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每天懂一点佛门居家修持法(弘一法师开示居家修行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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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序言只求随缘渡此生——弘一大师的佛缘

从天津富豪的少爷,到上海欢场的公子;从拖辫子的中国书生,到西服笔挺的日本留学生;从西子湖畔的教师,到虎跑泉边的高僧……李叔同的人生,仿佛应该从从万花筒里看过去:一样的人、物、事,一样的名、利、财,一与他接触就起了奇妙的反应,触发出意外的光彩。

他是戏台上技艺高超的伶人,可文可武,可生可旦。刚刚还扮着《(虫八)蜡庙》的老英雄褚彪,下一刻就成了《茶花女》里哀婉的名妓玛格丽特。而他的人生舞台,也向来百无禁忌。

好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

1880年10月23日,天津富商李筱楼第五个姨太太王氏安静地躺在产床上,望着窗外碧青的天空。突然,一只灰蓝色的喜鹊跃入窗口,把一枚松枝放到她的床头。这只毛色发亮的漂亮的鸟儿并不急着飞走,翘着尾巴喳喳欢叫了一阵,才不慌不忙地展翅离开。

产房中伺候的下人们回过神儿来,纷纷赞叹:这可是大喜之兆!王氏顾不上沉浸在这奇妙的神迹里,撕裂身体的疼痛骤然袭来。漫长而痛苦的挣扎后,一个漂亮的男婴呱呱坠地。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弘一法师。弘一法师将喜鹊留下的那枚松枝,随身携带了一生,直到在泉州圆寂,还挂在他寮房的墙壁上面。

弘一法师俗姓李,幼名成蹊,学名文涛,字叔同,名号屡改。五岁时,他的父亲就去世了。他有异母兄弟三人,长兄早年夭折,次兄名文熙,又名桐冈,字敬甫,是天津一个有名的中医。他排行第三,小字三郎。

幼年的李叔同在母亲的指导下熟读《四书》、《毛诗》、《文选》等启蒙书籍,还对书法、金石颇为喜好。十三、四岁时,他就显示了超凡的才气,写得一手好篆字。十六、七岁时,他师从天津名士赵幼梅学填词,并和唐静岩学书法,成绩斐然。在迁居上海以前,他曾以“文童”进过天津县学,受过八股文的严格训练。

十八岁时,李叔同在母亲作主之下与俞氏结婚。十九岁时,他就奉母迁居上海,与上海名流组织“城南文社”,每月会课一次,他投稿三次,次次折桂,颇有“二十文章惊海内”的气魄。

此时的李叔同,是真正的翩翩公子,由于上海有自家产业,供给丰厚,每日与上海的文人雅士酬唱应和,好不风流潇洒。有人赋诗云:“李也文名大似斗,等身着作脍人口。酒酣诗思涌如泉,直把社陵呼小友”!

1905年3月,母氏王太夫人逝世了,李叔同深感人生之飘零,决心东渡日本留学,并于1905年秋天成行。

李叔同在日本考入最高美术学府东京美术学校,师从曾留学法国的名画家黑田清辉学习西洋油画。在这所学校学习油画的中国学生只有两名,其一就是李叔同。李叔同除学习油画外,还心仪音乐与戏剧。他同时在音乐学校学习钢琴和作曲理论,向戏剧家川上音二郎和藤泽浅二郎研究新剧的演技,之后,他与同学曾延年等组织了话剧团体“春柳社”,甚至还反串女主角主演了《巴黎茶花女遗事》,完成了中国人第一次演话剧的创举。

度过了六年留学生活,李叔同在1911年回国,任天津北洋高等工业专门学校图案科主任教员。第二年任上海城东女学音乐教员。1912年他在《太平洋报》任文艺编辑,兼管副刊及广告,并同柳亚子发起组织文美会,主编《文美杂志》。同年10月《太平洋报》停刊,应聘任浙江两级师范学校音乐图画教师。1915年任南京高等师范美术主任教习。在教学中他提倡写生,开始使用人体模特,并在学生中组织洋画研究会、乐石社、宁社,倡导审美教育。

这个昔日带着祝福出生的孩子,用惊世的才华和过人的活力在人生的舞台上纵情起舞,画家、文学家、书法家、篆刻家、出版家……无数条令世人艳羡的道路在他脚下延展开去,种种可能交织成绚丽的色彩迷乱了的眼睛。

