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把衣服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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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上午11点,我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这个时候才发现我的衣服不知去向。我穿上床边的拖鞋,站起来在卧室和房间里走了走,最后打开落地窗的窗帘,我的衣服正在窗外的衣架上晒太阳。我望向窗外广阔的天空,再望向视线能及的最远处,我突然感觉一切是那么开朗,很多我刻意追求和刻意回避的东西,都似乎不再像以前那么重要了。再回首楼下公园的池塘,尽管有很多人在里面游泳,在这里看起来仍然那么清澈,这难道不是一种包容吗?看到一对青年夫妇正在池塘边逗弄自己的孩子,我突然很希望有个家,去承担些为人夫和为人父的责任。

我拉上窗帘,回到卧室里,打开电视,坐在电视对面的沙发上,准备为自己倒杯茶,就看见了琪琪留在茶几上的纸条:“探花郎!我一会儿就回来,别到处乱跑,好好休息,微波炉里有我给你做的吃的。”

我的眼圈一阵发红,鼻子也有些发酸。家,在这个时候它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从我开始反叛以来,我的生活就一直是在别人的背面,除了赖以生存的清高外,我的心灵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停了来依靠或休息的地方,家不正是一种港湾吗?我开始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我发现肚子有点饿,但我不想吃,点燃一根烟吸了起来,任由自己埋在沙发里看电视,可对电视里的情节却毫无所知。

“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坐在沙发里?”琪琪一推门见我穿着内衣坐在沙发里,立刻责怪的说:“你不怕着凉!”

“有空调怕什么?再说我早就习惯了!”

“你呀什么都无所谓!”琪琪一边把她的挂包挂在床头,一边把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丢给我,翘着嘴对我说,看样子有点生气。

“也不是啊!只是……我的衣都被你洗了,我穿什么呀?”我接过大包小包打开,里面竟然是从里到外两套衣服,我只好笑笑,冲她摊摊手。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是放了套睡衣在床上吗?你不穿怪谁?”

“睡衣?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穿女人的衣服?”其实我并不排斥,只是随口说说。

“行了!我的大男子主义者!现在是生活,不是在小说里!”我第二次被别人私有,之前是沈小茹说我是她的作家。

“不是我不想穿!你瞅我这体形,再瞅你的体形”我站起来晃着屁股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呵呵!真是个活宝!”琪琪被我逗的呵呵直笑,然后走到我身边坐下,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望着我。我第一次被人称作活宝,尤其被一个琪琪这样的漂亮女人,所以我的心情异常愉快。

“干嘛这样看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直盯着我。

“我想看透你!”她双眼满是柔情,看在我的眼里,我却胆怯了。

“我其实很单纯!你不要把我想复杂了!我也很复杂,有时候我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对自己的心情完全失去把握。

“也许吧!”琪琪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电视机。

“这么大间房子你自己住吗?”我转移话题希望打断这种紧张的气氛。

“是啊!”她又看看我,好象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对我说“如果你想进来,随时可以!”

“你没有男朋友吗?”这句话本就多余,但我似乎很想确定些什么。

“等着你呢!”她一边注视着我的眼睛,一边等待我的回答。

我一阵局促,同时淡淡一笑,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饰掉自己的紧张。

“说心里话!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除了我母亲外,还没有哪个女孩为我洗过衣服。昨晚我一定吐的一塌糊涂,谢谢你!”我的话完全出于诚恳。

“在你心里我只是为了让你感谢我吗?”她委屈的望着我,好像我的话是多么的不近人情,我一阵怜惜,她向我靠过来,我伸出一只手将她轻轻的揽在怀里。我的思绪开始混乱不堪,我们就只是静静的相互依偎着,我陷入深思中。

几天没见,沈小茹强烈要求和我**,但被我拒绝了。因为在我的脑海夹杂着另一份感情。我无法给予琪琪什么,又没有勇气直接拒绝她。那天我们坐了很久,直到最后我离开,我们都没有太多话。

