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陪在雀儿身边的是马明飞,他们深情相望,甜蜜相依,他的雀儿在马明飞的怀中羞涩的微笑,他的雀儿眼中看到的只有马明飞一个人,他的雀儿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说是路人交臂也不为过,然后看着她为别的男人披上圣洁的婚纱,幸福的走向马明飞的怀抱。
许真试图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去看,不去听,更不要去想,然而却做不到,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阻止他反抗,逼着他去面对这一切。
许真第一次深深的体会到作为一个旁观者的痛苦,不,他甚至不认为自己仅仅是个旁观者,这就是最痛苦的地方了。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跟他们是认识的,你们曾经所经历得一切,而这个世界发生的却是跟自己的记忆截然不同的事,没有人与你是相关的,却又逼得你去见证已与你无关的事。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主角一夕之间就沦为比路人甲还要不如的路人甲一样,心里的落差不是常人能够体会到的!当许真看着凤雀儿和马明飞由彼此爱慕,相恋,到最后结婚的时候,他的心境也由最初的不可置信,悲伤,麻木到最后竟然生处杀意,杀掉马明飞,杀掉马明飞……
一行人没有人知道许真此时所受的煎熬,但他们依旧被他给吓到了,许真竟被淡淡的火光所包围住,那火光似乎是在他的身上燃烧,他的皮肤被烧成了红色,跟烫伤的颜色很像,更像烧红的烙铁。
别说灌注灵力,凤苪儿只是尝试着碰触许真的身体,都被那火光给硬生生的拦截了下来!“怎么办?卢比,你想想法子啊。”
能试的法子,灭都尝试过了,许真非但没有醒,现在莫名的火光又撺掇了出来,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如果许真再是这样烧下去,灭几乎肯定,他会成为现代社会史上第一个被烤熟的人,思及至此,灭希翼的看向卢比。
马明飞在一旁也急得跳脚,因为这个法子是他教卢比的,可是明明只是让他去咬巨蟒七寸,没说让他化身吸血鬼去吸干它的血啊!“卢比,你赶快想想法子,你们精灵族有没有什么秘术啊,秘典啊,能够救许真的?”
“吵死了。”每个人都叫他的名字,喋喋不休的一直说一直说,这样让卢比它怎么想法子嘛,有点苗头都被他们给吵没了。卢比的手背在身后,不停的在许真身边打转,秘术,秘典?
马明飞的话令卢比想起了什么,只是卢比不敢确认,那也只是听族里的老人提起过而已,至于有没有用……试试看才知道,卢比一咬牙,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灭,去把巨蟒体内的蛇胆挖出来。”
“巨蟒刚死不久,但愿它的蛇胆还能用吧。”卢比独自一人嘟嚷着,在灭解剖巨蟒的时候,卢比上前去摸了摸它的身体,幸好体形够大,使得现在竟然还有许些温润,蛇胆应该没有问题?
灭三下两下就取出了蛇胆,很利落也很完整,在卢比的指示下,塞进许真的嘴里。
“卢比,这蛇胆太大了吧,许真根本就吞不下去好吧。”马明飞不满的在一旁提意见,巨蟒的蛇胆几乎是许真嘴巴张开的两倍那么大,你瞧,堵在许真的嘴巴上,吃得进去才怪呢。
卢比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枯树枝,在蛇胆上不停的戳不停的戳,胆汁流进许真的嘴里,慢慢的蛇胆缩小了一半,卢比继续锲而不舍的压榨,终于,明显缩水的蛇胆顺利的滑进许真的食道。
马明飞佩服的竖起大拇指,这种奇葩的方法就只有古灵精怪的小卢比才想得出来!他静静的蹲在一旁,摒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许真。
凤苪儿心中很是慌张,但却并未表露在脸上,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围绕着许真的火光渐渐的消失了。“有效果了。”话语中满满都是欣喜,能触碰到许真的手臂了呢,还有些发烫,却比方才好太多了。
卢比暗暗的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心有余悸:“有效果就好,有效果就好。”如果刚才连蛇胆都没有用的话,它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心中不由得又赞叹许真命大,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度过危险。
许真命中多劫难,却屡屡化险为夷,真不知该说他幸运,还是说他倒霉?
