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校园怪谈之麻雀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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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五刻:「共鸣」 死亡梦境 在沉睡中遗忘(1)

看守所那狭小的监狱中,早已没了刚才那些时而高声、时而低沉的窃窃私语了。

然后,就在盛夏眼帘张开的瞬间,却赫然地发现靠在墙角处的一个红色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你……你是谁?”盛夏嚅嗫着嘴唇,呆滞着望着这个红色身影

文谦下意识地顺着盛夏的视线望去,然而就在下一秒钟,整个人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一般,连语气都一下子变得惊愕起来,“是你!你终于来了,谷木香!”

谷木香?!

盛夏只觉得头发一阵发麻,耳膜嗡嗡作响,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的红色身影。

水藻一般卷曲浓密的黑色长发垂落在胸前,将低垂的脸孔遮盖住,隐约能听见滴滴答答地滴水声,定睛向水泥地板上看过去,竟然是从谷木香脖颈间汩汩涌出的鲜血打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随着她每往前走一步,源源不断地洒落。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喀喀喀骨骼相磕的声音,盛夏只觉得似乎随时都能昏厥过去!

“谷木香!!!”当影子好不容易侧过身子,露出被月光折射出的半张脸之后,文谦终于发出了今晚最为欢腾的叫声,“我知道你没有死,你能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然而,当他的欢乐还来不及持续一分钟的时候,对方手中紧握着的那支细长的笔,却在月亮的照射下,惊现出一抹锐利而又杀气颇重的白光!

“啊!”

盛夏惊呼一声,连忙用手掩住嘴巴,才阻止无法自制的尖叫声。就在此时,在封闭的牢房内,在挂着蜘蛛网、空荡荡的墙角附近,又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是关秋彦!

不知何时进入牢房的关秋彦一个箭步冲上来,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已经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我的感应果然没有错,是谷木香的魂魄,正好趁此机会收掉它。”原来关秋彦感应到谷木香的魂魄在附近出现,才能及时赶来牢房保护盛夏和文谦。

说着,关秋彦聚精会神地盯着红色身影,盛夏知道他准备用瞳术将谷木香超度到另一个世界去,就像他曾经对邱莎莎和慕小音的怨魂做过的事情一样。

面对关秋彦那一双慑人心神的眼眸,谷木香霎时停顿住身形,好像极为畏惧他的举动。

“你给我停下来!”

突然,文谦发出一声暴喝,随即跳起来朝着关秋彦的脸就是狠狠一拳揍去,防备不及的关秋彦一个踉跄几乎倒地,超脱灵魂的仪式也被中途打断。

“不许你伤害谷木香,我不允许你用任何方法让她从这个世界消失!”

说着,文谦也张开双臂,将谷木香护在身后,两个男人突然出现针锋相对的局面。

“文谦,如果你还有理智的话,就立刻让开。”关秋彦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谷木香,一次也不行!”然而,文谦竟然如石头一般坚定,旋即用恳求的语气说道,“谷木香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已经够可怜了!请你不要伤害她……”

“也许就算我想这么做也不可能。”关秋彦紧盯着文谦身后的红衣女孩,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她的怨气实在太深,根本无法接受瞳术的超度,她……一定会再杀人。”

“不可能!谷木香是善良的女孩,她只是因为承受的痛苦太多了,所以才会……”文谦听到关秋彦的低语,急忙语无伦次地为心爱的女孩开脱,“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继续伤害她一根汗毛!从现在开始,由我来守护谷木香!”

“杀人?她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难道是文谦?”盛夏此刻也回过神来,偷偷拽着关秋彦的衣角低声问道。

显而易见,此时的文谦绝对不会放任关秋彦使用瞳术,而对方的怨气又过于强大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掉,甚至有可能在超度灵体的途中受到阻碍,激怒谷木香而发生无法挽回的局面。

审时度势之下,关秋彦终于缓缓垂下了手臂,只是越发将盛夏拉近自己的身边,警惕地望着谷木香。

“木香,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是你打开了储物间的门,放我出去。一直呆在黑暗中的我,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又饿又难受,老师随时随刻都要将我拖出去进行漫长而残酷的体罚。以至于当门打开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是太阳,太阳降临了。”

“……”谷木香充满怨恨的眼睛忽然黯淡了下来,仿佛也进入到过去的时光之中。

“还有,你为了证明我没有做坏事,而被学长们堵在墙角里欺负的时候,是我救了你,还带你去爬大桥。那天下午是你第一次翘课,我们在大桥边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还看了日落。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我想告诉你,那是自我有记忆起最美丽、最温馨、最幸福的一个下午。”文谦继续用一种无比悲伤地眼神看着阴影中的谷木香。

只见对方的身子就在这时,突然猛地一抖——

显然,文谦的问话无疑在谷木香的心头形成了重重的一击。

“你知道我最喜欢篮球,梦想也是成为一个职业篮球运动员,可是因为学业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有一次,我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后离家出走,窝在图书馆里睡觉,不知道该去哪里。又是你找到了我,还送了一个篮球给我,微笑着说:生日快乐……”

“所以,木香,我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你手上沾满鲜血?如果一定要死掉一个人,才能让你心里的怨恨消除的话,那么就只有唯一的办法了……”

“文谦?”盛夏和关秋彦被他的话弄糊涂了,迷惑不解地望着他。

然而,还不等他们做出反应,文谦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谷木香的双肩,深深地望着脸色惨白的红衣少女。

在他的眼中,现在面目狰狞的谷木香仍旧是从前那个清纯乖巧的女孩,根本没有过任何改变。不管她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错事,都无法改变谷木香在他心目中的样子:在打开储物间门的一刹那,伴随着明亮阳光一同刺入瞳孔的谷木香的样子,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入了记忆中——他愿意为谷木香做任何事!

