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皇朝经世文续编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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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吏政三官制(3)

起居注官考

許宗衡

咸豐三年。余由翰林院庶吉士改官中書。八年三月。稍遷起居注主事。或曰。亦史官職也。余曰。非也。嘗攷起居注。即周官左右史。漢武帝有禁中起居。後漢馬皇后撰明帝起居注。漢之起居。為宮中女史之任。王莽時置柱下五史。自魏至晉。起居注則著作掌之。其後起居皆近侍之臣。歷代有其職。無其官。後魏有起居令史。又別置修起居注二人。以他官領之。北齊曰起居省。後周有外史。即起居之職。又有著作二人。掌綴國錄。則起居注著作之任。自此而分。隋初以吏部散官。又校書正字有敘述之才者掌其職。以納言統之。煬帝乃置起居官。於是於內史省置起居舍人二員。唐貞觀二年。移於門下。置起居郎。顯慶中。復於中書省置起居舍人。與起居郎分掌左右。龍朔三年。改為左右史。神龍初復舊。每皇帝御殿。則對立。左郎右舍人。有命則臨軒俯聽。退而書之。以為起居注。其時居是官者。若令狐德棻蕭鈞褚遂良上官儀。並以賢直有聲。宋沿唐制。屢有變更。初以起居郎隸門下。舍人隸中書。號小兩省。皆為虛名。而典職者自號修起居注。多以館閣官兼掌。囗化五年。張佖上書請復左右史之職。為起居注。凡宣猷客省進貢辭謝游幸賜賚。五日一報。四方官吏風俗善惡。十日一報。其他吏部除拜。兵部除授。土貢旌表。刑部法令沿革。禮部奏賀祥瑞諸事。皆歲終而報。不專司皇帝言動矣。元豐中。王存乞復起居郎舍人之職。使得盡聞天子德音。退而書之。然宋時起居注。每月進御。至歐陽修乃乞更不進。復仁宗之舊。蓋人主不當觀史也。降及有明。講官記注起居。日輪一員。今起居注冊載講官日輪二員其編纂諸司章奏。則別選講讀史官六員。遇常朝御門。輪記編纂官四員侍班。郊祀耕耤視學大閱亦如之。 本朝參用明制。康熙十年秋八月。初設起居注館於太和門西廊。滿記注官四員。漢記注官八員。俱以日講官兼攝。滿洲漢軍主事各一員。漢主事二員。滿文筆帖式滿漢文筆帖式漢軍筆帖式各四員。凡 御門。升殿。視祝版。經筵。殿試讀卷。上元歲除。外藩朝賀 賜宴。皆侍班。   壇。   廟。謁   陵。親耤。視學。大閱。迎勞。凱旋。巡幸。蒐狩。扈從記注。冊籍書明日月。及侍直官姓名。月凡滿漢文各一冊。至次年以月排纂。凡記注官 本朝有起居注及起居注官皆虛名。以翰林兼之。侍班所記。一一備載卷末。彙為總冊。冊中用翰林院印鈐縫。藏以鐵匭。余到官見惟木匭。封識。歲十二月題明。記注官會同內閣學士。藏之內閣大庫。此舊制也。二十年。增漢記注八員。三十八年。減存滿洲漢軍及漢主事各一員。餘如故。主事專司滿漢文冊。正本既送內閣。副本藏起居注衙門。五十六年以後。裁省記注官。惟令翰林五員於  皇上理事時輪侍班行。雍正元年夏四月。仍復舊制。乾隆元年。增設滿洲講官二員。今悉仍之。惟主事則滿洲二員。漢一員。不拘漢軍矣。歲成滿漢文各十二冊。春始行文各衙門咨取前一年  諭旨。彙送起居注衙門。由供事書漢文。滿文則筆帖式分書之。謂之外記注。 內廷巡幸諸端。則由內管事太監。請交起居注衙門彙錄。謂之內記注。滿漢講官。皆統於大學士及尚書兼翰林院掌院者。