后来,许真从卢比嘴里探知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之后,一阵后怕,要不是有卢比,自己最终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爆体而亡,因为,他险些就渡不过心魔。
梦中的许真,两股记忆在拉扯,脑海中两个声音不停的争吵,一个叫嚣着杀掉雀儿身边那个男人,一个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许真,马明飞是曾经在黑麒族同生共死的朋友,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两段记忆谁也不服谁,在许真的脑海中奋力的拔河,用尽手段也要让许真相信自己。一时之间,两段记忆竟混淆在一起,无法分辨究竟谁是谁,无数的画面朝着许真袭来,许真发狂的大叫一声,黑眸时而清醒时而迷茫,眼底却隐隐泛着红光。
那股力量太过于强大,每当许真好不容易从黑暗的心里之中爬出来的时候,又有一只暗黑的恶魔之手将他拉下暗欲的深渊,痛苦的折磨着他的心智。
他不该顺从那个邪恶的力量,可是他只要稍微去抵制它,头就像要爆炸了般难受至极,头痛欲裂,全身也像有无数只恶魔之手在撕扯着他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身上的每个穴位,每一滴血,每一寸肉,每一根筋骨,都在叫嚣着,他们想要分裂他的四肢,吞噬他的五脏修复,那种蚀骨般的剧痛,让他恨不得自己了解了自己!
看着即使是昏睡中的许真,仍然无比痛苦的神情,所有人都焦急的不行,灭和凤苪儿想再次给他灌注灵力,可是只稍稍靠近他的身体,便被那光亮给硬生生的拦截住,继而接触到他身体之处奇痛无比,就像有几千摄氏度的火种在燃烧般,难以忍受分毫。
“卢比,你再想想法子啊。”凤苪儿焦急的不行,她资历尚浅,根本就不知许真此刻的怪异行径究竟为何,许真现在是不是也很难受?他为何会这样?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许真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恨不得去撞击坚实的墙壁,这一刻,许真真的想就这么死掉算了。心早已迷失在真真假假的记忆中,分不清真假的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激愤之下,只觉嘴里一甜,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
就在疯狂即将主导许真的时候,莫名的苦涩沾满了他整个口腔。苦,无法言语的苦,吞下的唾沫都泛着浓浓的苦涩,不管他如何呕吐,始终没有散去,那苦涩反而愈演愈烈,喉咙动了动,许真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进他的口腔之中。
嘴里的唾沫无法控制的从他的嘴角边流出来,许真现在就好像襁褓中的婴儿,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跪在地上手指伸进嘴里,几乎都能触碰到扁桃体,又是一阵的干呕,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许真精疲力尽的抱着粗壮的树干,呼吸很是紊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许真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凉飕飕的,竟然是凉飕飕的,迟钝的他这才发觉体内旺盛的邪火,不知何时便已经悄然无息的退散。
不可置信的摸摸心脏的位置,平稳而缓慢的跳动着,现在哪里还有半分灼热的感觉?眼前凤雀儿和马明飞相视甜蜜的画面越来越远,远到许真已经看不清楚凤雀儿的脸了,四周围,关于许真的一切人和事,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雀儿!”许真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细心为许真擦汗的凤苪儿,在他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举动明显僵了一下,纤细的手紧紧的捏着手帕,半响之后,凤苪儿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上扬的嘴角浮现着淡淡的苦笑,凤苪儿早该知道,能让许真朝夕思念,情绪异常激动的人唯有雀儿,她的亲姐姐凤雀儿。
“你若不希望姐姐出事,就不该再任性的不肯醒来了。”凤苪儿喃喃地自言自语,手里的动作更加的轻柔,指尖不经意的划过许真的脸颊时,苪儿立马收回了了手,眼底的忧虑却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自许真吞下蛇胆之后,便再也没有苏醒过了,如果不是偶尔发出几句无人听得懂的梦呓,许真似乎跟死人没什么差别。整日沉于昏睡之中,任何人叫都不醒。
卢比、凤苪儿、灭,马明飞、陈规也都各自想尽了办法,始终无法唤醒昏睡之中的许真。
梦中的许真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卢比错有错招,竟使得许真因祸得福了。千年巨蟒,它全身上下都是宝,许真误饮其血,凡人之躯如何受得住千年血液的力量,更何况许真几乎吸干了巨蟒。
千年道姓的巨蟒是好,可是它的血液力量太过庞大,根本无法和许真体内的修为合二为一,凤族的修真之法更是与其相克,两股力量在许真的体内拉扯,无法相容的后果就是竭尽全力要将对方消灭。就在两股力量即将撕裂许真之时,卢比将蛇胆塞进了他的嘴里。
巨蟒虽然已死,但体内的器官还未完全坏死,蛇胆的功效并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也许注定许真命不该绝,蛇胆本是有毒的,当许真吃下蛇胆之后,蛇胆之剧毒,蟒血之霸道,体内之真气,竟相互牵制,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在三者互相牵制互相制约的情况之下,以自身能够最大融合的极限,一部分蟒血与功法融合在一起,丹田壁上二分之一的乳白沉淀为淡淡的红色,许真的修为原本刚进入炼念境界,如今得蟒血相助,不仅精进为化念之境,甚至即将突破,晋级突破法体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