那支尖利得像刀子一样的笔,尖端处正微弱地闪耀着寒光,谷木香也被文谦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迷惑不已,眼中的戾气似乎消去了很多。

蓦地,文谦朝着谷木香温柔一笑:“就是拿走我的命。”

说完,他用力紧紧抱住谷木香,锋利的笔尖轻而易举地刺入了他的身体。

“不要!”

盛夏尖叫一声捂住嘴,脑袋里像引爆了一枚炸弹似的,直震得一片茫然雪白。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她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文谦面带微笑地抱着红衣少女,血,红殷殷的鲜血就在那一瞬间染红了她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

就在文谦倒地的瞬间,关秋彦趁谷木香的意志产生巨大波动的同时,企图使用瞳术让她的灵体安息。

“不要……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

然而,只听见谷木香抗拒的惨叫一声,随即消失在众人面前。

“被她逃走了……”关秋彦望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样?文谦——”盛夏忘乎所以地冲上前去,扶起了倒在血泊中,气若游丝的文谦。

“咳咳咳……咳咳咳……”从被刺伤的身体部位源源不断地流着血,剧烈的疼痛让文谦过了好久才勉强地挤出一句话,“呵呵……真想不到……还差一点,我就能救谷木香了……咳咳咳……”

“都这个时候,拜托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盛夏一边紧张地用身体支撑着文谦瘫软无力的身子,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了干净的手帕,试图想帮他止住正不断地从脖子中流淌出来的鲜血。

“咳咳咳……没用的,别白费力了……”文谦面色惨白地摇了摇头,勉强地向盛夏挤出一抹笑,“不过……我还没有死……”

“你实在太傻了!为什么要这样做?!”盛夏痛心地追问道。

“为什么要为了谷木香去杀人?为什么要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如果真的要拯救自己深爱的人,是不应该用这种方式的啊!你怎么这么傻?”盛夏歇斯底里地叫着。

“别……别怪他……咳咳咳……” 说到这的时候,文谦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一种欣慰的神情,“能够死在她的手里……是我最大的幸福……因为这样我就不必怀着歉疚的心死去。”

在这种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状态下,文谦脸上的那抹笑靥,却变得更加灿烂了。

“关秋彦……抱歉,刚刚打了你。可是你知道吗……就在我再度看见她的时候……真的好开心……”文谦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得微弱起来。

“你实在是太固执了。”关秋彦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你还不是一样……哼!”文谦不服气地顶了回去,豆大的汗水止不住从额头上留下来。

“真是笨蛋!”盛夏心痛地冲他大喊一句,话说得很无情,眼泪却偏偏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了殷红的鲜血上,溅出了红色珍珠般的颗粒。

“我只是希望……她会永远记住我……”

咚——

就在文谦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微微仰起的头,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仅存的力气,一下子重重地磕向了地面。

“文谦……!!”盛夏瞪大了眼睛,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大的晶状体,滴落在文谦柔密的发梢上,温润了一处的干涸。”

“放心吧,他没有死,只不过昏厥过去了而已。必须让他立刻进行治疗才行。”关秋彦熟稔地将食指放在文谦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肯定地告诉盛夏。

于是,两人在牢房内大声呼喊着狱警,直到听见被吵醒梦乡的狱警不耐烦地拎着铃铛作响的钥匙串过来开门,关秋彦才带着盛夏以进来的方式再一次“瞬移”出了牢房。

盛夏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忘记在临走的前一秒,她看到文谦的样子——倒在像血红色花丛的血泊之中的文谦,脸上竟然始终挂着宁谧神秘的笑意。

当两个人的脚再次踏在坚实宽敞的柏油马路上时。

“文谦会没事的。”关秋彦轻轻对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的盛夏说道。

“嗯,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盛夏猛地抬起头,白皙的脸颊上,双眸在这一刻,涌上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决然,“关秋彦,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很简单!”盛夏木然地抱着文谦,忽然平静地让人感到害怕,她顿了顿,然后倏地握住他的手,直视着他锐利的双眸:“不敢谷木香是人还是灵体,我都会阻止她,绝对不能再让她制造出更多的不幸和痛苦!”

“你真的要这么做?这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是。”

“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情。”看着一脸坚定的盛夏,关秋彦终于开口回应,“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心的话,我会为你完成它。”

说着,他张开双臂,将这个纤细瘦弱、却散发着坚定意志力的女孩子拥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