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三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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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如今,米莱迪整天想的都是如何从费尔顿身上找到突破点。每天晚上做梦都是得意地看着仇人流血的样子。一天,她看见费尔顿带着一位专门服待她的女人进了屋,便放声痛哭起来。费尔顿见此情景,便关切地问道:“夫人,您觉得哪儿不舒服,我可以帮助你。”米莱迪不由为年轻人入了圈套而暗暗高兴,于是展开了进一步的试探和引诱。

这个恶毒而狡猾的女人,最终利用不谙世故的费尔顿在宗教方面的死心塌地,首先施“反间计”破坏了他与温特勋爵的关系。同时,每天就餐前伪装成十分虔城地做祈祷的样子,耳朵却专心听着门外士兵和费尔顿的反应。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确信费尔顿上钩了。米莱迪得意地捂着嘴笑了。接下来米莱迪又使了一招“反客为主”,彻底收服了费尔顿。

夜晚,一片寂静,大海拍打着海岸,月光倾洒在大地上。米莱迪用动听的声音唱起了清真教徒最喜爱的一首圣诗。诗的大意是忠诚的教徒会经受起主的考验,主也会解救他们。这个女人极力发挥着女巫般的魔力,使费尔顿和士兵们如痴如醉直至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米莱迪被费尔顿成了保护神。她也开始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尽量演好这一角色。

她要争取他的惜悯之情,并一举俘虏他的心。她不断向他展现自己的柔弱、纯洁、善良,以及对天主的忠诚,希望进一步动摇温特勋爵在费尔顿心中的地位,进而引出白金汉并击倒这个首脑人物在他心中的形象。费尔顿的种种行为均表明,他已成了这个女人利用的对象。的确,费尔顿在情感上完全失去自制,他现在竟敢在一个被自己看管的犯人面前指责白金汉。

这天,温特勋爵在晚饭时间来见米莱迪,坐下后说了些客气话,并告诉她:“我起草了一份文件,也算是判决书吧,可以当作嫂嫂的身份证明。”文件中提出将女犯夏露蒂、茜格(米莱迪)押至离伦敦一千里以外的地方;还提到了米莱迪曾受过烙刑;同时,负责看管的人员如有越轨行为,马上处决;另外还规定给罪犯每月五先令的膳宿费。米莱迪又开始发牢骚,经过温特勋爵的恐吓,才不吱声了。

可是,勋爵一走,她就开始演戏,将座椅下的一根绳头故意露在外边,仰脸望着高处衣物架上的铁钩。费尔顿以为她想自杀。这个女人对他施加着精神和物质上的压力,使他无法抵御这朵百合花的进攻。米莱迪凭直觉意识到费尔顿的骚乱,意识到在他心中的白金汉和温特勋爵此刻正在变得丑恶、歹毒,而且,这个年轻人心中的怒火会随着她的煽动会越烧越旺。

最后,在米莱迪的暗示下,他们俩终于达成了共识,彻底与白金汉成了敌对的两方。费尔顿对她听之任之,甚至惧怕她。他告诉她:“前些日子我对您还有些怀疑,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您了。”米莱迪毫无顾忌地说:“我不怪你,因为白金汉是我们基督教徒的敌人。”费尔顿点着头说:“我要去拯救祖国,拯救自己的灵魂,否则,天主是不会饶恕我的。”

意志不坚强的人,他们的内心抵御不住外部的诱惑。虽然费尔顿当初对米莱迪不屑一顾,但最终还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有两天,白金汉公爵就会签署命令。到时候,米莱迪就会一生被放逐于荒原野地。即使以后回到红衣主教跟前,也是辱命而归,主教绝不会放过她。而且,像她这样野心勃勃,不甘贫穷和低贱的人是受不了冷眼的。现在她的救星只有费尔顿了。

离流放的日子只有两天了,温特勋爵加紧了看管力度。晚上,费尔顿来到了米莱迪面前,静静地听着美妙又残忍的谎言。谎言诉说着一个青春美少女被一个权贵侮辱的经过。她神情忧郁而又悲伤地说:“在一个静静的夜晚,有一个权贵在水中掺入强效迷魂药占有了我。”费尔顿急切地问:“侮辱你的那个人是谁?你快告诉我!”米莱迪当然不会痛痛快快地告诉他,她要在这位军官面前将假戏演得比真戏还真。

她温柔而又痛苦地看着费尔顿说:“我既憎恨又蔑视这个鄙卑小人,我发誓要杀了他。第二天晚上,我装作睡着了,当他靠近时,我猛地抽出藏在身上的刀子向他刺去。”费尔顿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问:“杀了那家伙没有?”米莱迪摇了摇头说:“没有,那个混蛋早有准备。”可怜而又愚蠢的费尔顿胸中汹涌着复仇的波涛,如果这个女人的仇人站在他面前,他会马上杀掉对方。