凡滿漢各冊本既成。以副本送掌院及講官輪閱。其冊之前序。歲以講官一人著錄。必用駢語。分隸一歲之事。年終進呈。別有後跋。亦講官為之。不進呈也。歲十二月。冊文送內閣時。大學士尚書兼掌院者與講官至閣驗收。無內閣學士矣。主事但典守副本。並督筆帖式供事寫錄之勤怠。與胥吏無殊。余到官時。衙門所存記注副本。自道光三十年至咸豐六年止。詢諸同官。   成皇帝記注副本。存實錄館者。凡二十九年。送回者祇一年。自來實錄館所取之書。往往不發還。亦有迸之 國史館者。 即講官亦非劇職也。其與古人左右史記言動之義。僅存其貌。以視歷代固不盡同。尤不若唐制之善。太宗時。褚遂良為起居郎。上謂之曰。卿知起居注。所書可得聞乎。對曰。史官書人君言動。備記善惡。庶幾人君不敢為非。未聞自取而觀之也。上曰。朕有不善。卿亦記之耶。對曰。臣職當載筆。不敢不記。黃門侍郎劉洎曰。借使遂良不記。天下亦皆記之。洎之言可云善矣。然亦當時官非虛設。又得遂良居之。故政貴崇實。官宜得人也。元宗開元五年。令史官隨宰相入侍囗臣對仗奏事。亦沿太宗貞觀之令。其制中書門下及三品官入奏事。必使諫官史官隨之。有失則匡正。善惡必記。諸司皆正衙奏事。御史彈百官。服豸冠。對仗讀彈文。故大臣不得專君。而小臣不得為讒慝。及許敬宗李義府用事。制浸廢。宋璟欲復之。請自今非的須祕密者。皆令對仗奏事。史官自依故事。宋神宗亦言人臣奏對。有頗僻讒慝者。若左右有史官書之。則無所肆其奸。又嘗讀侯朝宗壯悔堂集司成公家傳。崇禎二年。公職記注。溫體仁揣天子意。自為書訟言囗臣朋黨。得召對。體仁鉤挑詬誶。數睨望顏色。伏叩頭。為側媚曲謹狀。天子大悅。趨立以為相。公跪墀下。纖悉疏其醜。而出颺言於朝。體仁病之。數曲懇公。願稍得改易。公固不囗。謂人曰。體仁姦過李林甫。而偽強介若盧杞。果執政。天下且亂。吾所以颺言者。冀天子神明一聞而感悟耳。體仁聞。恐遂言之。出公於南京。司成名恪。是時為庶子。然則明之記注官跪墀下。與宋之記注官立於座後。蓋相似也。誠使終古如此。則史無不記之事。臣無私謁之言。可以警戒人君。消沮奸黨。然而勢不能也。余備員且二載。既無益於此官。又惜今制之不古若也。暇乃稽其原始。遂備書之。以俟後之居此官者。有所考焉。或猶以為史官職也。是舍其文軒而竊敝輿。舍其錦繡而竊裋褐也。非余之所敢冒居矣。

內務府向不干政片

鮑源深

再我 朝設立內務府。但以司 內廷服飾器用營造等件。向不與聞 朝政。近閱邸鈔。屢有 召見內務府大臣字樣。且與軍機 御前各大臣。同受  大行皇帝顧命。似於舊制未協。竊維內務府各官名。與閣部院寺各官名。向分搢紳載列。原所以示區別。雖總管者多係閣部院大臣。而閣部院乃其專官。總管內務府。不過所兼差使。應請嗣後如係議論內務府之事。必須全班  召見者。仍舊辦理。儻關係 朝政。須分別  召見者。則明指為  召見某某。不必繫以內務府大臣字樣。庶與舊制相符。而干預之萌胥泯矣。臣愚昧之見。是否有當。謹附片具陳。伏乞  聖鑒訓示。

請傳辦要件統歸內務府大臣行文片

曾國藩

再臣未交卸以前。兩次接造辦處來文。具稱移會兩淮監督。並附紅單兩件。內開預備 皇后所用活計等因。查各省承辦  上用物件。向例或由內務府大臣咨明督撫。或由織造轉咨督撫籌款辦理。造辦處係內務府之司官。祇有移會織造監督之文。並無徑咨各省督撫之事。至此次來文。俱稱移會兩淮監督。查兩淮祇有鹽政。並無監督。自道光十一年裁撤鹽政。歸併總督兼管。迄今已近四十年。在京各衙門無不周知。造辦處豈不知之。而杜撰一兩淮監督之名。滋人疑慮。殊不可解。 本朝設立內務府衙門。其總管大臣。即以內閣部院大臣為之。將前明宦寺擅權征求外省之獘革除淨盡。實為千古善政。內務府之堂官司官。與部院之堂官司官。體制相同。部院行文於督撫。皆用堂官之印。不列各司之銜。則內務府行文於督撫。亦應用堂官之印。不列各司之銜。除將兩次來文鈔送軍機處查核外。相應奏明請  旨敕下該衙門。嗣後遇有傳辦要件。統歸內務府大臣行文督撫。不宜徑由造辦處移會。以符定制而杜獘端。理合附片陳明。伏乞   皇太后  皇上聖鑒訓示。

