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文墨生香泪成诗:卓文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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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命定缘分(2)

相如与文君今日一见,也为日后的千古佳话奠定了基础,这个百年老店里,不知不觉就成就了一段旷世情缘。

2.梦系佳人相思苦

卓府久违的大门转眼间映入眼帘,昨日已成过眼云烟。缘来缘去岂随心,那些满腹积压着的不满,会有时间仁慈地为我们疗伤。

一夜梦醒,推开身前门,葬断昨日残梦,谁在浮生路上,葬我一世浮萍,昨日的愁苦带走了太多,随风游走,看似昨日的一切,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就像流走的岁月,卷起了半世的沧桑。

人生一世犹如草木一秋,曾经几时也有年少轻狂,春去又回,花谢了再开,伴着清风明月,吹不尽离人梦,青丝未白,情丝已断。凋谢了满地的花朵,记录着人生走一回的人间。

繁花落尽,花落之后,未必是安宁。文君有几分开心,又有几分担心,知道自己此次归宁必然引起父亲的不快,父亲是疼她的,在父亲看来,李家是官宦世家,大公子也是有功名在身,所以才把她嫁了去。在父亲看来,一个李府大少奶奶的称呼是多么的尊贵无比啊,足矣掩盖所有的黯淡。

文君并没有通报父亲,而是直接去了姑妈的院子。姑妈沈老夫人也是年轻是丧夫,无所出,所以回到娘家,依靠弟弟生活,帮助弟弟管理一些家务。文君自幼丧母,姑妈对她很是疼爱。好久没见,姑妈苍老了许多,见到文君回来,顿时泪流满面。文君叫了一声姑妈就直接扑了过去,想起这段日子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了,一颗颗泪珠源源不断地掉了出来。

沈老夫人一边帮文君擦掉眼泪,一边安慰道:“放心吧,这次姑妈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有我在,你爹爹不敢逼你回去。”文君伏在姑妈的怀里,只是哀怨和凄楚。

一场场的宿醉,一夜夜的无眠,一场错乱的婚姻,如花凋零,终究悲凉。谁是谁苍茫人海的过客,谁是谁如花年华的点缀,谁是谁一世愁苦的起点,拾起记忆的碎片,写在纸上的是凄美,握在手心的却是刺骨的寒。前尘过往,烟雨朦胧,早已遗忘在生命的边缘。

几番眉宇错乱,此次回家,再也写不出快乐的文字,再也无人读懂其中的忧伤。看俗世中的人来来往往,命运怎由人,谁是谁前世的牵绊,谁是谁今生不愿提起的孽缘,生命的最终都是走向同一个地方,一个未知的深邃。

此刻的文君仿佛是一朵娇艳的桃花,情灭,梦断,心冷,离开尘世,立在了悬崖之上。人与人之间就是一种缘分,相遇总是一种缘分,午夜阑珊时梦回酒馆,他仿佛依然在,莫问莫回首,一醉解千愁。残杯映着的笑容,只剩一片寒冻。短暂的相逢已经化作了生命的印记,填补在心灵的空缺中,一直陪伴着文君,度过漫长的人生旅程。

守丧期间,文君的心里就像是平静的池塘一般。但自从酒馆回来后,竟如同奔腾的大海,人不见,水空流。这次偶遇只怕是文君守丧以来最开心的事了。有些人一旦钟情便覆水难收,一旦看见便一眼万年。

那一边,司马相如无事可做,有了文君的酒钱,更加肆无忌惮,每天都在酒馆喝得大醉。两个多月之后,王吉终于回来了,见到司马相如这般落魄模样,不免怜惜万分,狠狠地教训了属下人一番。王吉知道相如落魄,只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步田地,急忙细细讯问起来。相如自是一一倾诉,从离家开始,一直说到了梁王世子继位,文人无处立足,这才破不得已回到家乡。王吉不免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情绪,悲伤了起来。

相如见到王吉回来了,本是很高兴的,不料提及旧时,也控制不住情绪了。王吉急忙安慰起来,又鼓励了一番,急忙叫人给相如和书童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了上,相如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采,俊美儒雅,温润如玉。王吉感叹,这样的样貌,这样的才学,临邛县的人没有能赶上你一半的,在这真是委屈他了。

相如听了急忙辩解,把那日和卓广武相遇的情况与王吉细细道来,直夸这卓广武是个才貌双绝之人,还表示希望王吉帮助他们再见一面。王吉越听越糊涂,这卓家唯一的公子广武已是见过多次了,模样俊美倒是不假,但也不是什么绝色,与相如一比,真是相差甚远。这才学可就是更差了,从来不喜诗书,自小就跟着父亲做生意,怎么会有这样的雅兴和相如对饮吟诗了,想来必有蹊跷。

