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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摸鱼儿2

“这个么……”张秋纹决意还是卖个关子吧!说道:“自是一位熟人,大人何须想问,以后我定会告知的!”张秋纹便不肯往下说了。

“那么我尊重小姐的意思便是!”梁世元听了,恢复了微微的笑颜。他对着张秋纹道:“小姐你看,此处真是一绝。波渺渺,梅依依。芳草远,乱花飞。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你看那远处的游人也自是多了出来。我们且各处走走吧!”说罢,两人相依而行。

“大人年轻有为,我想贵国各处,想来大人已经去过不少地儿了罢?难道就没有胜过这个林子的?”张秋纹笑笑。

梁世元便道:“我齐朝的胜景,自然是有。但是在我看来,终不及是这儿的好。”说完,深深地看了看张秋纹一眼。

“为何?我陈朝是小国。美景虽多,但是终不及贵国。大人何必自谦?”张秋纹笑问。

“小姐是果真要听真话么?”梁世元停了步子。

“那就说来听听无妨。”张秋纹便也停了步子。两人寻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秋水初生,冬林初盛。逸风十里,不如你。”梁世元看着张秋纹的美眸,一字一句地说着。张秋纹听了,心中感叹,她盯着梁世元的眸子,似乎看到了他一颗仍然期待的心。她差点就要落泪了,几乎就要说道:“世元……”想想咽了回去,化为一阵轻轻的叹息,似是满足,似是不信。

梁世元道:“我与小姐,如果可以这样终老一生。人生自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张秋纹此时心摇神驰,终于说道:“大人,会的!”

“小姐,能不能以后就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做世元。小姐以后就唤着的名字儿罢!”他似是嘱咐。

还能说些什么呢?张秋纹只得沉沉点了点头。看着期待的眼神,终是说了一声:“世元!”梁世元听了,心情自是十分的激异,这一声“世元”,明明就是那个叫做张秋纹的女子唤过的!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还是不能自抑道:“小姐,不瞒你说,我还是感觉你我像是以前见过面儿的!我虽是失了忆,却总是记得一个叫张秋纹的女子曾经那样地叫过我!”

他看了看张秋纹的神情,面上没有一丝不悦,方道:“我说的这样唐突,想来小姐不会怪罪吧!”

“没有。我哪有?”张秋纹听他口中,对自己的情意无限,似乎不低于她!终于情不自禁地就握住了梁世元的一只手。她悄悄说道:“世元,我累了!我们就在这坐一坐罢!”她想想又道:“我方才唤你世元,想着你叫我秋纹,咱们才可是公平罢?”梁世元听了,自是大喜道:“是了是了!我该死,却忘了小姐也叫个秋纹!我记着便是!”说完,心中却又涌起淡淡的失落。那么,那个张秋纹便是此生都见不着了么!

看出梁世元失落的双眸,张秋纹问道:“世元,你是怎么了?”

梁世元遮掩道:“没什么。就是累了!我能和小姐喜结良缘,自是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张秋纹听了便道:“世元,我问你,你可有想念过一个人,到了‘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己时’的时候?”

梁世元心中还在纠结着张秋纹,心中流过苦涩的踌躇,听了这话,知她误解,便道:“自是没有,若说有,便是那一日小姐乘轿而去时,我心中有过这番感受。”

说完,便留意张秋纹的神情,张秋纹听了,笑道:“果真是如此!别是这番话,你从前儿也和某一个女子说过的罢!”看了看梁世元的紧张神色,又笑道:“看来世元果真是多心儿了!我不过是说着玩儿的!”

说着,张秋纹便下了石头站起,梁世元赶紧又执过她的手儿。对着她说道:“秋纹小姐,花开若相惜,花落莫相离。既然我们都寻到了彼此,决意要共度此生了的,小姐若是还想知道些什么,我梁世元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但愿我们彼此不要生分了!近日我闲来无事,每每读着‘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二句,最是不忍读的!最是怅然的!”

张秋纹听了,觉得好笑,说道:“且别说这些胡话儿了!既都如此了!我们到那河水之前去看看,看着那梅花被风儿一吹,竟都落到河里,也是怪有意趣儿的!”