上大學士書道光九年

龔鞏祚

鞏祚少讀歷代史書。及 國朝掌故。自古及今。法無不改。勢無不積。事例無不變遷。風氣無不移易。所恃者。人材必不絕於世而已。夫有人必有肝。有肝則必有耳目。有耳目。則必有上下百年之見聞。有見聞。則必有攷訂同異之事。有攷訂同異之事。則或以為是以為非。有是非。則必有感慨激奮。感慨激奮而居上位。有其力。則所是者依。所非者去。感慨激奮而居下位。無其力。則探吾之是非。而昌言大言之。如此。法改胡所獘。勢積胡所重。風氣移易胡所懲。事例變遷胡所懼。中書仕內閣。糜七品之俸。於今五年。所見所聞。弗謂是。同列八九十輩安之。而中書一人弗謂是。大廷廣眾苟且安之。夢覺獨居弗謂是。入東華門。坐直房。昏然安之。步出東華門。神明湛然。弗謂是。同列八九十輩疑中書有痼疾。弗辨也。然弗謂是。如銜魚乙以為茹。如藉蝟栗以為坐。細者五十餘條。大者六事。茲條上六事。願中堂淬厲聰明。煥發神采。賜畢觀覽。

一中堂宜到閣看本也。大學士之充 內廷者。例不看本。伏考雍正十年以後。 內廷之項有五。一  御前大臣。二軍機大臣。三南書房。四上書房。五內務府總管。是也。五項何以稱 內廷。內閣為外廷故也。內閣何以反為外廷。雍正後。從內閣分出軍機處故也。大臣帶五項者。除出南書房上書房總師傅。不日入直。不常川園居。日入直常川園居者。三項而已。此帶三項之大學士不到閣看本之緣由也。幸大學士不盡帶三項。內閣日有大學士一員到。漢侍讀上堂。將部本通本各籤呈定。迎送如儀。中書有關白則上堂。無關白則否。此 國初以來百八十年不改。而且雍正壬子以後九十年來莫之有改者也。惟中堂到閣。侍讀以下賢否熟悉中。輔臣掌故亦熟悉中。內閣為百僚之長。中書實辦事之官。此衙門一日未裁。此規矩一日不廢。道光元年。大學士六人。滿洲伯中堂托中堂。協辦長中堂。漢則曹中堂戴中堂。協辦孫中堂。是年到閣看本者三人。托戴伯是也。戴予告。孫大拜。協辦為蔣中堂。伯休致。長大拜。協辦為英中堂。則道光二年之事。曹蔣皆軍機大臣。長伊犁將軍。孫兩江總督。英內務府總管。其日日看本者。只托中堂而已。托中堂在嘉慶朝。任  御前大臣。軍機大臣。常川圍居。  聖眷隆重。至是乃日日看本。原屬囗勞。一日  召見。乘便口奏。內閣只臣一員。日日看本。部旗事繁。必須分身等語。於是乞  旨派漢學士三人。輪流看本。噫。學士職過硃。看本非所掌也。此乃第一大關鍵。然而一時權宜之法。豈以為例。他日無論某中堂開缺。局勢即全變。局勢全變。舊章不難立復。設竟從此改例。須大學士奏明將漢學士添此職掌。纂入會典。並將大學士永遠作為虛銜之處纂入會典。萬無不奉明文淡然相忘之理。所以托中堂此奏權宜。自無妨礙。而後來永遠如此。囗托中堂所不及料者也。孫革職。蔣大拜。協辦為汪中堂。汪。上書房總師傅也。按嘉慶九年。   上諭曰。南書房上書房行走大臣俱著輪流入署辦事其上書房總師傅不過旬日一入直尤不得藉口  內廷常川園居。   聖訓煌煌。在會典第七十四卷汪中堂不知也。侍讀不知也。汪到任日。滿侍讀探請意指。汪艴然曰。我非 內廷乎。乃止。是日絕無援甲子年   上諭以明折之者。不但此也。前此嘉慶七年六月。   上諭曰。內閣重地大學士均應常川看本其在軍機處行走者每年春夏在圓明園居多散直後勢難赴閣至在城之日直機務稍簡朕令其赴衙門辦事即應閣部兼到若不在 內廷之大學士票擬綸音是其專責豈可閒曠保寍到京後雖有領侍衛內大臣朕不令其在園居住嗣後軍機處之大學士值朕進城後諭令到衙門時著先赴內閣再赴部院不在 內廷之大學士著常川到閣以重綸扉以符體制。此諭更明白矣。亦無援引以折之者。大官不談掌故。小臣不立風節。典法陵夷。紀綱穨壞。非一日之積。可勝痛哉。假使汪囗看本。則托汪隔日一到。與托原奏所稱祗一員到閣之語情事異。與所稱日日到閣之語情事又異。夫復何辭。惜哉。此第二大關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