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射手座天使:约会黑色盛装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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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

日历撕到二月的最后几页,寒冷干燥的天气突然间变得潮湿起来。气象专家说天气状况不正常,往年的二月底至三月间绝没有如此多雨。

我对这个城市的记忆只有两年的光阴,去年三月的画面里有明媚的阳光,还有室友抛洒一路的欢声笑语。同此刻坐在明晃晃日光灯下,眼望窗外连绵细雨,努力不打瞌睡的场景恰成鲜明对比,我郁闷无比。

人倒霉的话,果然老天爷也会来凑一脚,我最讨厌下雨了。

“学园祭会不会取消?”我转过头,靠近冷悠然身边向她耳语。在上课呢,不能太大声让老师发现。

“不会。”她或许从未有过在上课时间说废话的先例,居然用了惯常的音量。我头一低,躲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历史老师不满的目光。

唉,冷悠然,不是我不讲义气,实在是我的历史糟糕到让人愤慨的地步,我不敢再惹老师动怒了。我缩起肩膀,恨不得学鸵鸟把脑袋埋到地底下。上星期历史课上被点名回答问题,我把一战和二战中的几大战役来了个乾坤大挪移,时空大转换,生生笑翻全班。我真的不是故意答错,一方面高二会考结束我就把历史书束之高阁,另一方面被点到名时我正津津有味猛看漫画,手忙脚乱翻错了书页自然答非所问。

“冷悠然,下次注意了。”眼看扰乱课堂纪律的人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历史老师不便发作,板着脸说了一句。

悠然站起来,向老师鞠了一躬。“徐老师,干扰您上课,非常抱歉。”她目光炯炯有神,“不过,有个年代您说错了,卢旺达内战开始的时间……”

又来了!我无力地翻翻白眼。冷悠然、古逸恩、冷隽轩并称为白金学园优等生三人组,一个过于一板一眼,会不留情面指出老师所犯的错误,害每个老师走进高二(2)班之前把教案反复检查三遍以上;一个精通多门外语,上课开小差被捉到会理直气壮用大家都听不懂的语言辩解,把好好一堂课变成他一个人的华丽舞台;一个看起来最为合作,但常常用授课老师都没想到的方法迅速解出难题让教他的老师各个感觉颜面无光,最后还微笑着用“多谢老师栽培”让人出一把冷汗。

据校园八卦社穷根究底发现,这三位同学从小读书就这付跩得能叫人吐血的样子,以至于毕业后好多年仍然是老师们的梦魇。

古逸恩和冷隽轩我还好理解,反正这两个家伙向来是我行我素。但我想不到以冷悠然的淡漠个性,居然会大庭广众指出老师的错处。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举手发言指出关佳寅的语法错误时,我的反应是错愕不已。可更让我倒地不起的是全班司空见惯的神情,还有关老师忙不迭地说“谢谢冷悠然同学的细心”。

对我的讶异,她理所当然地回复:“真理只有一个。”

我空闲的时候会想到将来,等我离开了白金学园,我需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忘记关于这三个人的传奇?

去了美术室两次过后,我和汪老师双方都不再拘谨,作画的间隙还能聊上两三句。他是个害羞的男子,话不多,常常是我说了好几句才听到他慢吞吞回答一句。

我看过他的素描,白色画纸上的我微仰着头,半长的头发随风飞扬。以前总觉得自己不上照,脸部肌肉僵硬笑比哭还难看,没想到画上的我倒是挺漂亮的。

看了一眼后,我即刻对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案例选择性失忆。我小心眼里有点虚荣,难得有个画工了得的高手肯替我画肖像,我当然借着试探为名满足虚荣心为先了。

“汪老师来白金学园之前,也是做老师这一行?”我抱膝坐在椅上,下巴靠着膝盖。这个姿势在小小的椅子上做起来,难度颇高。

铅笔和纸张相触的“沙沙”声在我听来犹如轻柔的抚慰,兼具催眠效果。若不说话,难保我不会就此睡过去。

他似凝神于笔端,未回答我的问题。我又问了一次,汪老师将头从画板后探出看了看我。“不是。”

