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邪王独宠:毒医逆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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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这一个不眠之夜

皇宫御医院,几个御医正忙着给楚逸暄处理伤口,皇帝楚辄匆匆来过一趟,看到楚逸暄那一身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由又怒又急:“竟然伤成这样!送来多久了,为何还未处理好伤口?”

御医监忙道:“回禀陛下,齐王爷身上所受伤处较多,且有数处伤口位于致使要害之处,须得小心处理,不敢草率应付,请陛下放心,臣等必全心尽力,齐王爷不会有事的。”

病榻上,处于昏迷状态的楚逸暄勉强地动了动眼皮,发出虚弱无力的声音:“父皇,儿臣没事,父皇……不必担心……”

楚辄眼眶通红,咬了咬牙,走过去轻抚了一下楚逸暄的头发,轻声但无比坚决地道:“皇儿放心,不管是谁,胆敢伤我皇儿到如此地步,父皇绝不会饶过他!”

“父皇……”一滴泪,从楚逸暄眼角缓缓淌下。

御医监忙上前对楚辄行礼道:“陛下,齐王爷正需缝合伤口,若是情绪波动过大,怕是会影响到伤口缝合,还请陛下……”

楚辄眼中蕴集着一腔的怒意,又轻抚了一下楚逸暄的头发,转身走出御医院。

太子师许昌,已被召入宫中,在御书房外等候。见楚辄匆匆回来,许昌忙躬身行礼:“老臣参见陛下。”

楚辄阴沉着脸坐到御书桌前,冷眼望着许昌:“可知朕召见你所为何事?”

许昌仍旧低着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齐王爷受伤之事,老臣刚刚也听说了。”

楚辄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朕召你是为了三郎的事!”

许昌撩袍下跪,叩首伏地:“齐王殿下受伤,老臣深感悲痛,但此事绝不会是太子殿下干的,请陛下明察!”

楚辄冷冷地道:“你又怎知朕会认为伤害三郎的人是太子?”

许昌道:“有人目睹,对齐王殿下行凶者,乃是东宫的侍卫乘风。仅凭这一点,恐怕太子殿下就脱不了干系。但此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太子殿下对各位皇子一向友睦,定不可能伤害齐王殿下,陛下千万要相信太子殿下啊!”

“刺杀齐王之事,大理监已经在严查审问凶手了,幕后主使是不是太子,很快便会见分晓!朕只是要问你,许昌,你身为太子师,若太子真的做下如此残害手足之事,你又当如何?”

许昌含泪道:“太子为人,难道陛下不了解么?但求陛下公平处理此事啊!”

“你说什么?”楚辄先是脸色一变,随后冷笑道,“好,既然你敢为他担保,若是查清此事系他所为,你便与他同罪吧!”

许昌愣了愣,默默地垂下头,伤感地道:“若此事真是太子殿下所为,老臣也脱不了干系,愿与太子殿下同罪。”

——楚辄对许昌说的话,很快便有人暗暗传递到了东宫。楚逸昭吃惊地后退了两步,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这……这怎么可能?父皇一向相信我的,怎么会认定此事真的是我所为?这……这不可能!”

“太子殿下,陛下亲赴御医院查看过齐王殿下的伤势,看到齐王殿下浑身是伤,陛下差心疼得落泪了!”

楚逸昭徐徐地坐了下来,仰起头,呆呆地抬头望天。

“殿下……”身旁的展曹不安地着楚逸昭,“事情没到最后一步,殿下不必如此悲观啊!”

“那还要怎样,才算最后一步?”许久,楚逸昭才回过头来,望着展曹,“大理监那边,情形如何?”

展曹低下头去,低声道:“听说,大理监对乘风用刑了。”

楚逸昭身子微微一抖:“大理监的各种手段,无比严苛残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是铜人铁人,到了大理监,也能被卸下两条胳膊腿来,乘风一个凡人,又如何招架得住?”

展曹低下头去。

楚逸昭凄然一声笑,“所以,你觉得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吗?”

楚逸昭那一声凄然的笑声,令人听来头皮发麻,好不难受。展曹不知如何安慰,只得说道:“我只知道,只要乘风扛过去了,没有把殿下招出来,殿下就能平安无事。”

楚逸昭沉默许久,突然站起身来,疑惑地问:“乘风此次本该秘密行事,如何会暴露身份,落入大理监的手里?”

展曹愣了愣:“这……属下并不清楚。”

楚逸昭急道:“快,你去查一查,乘风究竟是怎么暴露的,还有,苏乐瑶那个臭女人现在身在何处!”

“是!”展曹急应一声,又忙问,“殿下是怀疑,是苏乐瑶泄露了乘风的踪迹吗?”

