凤雀儿俯在许真的耳边,喊着他的名字。见他一动也不动,呼吸平缓,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真的睡着了?”
这男人睡觉效率还蛮高的,养在猪栏里吃饱了的笨猪睡觉都没他那么快把?凤雀儿对着天花板不雅地翻了一个大白眼,侧过脸,凝视着睡梦中许真的睡颜,陷入沉思中,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默默地背过身去。
凤雀儿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腕,按下床都灯的开关,整个房间顿时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凤雀儿眨着漆黑的眼睛,在这个细黑的黑夜里竟透着几分出人意料的诡异。
听见身旁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缓,假装睡眠中的许真不动声色的张开眼睛,轻轻侧过头,望着凤雀儿娇小的身子,脑海中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过滤了一遍,一个疑问接着一个疑问充斥着他的大脑,他希望是他想多了,这段时间精神紧张,难免会胡思乱想,但是那一连串奇怪的现象和他怪异的感觉,终究让他无法压下心中的怀疑。
他轻轻叹出一口长气,最后看了一眼睡相甜美的凤雀儿,随后垂下眼帘,背过身去。
两个人竟不约而同的背部相对着,偌大的一张双人床上,中间竟然隔开了好大的一段距离。
半夜,恍恍惚惚间,凤雀儿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猛然的睁眼,一个机灵猛然坐起身。
“少主,少主,是楞严咒!”
楞严咒?
凤雀儿快速翻身下床,赤着脚丫站立在床边,神色复杂的望着床上那个男人,他睁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脸,寒光四射的眼眸与她的视线对视,冷冷的表情,冷冷地看着她。
凤雀儿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皱紧眉头,脑中闪过一阵不安,完了,她被认出来了!
怎么可能快?
才一天一夜的时间而已,他究竟是怎么认出她的?
比起凤雀儿的迅速,许真不紧不慢的起身,对高度戒备的凤雀儿视而不见,不说话,也不吭声,似乎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将扣子扣上的这件事情上,他指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地扣着自己胸前的纽扣,可是他扣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草,连颗扣子都跟老子作对!”怒火之下,许真竟将那颗扣子狠狠地拽了下来。
凤雀儿心口突突直跳,她冷眼看着许真的动作,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一向冷静的他居然拿一颗扣子撒气,必定心中不痛快得很。
“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该来的始终要来,逃不掉、也躲不开。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面对吧,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从哪个地方看出了破绽,从而认出了她。
许真的眼眸沉了沉,眼皮低垂着,云淡风轻地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有话跟你说?我倒觉得,应该是你有话要问我吧,嗯?”尾音高高扬起,轻轻的语,却包含了他如火山喷发般的怒意。
“你是怎么发现的?”此时的凤雀儿,小巧的五官早已不复浪漫和天真,她收起了那身体正主的深情,妖媚到极致的表情渐渐浮现在她的脸,虽与她的长相极其的不相符,并给人一种怪异非常的感觉,但她那浑身无一不凸显的凛冽的气质却很好地将那种矛盾轻轻抹去。
许真的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微笑,果然如他所料,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雀儿,那么真正的雀儿又在哪里?他的雀儿现在在哪里?
他恨恨地瞪着那张妖冶的脸庞,徐徐道来:“不可否认,你扮演得非常的成功,一颦一笑都像极了雀儿,几乎都什么破绽。可就算你外表再像,但有些东西是你怎么学也学不会的。”
“凤雀儿”一脸的阴霾,她还是想不通自己哪个地方露出了破绽:“连你都说我连凤雀儿的一颦一笑都学得像极了,那你又是如何发现破绽的?今天明明都好好的,哪怕是在房中嬉戏你没有察觉,难道,是马明飞?”
灵光一闪,“凤雀儿”猜到问题的所在,喃喃自语着:“是了,你回来之后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现在想想,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我,接着态度越来越冷漠的吧?难道,就因为我阻止你去救凤苪儿,还是因为说了凤苪儿的坏话?”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猜的没有错,就是从那时开始怀疑你的。”许真大方的承认,反正都撕破脸皮了,再拐弯抹角就没什么意思了。
“凤雀儿”半眯起眼眸,双手环胸,讽刺的话中竟隐隐有几分质问:“为了凤苪儿你怀疑凤雀儿?该不会你爱上凤苪儿了吧,还是你许真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将这对儿姐妹好都收了?”
许真的指尖有节奏的在桌上敲打,这个冒牌货不仅知道自己和雀儿的关系,跟他说话的时候还一副很熟悉的口吻,她认识他?
大脑飞速的转动,许真继续说道:“我说了,你是形似而非神似。雀儿不会像你这样,自私的不顾朋友,更何况苪儿还涉及其中。他们两姐妹的感情是你想象不到,更是模仿不来的。”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她是不会懂得雀儿与苪儿之间的姐妹情深的。凤雀儿跟凤苪儿两人是一母双胞胎的亲生姐妹,她们之间的感情自幼便比平常家的兄弟姐妹情更加深刻,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厚得多。
苪儿犯了错,雀儿连责怪她一句都不舍得,更何况是丢下她一人而不去管?
“还有,你身上的味道。”说到这里,许真不经意了皱眉,“雀儿是从来不抹香水的,当时虽然被你糊弄过去,但是你却忘了之后将香水抹掉。”而且,她的香水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可究竟是哪里?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
“凤雀儿”不作声,静静地听着许真娓娓道来的话,大有洗耳恭听的架势,真是出乎她意料,没想到许真竟是一个这么观察细微的男人,而且更重要的事,他竟然如此的了解凤雀儿,连她身上的体香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让我怀疑的,是你对马明飞的态度。”许真冷冷的望着她,“我不知道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让我不记得此刻我应该黑麒族外,雀儿还被关在通天阁。不过,我也要谢谢你,是你的话让我有记起了一切。”
“我提醒你?”听许真的意思,是她提起马明飞的那段话吗?“凤雀儿”不解,“凤雀儿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可以说是马明飞一手促成的,而你居然和他成为了朋友,我那样问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