又仔细询问了一些。相如一口咬定,那人是千真万确坐着卓家的马车,进了卓府的大门,小厮们的确是叫他卓公子的。却不知为何,身上沾染着很重的胭脂气,大概是在做脂粉生意吧。听到这话,王吉茅塞顿开,看来此人非文君莫属了。别人都道这卓文君是蜀中第一美人,想不到扮起男人来又成了美男子了,又闻其琴棋书画无人能比,就是身边的丫鬟也都比寻常女子高出十倍不止。这临邛城也就只有她能和相如高谈阔论了。可惜了她嫁人嫁得早,要不然这两个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相如听了王吉这般推断,十分惊讶,男子有这等的相貌和学识已是世间少有,想不到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只是可怜了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已经经历了丧夫之痛,怪不得眉宇之间总是带着那淡淡的哀伤,可惜了这样的绝色,这样的才华。我早就发誓娶一个才华横溢的绝色女子,以致到如今仍然孤家寡人,若是能早些遇到,必会用毕生精力不使其心伤一分一毫。

转念又一想,现在木已成舟,李府怎肯放她出来,就算是肯,自己家徒四壁,也没有个一官半职,怎么配得上卓府那样的门第,人家怎么会看得上我。

相如呆呆地愣在那里,酒馆里的一眼,仿佛姹紫嫣红开遍,此生已经有缘对饮,又被其引为知己,还有什么再奢求的呢!王吉望了望像丢了魂一样的司马相如,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汉朝时原是不禁止女子再婚,连景帝的后宫中都有再嫁的女人,比如王美人就是丧夫之后入宫侍奉景帝的。后来平阳公主也是丧夫之后嫁给了卫青。这重婚再嫁原是平常的事情,只是这蜀中礼教严谨,大多数的寡妇都孤独一生。这时的相如,已经受到了现实的强烈冲击,不想因为逃避而退却,不想就这么放弃。

千里迢迢,来到了临邛,本是投奔王吉,没想到王吉没见到,倒是遇到了文君,谁能说这不是缘分,当年在长安为官,后来又名扬四海,仰慕相如才学的女子不在少数,那些庸脂俗粉,相如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以至于到现在还仍然是孤身一人。现在这个卓文君,虽说只有一面之缘,但也令相如如痴如醉。

这卓家商贾出身,应该不会在意把女儿再嫁,更何况卓老爷十分看重为官者,只要有所求,这事就不难办。只要像以前那样有了一官半职,这事一定能成。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相如到底是个积极的人,面对各种压力,依然能保持坚强的内心,为下一次的出发做好准备,下一次一定会走得更远。

3.同病相怜共感伤

唯有你愿意去相信,才能得到你想相信的。对的人终究会遇上,美好的人终究会遇到,只要让自己足够美好。回到娘家这几天,文君除了刚回那天在姑妈的怀里大哭一场之后,再也没什么大悲大喜,平平淡淡,和在李府时一样,很少出门,只在家弹琴看书。

卓老爷本来打算把文君送回去的,奈何家里所有的人都反对,两个小丫鬟更是是哭哭啼啼地找到了老爷诉苦,把小姐这一年来受的欺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爷。见老爷半信半疑,两个小丫鬟没办法,竟然拿出了匕首,以死相逼,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让小姐再回去。

卓王孙哀叹一声,不得不相信这些话都是真的,自己也没料到李家竟然会这样对待文君,毕竟是有骨肉亲情在,当年把文君嫁给李家大少爷已经铸成大错,再也不忍心再把女儿推入火坑了,只得以文君生病需静养为由敷衍李家,又送去了许多金银,此事才算作罢。

时光一点点地老去,了无痕迹。明净无尘的天空划过了几只飞鸟,衔着花蕊落于琴台棋盘,铺开了季节的思想,叠合心灵的悸动。

十七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不该受这些苦的。沈老夫人望着文君消瘦的样子,禁不住心疼起来。又联想到她自己,勾起了同病相怜之心。

原来这沈老夫人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兄,外出做生意六年未回,等表兄回来时候,她已经嫁了人,又死了丈夫。可表兄依然不嫌弃,还是愿意娶她为妻,并且发誓这一生只爱她一人,她本意是和表兄一起离去的,可是爹娘死活不让。表兄一气之下回了山东,再也没回来。听别人说他终身没娶,临死的时候,还声声唤着表妹。沈老夫人这些年就这么守着一个死人,又白白地害苦了一个活人,经过了无数的春秋冬夏,表兄这种深厚而浓郁的感情一直感动着沈老夫人,只能靠着料理一些家务打发时间,挨着日子罢了。

沈老夫人想:“我这一生这样也就算了,不能叫文君走我的老路啊,她才17岁啊!”沈老夫人想到这,下决心要让文君重新开始人生。每天不断地开导文君,别在乎外面的闲言碎语,只管做自己认为对的,千万别像姑妈这样留下遗憾,姑妈当年若是再有一些勇气,也不至于害苦了自己的一生,同样害苦了别人啊。沈老夫人的眼睛里又滚出了两行清泪。