我心里一激灵,困意不翼而飞了,立刻追问。“哦,那老师是做什么工作的?”小心地伪装此时的表情,好像是普通女生面对自己崇拜的偶像那样求知欲旺盛。

同平日相仿,他以沉默回应。我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像前几次那样绕开这个话题另起炉灶?我左右为难委决不下,温和的声音低沉回荡,“好了,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Bingo!总算不用做这个别扭的姿势了,我已坐得腰酸背疼。放下腿穿上鞋子,踢踢踏踏跑到画板后,看自己最新的形象。

我的下巴线条比较硬朗,这也是为何照片上的我做淑女状微笑显得不伦不类的原因。室友说我适合豪爽的大笑,而且是那种笑得越灿烂越好看的类型。听上去就好像我这个人等同于痴头怪脑一样。

在汪老师的笔下,画中的少女有了柔美的一面。我掩着嘴巴偷笑,怕嘴巴张得太大吓坏了羞涩的男人。强烈要求这张素描送给我,我一定要带回寝室让那群嘲笑我缺乏女人味的家伙好好看看。

“我以前是原画师。”汪老师随手在纸上一角画了一个Q版的姚可奈,三头身造型,可爱的不得了。

我点点头,怪不得有种漫画人物的感觉。“那怎么会想到应征老师?”以他的腼腆,并不适合同人打交道,呆在工作室中作原画师可能是更好的职业选择。

他转过头,眼望窗外。“又开始下雨了。”

“啊,糟糕,我没带伞过来。”离开教室时雨停了,我嫌麻烦就没有带在身边。窗外细雨纷飞,被风吹成了斜线。

“我这里有把备用的伞,你先拿去用。”汪老师走到摆放颜料的柜子那边,打开橱柜门拿了一把伞面沾了些许颜料的折伞给我。

“不好意思。”他万分抱歉地说道,脸颊微红。

我接过伞,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会有可能和犯罪集团有关?“汪老师,为什么不再继续做原画师了?”我不能放过这一问题。

“想给自己新的发展空间。”他的答案无可挑剔。

拿着伞默默走到实验大楼电子感应门前,意外地遇到了冷隽轩。显然他也没有带伞,望着门外的雨丝出神。

电子门感应到有人在附近,不断地开合着,他架着双手笔直站立眺望远方,这幅平常的画面却像是电影中的一幕,在我心头定格。

我悄无声息走近他,半步之遥的距离冷隽轩留意到了身后有人接近的气息。他回过头,来不及掩饰脸上的孤寂。

我深深呼吸,提醒自己这很可能是魔术师的面具。心底的悸动和想要抱住他安慰的念头是如此清晰,所幸理智先于身体行动了。

“没带伞?”我明知故问。

“嗯。”他瞟了瞟我手中的伞。

我走向电子门,它往两边缓慢移开。一步踏出,站在屋檐下撑开伞。“一起走吧。”回头,我向他微笑。

冷隽轩走上来,从我手中接过伞柄。“我比你高。”他笑眯眯地眨了眨眼,丝丝哀愁一扫而光。

同一把伞下,我和他并排走着。他人高腿长,为了配合我的步子刻意走得慢一些。一阵风起,雨改变了方向,迎面横扫过来。

他手腕一转,将五颜六色的伞面挡住前方。幸而今天这条路人迹罕至,否则这个场面就像我俩被一把伞包裹在一起,不闹点绯闻出来才怪。

“在做实验?”我没话找话,受不了我和他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

他轻轻一笑,笑容中有一丝玩味。我不明所以,做实验干嘛笑成这个样子?“分手,所以被人扔下淋雨。”原来这一笑,意思是否认。

那个苹果脸的长发女生?上星期还看到他们一同上实验课,这么快就分手了?我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眼,“小朋友,小心玩火自焚。”

冷隽轩无所谓地耸耸肩,伞向着我这一边倾斜。风向改了,他撑伞的姿势也随之而变,不像我始终搞不清该怎么跟着风向调整伞的方向。

走到教学楼,他收了伞交还给我。借着走廊亮晃晃的白炽灯,我看到他的右肩湿了一大片。歉意由然而起,这一路他总是把伞撑向我这边,害得自己淋了雨。

“笨蛋,淋湿了。”心里暖洋洋很感动,嘴上依旧凶巴巴不饶人。还好教学楼有中央空调,站在出风口下吹吹暖气一会儿衣服就能干了。

“下午第一节是音乐课吧?”他没在意湿掉的衣服,纯粹寒暄的口吻。不说倒好,一提到音乐我就想起了那个华而不实我学了绝对没用的社交舞。更令我暗暗叫苦的是,上星期课上靠着我强记的繁复舞步,在荒废了一星期后,我早忘得七七八八了。