米莱迪接着说:“这个野兽般的人不仅占有了我,还用烙铁给我留下永恒的印记。”她不知羞耻地撕开胸前的衣服,露出肩头。映入费尔顿眼帘的是一朵百合花。天哪,如果天主知道的话,一定会劈死这个无耻的女人。费尔顿无限震惊地大声喊道:“噢,天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呢?”他说着,竟然屈膝跪倒在米莱迪的脚下。

他的心中此刻只有令他心醉神迷的美丽身躯和对自己的悔恨。他吻着米莱迪的手说:“我求您了,快告诉我那个刽子手的名字,也好让我将功补过。”米莱迪义正辞严地说:“你还想不到吗?他就是为了一位高贵的王后而不惜两国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恶棍……”费尔顿惊叫着说:“他一定是那个主宰一切的白金汉。主啊!收拾掉这种人间的败类吧!”

可怜的青年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年轻、单纯,现在竟然因为美色和麻醉人的宗教教义圣词,变成了这女人手中随意摆布的利刀。米莱迪热烈地拥抱着年轻军官,让他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她说:“主啊,你终于睁开了双眼,为我派来了洗涮冤屈的人。费尔顿,还有一位勋爵,他是我丈夫的兄弟,为了和我争夺遗产,他一直在迫害、追杀我。”听到这里,费尔顿似乎犹豫了。

可是,米莱迪继续说:“他为了迷惑您,将我交与您看管。他和白金汉一样,都是奸邪之徒,我只是他们阴谋下的牺牲品。亲爱的费尔顿,您是好人,我会记住您这个世界上最有正义感的人。现在我无法报答您,只有以身相许了。”可怜的年轻人啊,被这个丑恶的、败俗的、狠毒的女人骗得团团转。米莱迪凭借高超的演技,让费尔顿刮目相看,神魂颠倒。

第二天,出乎米莱迪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她发现看守的士兵全部被换掉,费尔顿也不露面了,所有的门窗全部被封死。她感觉到温特勋爵开始怀疑费尔顿了。如果是这样,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白费了吗?她进一步证实了这个,因为温特勋爵加派并换掉原来的看守、岗哨,这个女人失望了,发疯了,她对着外边吼叫、乱跳。下午,到费尔顿查岗巡视的时间,身着戎装的温特勋爵出现了。他一反常态地微笑着告诉米莱迪,他发现了费尔顿和她的一切,并调开了他。

他还说:“费尔顿已经去白金汉公爵那儿送判决书,估计明天你就能自由地飞翔于辽阔的天空了,哈哈。”当晚,下起了倾盆大雨,米莱迪正在辗转难眠,忽然听见有人在敲窗玻璃。这个人就是费尔顿。他在风雨雷电的交响声中用锯锯开窗上的铁条,放出了失去自由的米莱迪。他们带着值钱的东西,从下面是波涛滚滚的一副绳梯上逃跑了。

当时,米莱迪这个疯狂的女人,在面对怒吼的波涛和悬空的绳梯时也显出几分害怕。费尔顿轻轻地安慰她,用绳子将她缚在自己的背上,然后上了绳梯。当他们悬着的双脚碰到地面时,米莱迪狠狠地吻了吻费尔顿。雨终于停了,费尔顿为米莱迪租了条船,他则要去到白金汉那儿交判决书并阻止白金汉支持叛军队伍。临别时,他们约定办完各自的事后在法国一个修道院会合。

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别后,费尔顿匆匆上路了。他身藏利刃,决心刺杀白金汉。顺利地进入元帅府后,他在书房见到了白金汉。白金汉问了温特勋爵的近况。费尔顿心怀鬼胎,凭借花言巧语得到了白金汉公爵的赞赏,并引出了女犯人米莱迪的事。他说“我想就这个女人,冒昧地单独和您谈谈。”白金汉点头答应了,打发走内侍后,开始和年轻的中尉谈话。

费尔顿拿出文书说:“大人,勋爵让我带来一份关于一名女犯出境的命令请您签字。”当元帅要签字时,费尔顿壮了壮胆子说:“大人,这命令不能签!”白金汉公爵发火道:“这女人十恶不赦,没有处死罪,已算她幸运了。”费尔顿请求道:“我求您了,她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女人。”白金汉公爵离开座位,大笑着说:“哈哈哈,我的中尉先生,你中邪了吧。”

费尔顿固执地说:“大人,请您写张释放米莱迪的命令。”白金汉一边抽剑,一边大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我说话!”说时迟,那时快,费尔顿袖中的利刃已刺入元帅胸部。白金汉立即发出凄厉的喊叫:“抓刺客呀!”内侍帕特克马上带着几名侍卫冲进来,七手八脚擒住了费尔顿。正在这时,来了一位从法国送信来的人,公爵认识他是王后的内侍。他正要看信,却由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