在姑妈的开导下,文君渐渐忘记了过去,又活泼起来,连日来更是笑声不断,恢复了待嫁时候外柔内刚的性格,甚至比待嫁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坚决而刚烈。

最好的感情是两情相悦,但未必一定开花结果。如果真爱无果,任何单方面的坚持都只能让自己心碎得没有方向,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人流泪一个人喝醉一个人心碎一个人体累,甚至还多了一点点颓废!文君心底偶尔会闪过那个人的影子,也不知远方的他是否一切安好。

无法忘却过往,也没办法不去怀想未来。如果早一些和他相遇,该有多好。天色已近黄昏,那飞翔的鸟儿,可否把翅膀借来一次,那流动的云彩,让我坐上去忘我的飞翔一次吧!有一个风一样的背影,有一处梦境,等着我去抵达。

这一场相见,等候了五百年,却还是错过了这花开的时期。心有灵犀,瘦了笺窗,残照红妆,月光交错的瞬间,喧嚣的繁华,从身后悄然退去,他的柔情,碧波荡漾,荡了她千年的心堤。回眸浅笑,素色流年,她的倾城容颜在他的万紫千红里永远不老。

也许,相遇,本来就是一首忧伤的曲调,朦胧而美好。

也许,相遇,本来就是一首没有结局的诗歌,留给人无限的遐想。

也许,相遇,本来就是一抹最亮的颜色,给我们苍白的人生涂满了色彩。

那一边,映着灰暗低沉的天空,相如在王吉的安排下,住在了都亭,几乎从来不出门,躲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就连和文君相遇的小酒馆也不去了,日日打发书童把酒取回来喝。

在相如的醉眼蒙眬中,从遥远的记忆力泛起来的,是文君如玉娇艳的桃花面,柳叶眉,绿罗裙。眉间带着一点点愁苦,她的迢迢而至,仿佛是一个不期而遇的梦。

暮色又几分沉重,相如这半生苦于红尘无知音,寂寞着,孤独着,歌不成调,曲不成诗。虽然此时的相如已经才名满天下,但虚名毕竟不能当饭吃,此时的他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还是相当的失意。

相如借着酒精的作用,感叹自己这么多年的寻寻觅觅,终于得以相逢,尽管是瞬间的相逢,足矣慰藉这颗一路漂泊的心。有人说瞬间即是永恒,就像那美丽的烟花一样,须臾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燃尽所有的思念,只为了那一刻,落红归根。于是,烟花不再寂寞。相如此刻正如这烟花般,脑袋里想的都是那一瞬间的美好。

黑夜渐渐被灯火点亮,唯有自己的角落是夜里本来的颜色,这样可以随心所欲地裸露着自己的喜怒哀乐。相如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习惯了将所有的感情都付诸于琴弦,却又不胜依依的放下手,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已经沉寂在了世界的另一端,恐怕不会再出现了。

4.琴音传情凤求凰

临邛城都亭门外,县令王吉无论公事多么繁忙,每天都会带着一大群人马浩浩荡荡的前来拜访相如,风雨无阻,相如一共见了两次,以后都是叫书童以各种理由挡在了门外。相如越是避而不见,王吉越是殷勤恭敬。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说:“临邛令缪为恭敬,日往朝相如。相如初尚见之,后称病。”大概的意思是,相如称病,等于说装病。这个看上去大有来头的神秘男子,偶尔出现在临邛街头,竟然坐着县官的车骑,小城轰动了,纷纷猜他的身份。

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整个临邛都知道了这件事,大家议论开了:有的说这里住的是位贵人,才貌出众,气度不凡,能让县令大人如此卑躬屈膝的,很可能是王侯之流;有的人半信半疑,前几日可是连酒钱都付不出来的人啊;也有的人自作聪明,准是哪个高官出来微服私访,否则依着县令大人的脾气,怎会这般谦卑,想当年刘刺史路过临邛,县令大人都是不予理睬的。

相如出门溜达,无数目光投向他。两个大富豪慌了,一个叫卓王孙,一个叫程郑,他们开铸铁加工厂,延续十几代,家资巨万,仆从无数。县令的贵客,他们居然不认识,怎么得了?城里发生什么事都行,但这种让富豪有失颜面的事儿决不行。

王吉心中不由得好笑,却也从来不说破,只说这个人是从长安来的少时好友,二十岁凭着出神入化的剑法做了武骑常侍,后凭着一赋成名,曾被梁孝王奉为上宾。其他的再也不肯多说了,任由大家胡乱猜测着。

其实王吉也没有说谎,不过是半遮半掩而已。不明内情的人们听了县令大人这么说,都以为这人定是长安城内显贵的高官,顿时心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