“小姐喜欢看这个?可是凄清了些!想来那残红逐水的,所谓花自飘零水自流,看了倒生伤感,还不如不看的好些!”梁世元温言劝道。

“世元!为何不看!这花儿虽被风吹的谢了,可是落在这清澈碧澄的水里,一任它往东而走,岂不是自有一番去处?我倒觉得,比落在土里埋了要好的多了。”张秋纹说道。

“听着这话,倒是也别有一番道理。即是小姐要看看,那么我们便前行罢!”彼时,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两人的衣上全是这落下的红梅。二人看了相视一笑。

张秋纹道:“走罢!走罢!”这游人们都往这漫山遍野而去,此时,唯有张秋纹和梁世元二人,徐徐来到了这商州河边。

商州河有两个干支,一支往商州以北,一支却沿着齐朝边境而南下。

二人终于到了河边,张秋纹看着河边堆砌的尽是这吹下的残红。碧绿的河水,红艳淡香的梅花,这一红一绿,却是惹人爱慕。

张秋纹看着这花瓣儿居然还是一动一动儿的,喜的对梁世元说道:“世元,你瞧,这花瓣儿下面还有一群群鱼儿呢!似是闻着香味儿赶来儿的!这可真是有趣!”梁世元听了,便也是细细瞧着,口中也连连说道:“难怪秋纹喜欢!这里比在山坡上还要美!”他回首看着这长长的商州河,说道:“只是这初冬世界的河水,都是很湍急的!我瞧着这河水甚是幽深!秋纹,你仔细脚下打滑儿!不要栽了下去便是!”说罢他倒又笑起来,说道:“我可真糊涂了,我不是牵着你的手儿么!只是咱们看着还是小心为妙。”

张秋纹自是点点头。可是梁世元看着这深不见底儿的长长的商州河,不知为何,还是将张秋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儿。

二人看的也怪累儿的,张秋纹笑着问道:“世元,咱们且就坐在这草皮上,先歇息会!”说罢从携带的包袱里,取出两个时令鲜花饼,递给梁世元道:“逛了这半日,你可饿了罢!吃块鲜花饼,最是芳香宜人的!”梁世元便笑着接过手中。隐隐闻着山坡上梅丛里的笛声已经依稀不见,便笑着对张秋纹说:“这吹笛人可是回去了罢?”张秋纹便知他是去了母亲的坟上了,今日是冬月初八,是她的生日,也是她母亲的忌日。所以父亲孟晏胤对她是心生怜惜,宁愿叫梁世元陪着她,也不愿意让她去母亲的坟上。其实依着父亲的心思,秋纹自是心中明白的。有些话,他当着秋纹的面儿还是说不出口的。他需要一个人,对着公主的孤坟,好好说上半天话儿。

张秋纹没有答话,取出另一块饼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方才幽幽地道:“我听着这笛声,便知此人这心绪真如你说的这般,寂寞凄怆。世元,你可知,这吹笛之人可是谁?”

梁世元看了看他,温柔地感叹道:“那么,吹着这样动听笛子的人,可是谁呢?”

“他便是我的父亲,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张秋纹黯然说道,她没有说出今天也是她的生辰。当下,便简单地将父亲的事儿大致说了个遍。

梁世元听了,也先感慨一番,继而又说道:“所以,秋纹,这天下有情人难成眷属,你我既是有缘,所以定不能错过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二人都不知,身后已经疾步走来一人,他已经在暗中看了张秋纹好一会了,心中对她直恨她的不争!他便是刘青。

他终日躲在李红鸢处时,又花时间精心准备付人皮面具。当他做好了戴了出来时,李妈妈竟吓得大叫,亏得刘青立即止住了她,连连低声唤道:“是我!”李妈妈便说道:“你这些时日,我好汤好水的伺候着,将你样的白白肥肥的,这些天你躲在屋子原是在弄这个?怪不得问了我要了好些猪皮!我还心生纳闷呢!你这会子是要往那里去?”

刘青便直言相告:“红鸢!你知道我终日躲在你这里,竟也不是个事儿!况且我毕竟还有未完的事儿!我是不放心张小姐的下落!毕竟,给梁世元下毒的人是我!虽说官府已经怀疑我了,可是这张小姐毕竟失踪了,我有责任去找她呀!毕竟她是我恩人张大人的遗孤!红鸢,你说呢?”

李妈妈听了半日不言语,方叹息道:“我以为等这阵风声过了,我便离开这凝萃楼,咱们两个天涯海角地过着。去原来是我的痴想了!”想想,终又落下泪来。

刘青见状,甚是心痛,承诺道:“红鸢,我并非不知你的一番情意。我们的人生都已经过了大半,我岂会不懂珍惜?只是,一则,张小姐的下落我一日不知,便一日寝食难安啊。二则,我不能给张大人报仇雪恨,反而带的小姐受累,我真是心中难过!等我报了张大人之仇,寻到了小姐,自会来和你相聚!”为了抚慰李红鸢,他指着自己脸上新做的人皮面具道:“你瞧,我有这个本领,即便官府知道我会易容,可这一时半会的,也难以认出我来。况我自得了这本易容的书后,这做的面具是越发的能以假乱真了。我出去自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你且放心!”李妈妈听了便哽咽起来,说道:“青哥哥,你就不能不走么?你可知,我们团聚是多么的不容易?你可知,我心中有多么的舍不得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