楚逸昭沉着脸道:“不必多问,你去查便是!”

展曹忙拱手道:“是,殿下!”

“不用查了。”许昌的声音却匆匆传来。

随之入内的,是许昌疲惫的身影。

楚逸昭急忙起身,迎上两步,搀扶许昌:“恩师可好?”

许昌看了楚逸昭一眼,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父皇责难恩师的事,学生已经听说了。”楚逸昭低下头去,“是学生连累了恩师。”

“太子殿下不要这么说。”许昌摆了摆手,“老臣的生死荣耀,本就与太子殿下一线相连,对付齐王殿下的事,也是老臣出的主意,若是事发,老臣当有无法推卸之责。”

楚逸昭沮丧地垂着头:“难道咱们就只能等死了吗?”

许昌沉默片刻,问:“除了乘风,殿下是不是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当然!”楚逸昭道,“若非乘风失手,就算父皇心里认定是我杀了三郎,怕也没有证据证明事情是我做的!”

许昌蹙眉道:“既然如此,那便还有一线生机。”

楚逸昭大喜:“还有一线生机?还请恩师明示!”

许昌望向楚逸昭,问:“殿下认为,是整个东宫的安危重要,还是乘风一个人的性命重要?”

楚逸昭一愣,说道:“当然是整个东宫的安危重要!——怎么,恩师认为,我们应该放弃乘风,弃卒保车?”

许昌叹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楚逸昭呆了呆,慢慢地咬紧了牙关:“好!——可是,此时杀乘风,岂不是太明显了么?”

许昌道:“当然不能由我们的人亲自动手。”

楚逸昭眼中一亮,忙问:“以恩师所见,那该如何?”

许昌沉声道:“大理监向来滥刑,自开朝以来,死在大理监的犯人不胜其数。乘风,也可以成为其中一个。”

楚逸昭明白了!太子师的意思,是要收买大理监的人,在行刑时暗下重手,了结乘风。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时至今日,确已别无他法。”

许昌行礼道:“殿下不必再操心此事,交给老臣就好。”

楚逸暄黯然地拉着许昌的手道:“就辛苦恩师了!”

许昌点头,拱手作别。

许昌离开后的东宫,死寂一般的沉静,沉静得令人窒息。

楚逸暄呆呆地坐在桌旁,双手紧握成拳,久久忘了松开。自门缝卷入的丝丝寒风吹起烛火,摇曳的烛光照在楚逸暄苍白麻木的脸上,显得那样悲凉。

展曹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在他的印象里,太子殿下一向是玉树临风、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他展曹见过最年轻有为的男子。

展曹一脸哭相,转到楚逸暄的面前,含泪道:“殿下,真的要牺牲乘风吗?乘风对殿下可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啊!”

楚逸暄颓然道:“乘风的忠心,我自然清楚。我又何尝不是把乘风当作最亲近的人。可事至如今,还有别的办法吗?”

展曹顿时红了眼圈,哽咽道:“难道为了齐王一个人,陛下真要牺牲我整个东宫吗?”

楚逸暄含泪长叹道:“我还以为父皇是最疼我的。但如今看来,实则父皇最疼的人,是三郎。这些年来母后所做的一切,竟然全都是多余的啊!”

展曹无比疑惑地道:“可陛下若真的疼爱齐王,又怎会把太子师的女儿许给齐王?而且,陛下才刚刚流放了苏尚武一家……”

楚逸暄长叹一声:“只能说,我们都被父皇蒙蔽了!他假意冷淡三郎,不过是对三郎的一种保护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这么说来,太子殿下在陛下心里的份量,其实根本就不如齐王?

展曹低下头去,想到了乘风,心里不由撕裂一般疼痛!乘风是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人,可如今却成了太子殿下的弃子……

这怎不叫人心伤,又怎不叫人心寒!

嵇城的这个夜晚,是最为风起云涌的夜晚,也是包括皇帝在内的众多重要人物的不眠之夜。

齐王楚逸暄命在旦夕,而东宫太子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东洛国的政局随时可能面临重新洗牌的局面。

城南的一家小客栈里,安置好了齐雨,风轻陌道:“这里很安全,放心地好好歇息吧!明天一早,我再过来。”

“你要去哪里?”齐雨忙问。

她真的害怕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再遇到另一个蛤蟆脸该怎么办?前面发生的事情,真是让人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风轻陌笑了笑,“我就在隔壁。若有什么事,你唤我便是,我会听得到的。”

齐雨松了口气,看了看那张年轻俊气的脸,不由脸上一红。呃,嫁了两年的丈夫都不能信任,她却敢信任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也真是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