从告别初恋到现在,我的生活一直漂浮不定,甚至经常过一种居无定所的日子,整日整夜的徘徊在网吧、电影院和娱乐广场里头,暗无天日的生活,也渐渐使我喜欢上了这种不需要自律,不需要矜持的节奏。

由于自己的理想不能实现,所以变得什么都无所谓了,生活也就在不经意间走入了荒原。在那里,我和自己做伴,和自己聊天,和自己唱歌,几乎一切都是在和自己进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中,我发现自己居然是一匹受了伤的狼,披着人皮在人群中东躲西藏,为了逃避被人发现的恐惧,只身躲进黑暗的角落。在角落里,我遇到一堆寄生虫,在我想混入他们之中,一边掩护自己一边疗伤时,他们却在琢磨着如何寄生在我的伤口里。

狼,永远摆脱不了做一个猎物,所以我的生活,也可以看成是追逐和被追逐的结合。我像过街老鼠一样借着光线照不到的那点黑暗向前蹒跚,绕过一道道足以致命的阻击,顶着四面八方五花八门的咒骂,恬不知耻的活着。

生活到23岁,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混沌中度过,好的坏的经常都在互相转换着角色,我也在其中不断的一变再变,变的我几乎认不出自己,看着镜子里那个灰头土脸,牙齿被烟熏的泛黄,脸色被酒灌的泛白,眼睛都因为纵欲而毫无精神可言的样子,我真怀疑那个人还是不是我。

由于发现了自己的丑恶,我的心情变的极坏,简直恨透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但现实仍然使我无可奈何,苦不堪言。小时侯,我曾经把给别人带来快乐作为我的人生信条,而如今却成了有可能给别人带来伤害,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更不希望再次将自己送进被我的战友们称之为“地狱”的部队。我再三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琪琪。

就在我为琪琪的事绞尽脑汁的时候,高原和思思向媒体宣布他们订婚的消息。对于高原这种讲究精神生活的人来说,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做好了精神准备去面对肉体生活。

“你小子真的假的啊?”我手里攥着报纸打通高原的电话,开门见山的问他。

“你说呢?怎么?你以为我不适合结婚吗?”高原答非所问。

“是不是你们经理人要你们弄点轰动效应啊?”

“轰动效应?恐怕除了你探花郎,没有第二个对它这么执着的了!”

“那就是真的喽?”我继续问他。

“当然是真的了!而且结婚的时候,就用你作伴郎!”

“那你的婚礼可就热闹了!”我深深的知道我是狗肉上不了席面,要我当伴郎,哪还有不热闹的道理。

“你跟沈小茹怎么样了?我还一次没见过呢!”

“我们很好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复杂的处境。

“要不要搞一个集体婚礼呀?还有老贾和吉仔他们?”

“不必那么隆重吧?”我为我目前尚不够丰足的生活打退堂鼓。

“说的也是!反正又不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结婚!”

“你少刺激我!”

“现在让你娶沈小茹,你能说你可以毫不犹豫?”

“我……”我居然真的不能确定,好像我对自己完全那么样信心,亦或我对这份感情没有信心。

“你什么?是不是琪琪或者宿晓明的原因?”

“我……我不知道!”我发觉自己好像被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紧张异常。

“其实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愿承认。你也应该冷静的考虑一下了,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我会考虑的!”

高原的话永远都能一语中的,一针见血,有时候我真希望他能对我隐瞒些事实,但他说难得糊涂是心里明白,不是真的糊涂,而我是明白却不愿面对,所以隐瞒我是没有必要的。

我一直觉得“真相”是个贬义词,因为几乎所有的真相都会给人带来某种程度的痛苦。每当看到那些人为了寻求某种真相而努力,我似乎感到他们在为痛苦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老贾出现在我门口的时候,我正准备关掉电脑休息一下。说心里话,写作是件既费脑力,又费眼力的事情,尤其是天天对着电脑的显示屏,再加上时不时抽上一根烟,眼睛早就朦胧了,于是睡意便趁虚而入。

“操!你倒是会挑时间!”我揉了揉朦胧的眼睛骂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