“喂,冷隽轩,帮我一个忙。”我拉住欲上楼的他,硬着头皮拜托他替我“温故而知新”。

他收回脚步,专注地凝视我,看得我心慌意乱手心出汗。虽年仅十七岁,可那对桃花眼的电力已能媲美高压电了。

这里?这一次是用疑问表示肯定。他从容转身,优雅地将右手放上我的腰际,左手托起了我的右手。

“我们从最基本的开始。”他向我微笑,温柔的声音和这个春风般的笑容包围住了我。

仿佛有天籁般的音乐在为我俩伴奏,我在他的引领下前进、后退、滑步、旋转,在这个无人经过的角落,跳着只属于我和他两个人的华丽舞蹈。

冷隽轩的眸光凝结在我脸上,幽深惑人的眼睛,像看不到尽头的深沉大海。我大口喘气,明白为何他能得到白金学园“第一花花公子”的头衔了。

谁不想溺死在这样深情款款的注视下?即使明知眼神背后的灵魂冷酷无情善于伪装,这个少年没有心!

他会假装爱人,然后在你沉沦于谎言后,告诉你不过是一场梦幻般的魔术,仅此而已。

我身不由己,我的理智被挤压到看不见的角落无能为力,我看着他的薄唇向我欺近,却该死的连举手推拒的力量都没有。

我的船粉碎在海上风暴中,我抓不住能拯救自己的浮木,只能被拖入深海等待灭顶。

上课铃声及时响起,在我们的嘴唇将要碰触的前一秒钟。

“OK,谢谢你的指导。”锐利的铃声唤醒我的神智,我不着痕迹退开两步。

冷隽轩勾着弧线漂亮的唇角,浅浅的笑痕。“再见。”他向楼梯走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为自己差点沦陷懊恼不已,他性感撩人的嗓音不疾不许在这个空间做低空飞行,滑入我耳中。

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喜欢上什么人了。

我在舞蹈造诣上的进步得到了自负的古逸恩少爷开金口表扬,他先说了一句“本少爷的舞技让你压力不小,嗯?”,然后夸耀我“为了弥补差距所付出的努力,值得肯定。”

怎么听怎么都是倾向于夸耀他自己?

我懒得理他,眼前的舞伴一个个轮转,转来转去仍是那高挑修长的身影,懒洋洋仿似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笑容。

我突然觉得很碍眼,心情郁闷下狠狠踩了古逸恩一脚。

他风度极佳,并未如上次不幸被我踩到的男生那样大叫起来。只是不动声色挑高眉毛,戏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我几番后,他在旋转后接近的片刻调侃道:“你不会是为了本少爷在闹情绪吧?”

“自大。”我学冷悠然,冷冷说了两字评语。

“那是不是为了本少爷认识的某人,嗯?”他向我鞠了一躬,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洞察力,可惜这个少年能把别人的心事看得透彻,轮到自己就一味弄巧成拙了。

抑或所有人都一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很无聊诶,古少爷。”我朝排在前面的冷悠然努了努嘴,暗示他有时间不如琢磨怎样搞定冰山才是。果然不出我所料,但凡牵扯到这个清冷少女,华丽丽的古少爷俊美无畴的脸总不免流露些微爱恨皆不是的无奈,连那颗平日里耀武扬威按理说该惹人讨厌但偏偏魅力十足的泪痣也偃旗息鼓乖乖呆在脸上扮演哀伤角色了。

我的心岌岌可危,在我的人生规划之外,我和十七岁的冷隽轩邂逅。他是个吸引人的少年,包括他的冷酷。

坏坏的男人,对女人的诱惑远比好男人更大。原因无他,女人和男人一样都喜欢挑战,越是不可能越想让它成为现实。

就像古逸恩喜欢冷悠然那样,他一定沉迷于看到冰山融化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