如果这时有人告诉你,他,是未来的一代律学大师,谁会相信?是啊,此时的他,在尘世挥动长袖舞得正欢,他哪里是净世的佛,分明是俗世的仙。

滴水佛音

1、城南文社城南文社是当时在上海出现的一个以切磋诗词文章为目的的文学性质的自发团体。参加文社者每月在城南文社发起人之一许幻园家的城南草堂聚会,根据所出的题目撰写文章或诗歌,然后由精通宋儒理学又擅长诗词歌赋的孝廉张友蒲来评阅并确定成绩。

2、春柳社春柳社是由李叔同、曾孝谷于1906年冬组建于日本东京的中国戏剧团体。欧阳予倩、吴我尊、马绛士、谢抗白、陆镜若等人都曾先后加入过该社。春柳社最著名的作品当属1907年6月公演的《黑奴吁天录》,该剧在东京引起轰动,影响甚至到了达国内。《黑奴吁天录》剧本按现代话剧分幕形式用口语写成,欧阳予倩评价其“可以看作中国话剧第一个创作的剧本”。

虎跑泉边见真性

人人都知道杭州是人间天堂,旅游胜地,很少有人知道杭州也是难得的佛地。那里寺庙很多,约有两千余所,可想见佛法之盛。

瘦西湖的荷蒲薰风,暮鼓晨钟,深深吸引了青年李叔同。

李叔同初到杭州,是1902年,正是映日荷花别样红的七月。那次他在杭州住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个月左右,而且并没有去过寺院,仅仅去涌金门外吃过一回茶。西湖的风景,没能尽兴游览,可这匆匆的一瞥,已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二次再去杭州,仍是七月,不过已经1912年了。这次,李叔同并没有做西湖的匆匆过客,而是与西湖为邻居住了长达十年之久。

那时李叔同执教于上海城东女学,他的住处在钱塘门内,离西湖只有两里路光景。在钱塘门外,靠西湖边有一所名叫“景春园”的小茶馆,颇得李叔同的喜爱,那时他常常一个人出门到景春园吃茶。

民国初年的时候,西湖城墙宛然,烟柳横堤,风景很美,并且并不像后来一样游人如织,熙熙攘攘。除了春秋两季的香会之外,这里宁静寂寥,环境清雅。李叔同穿过景春园楼下大堂,从三三两两的茶客间行过,直上二楼坐下,吃茶,临窗看西湖的风景。

景春园附近,就是赫赫有名的昭庆寺。吃茶之后,他也常常顺便到那里去看一看。

1913年夏天,李叔同曾在西湖的广化寺里面住了好几天,住的地方是广化寺专门为在家的客人准备的住处“痘神祠”。李叔同时而会到出家人所住的地方去转转,那时,还谈不上信仰,他只是心里感觉到这种青灯古卷的生活“很有意思”,与佛教有亲近的感觉。

他的心思,大半还是在西湖幽雅的风景里,时常循着莲香的薰风荡舟去湖心亭吃茶。

一次,学校里有一位颇为自傲的名人来演讲,李叔同和夏丏尊觉着无趣,偷偷溜出来又躲到湖心亭上去吃茶了。风从湖面上吹来,水汽氤氲,清凉舒服,夏丏尊随口说道:“像我们这种人,出家做和尚倒是很好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叔同听到这句话,再一次觉得“很有意思”,后来自述说“这可以说是我后来出家的一个远因了”。

夏丏尊在李叔同的出家问题上,多次起到推动作用。他偶尔从日本杂志上见到一篇关于断食的文章,觉得很有趣味,就与李叔同探讨,并且彼此都有“有机会时最好断食来试试”的话。说过后,夏丏尊并没有当回事,转眼就忘记了。谁想1916年冬天,李叔同真的前往杭州大慈山虎跑寺试验断食,长达二十天。成功的断食使他觉得脱胎换骨过了,精神大为振奋。此时的李叔同,仍然只看些宋元人的理学书和道家的书类,佛学尚未谈到。这次断食行动的后续,是他对素食产生了兴趣,回到学校后甚至叫师傅照寺庙的方法烧菜。

1917年下半年,李叔同正式发心吃素。进入冬天的时候,他请了许多经书研读,并在自己的房里供起了佛像,也天天烧香了。这一年放年假的时候,他没有回家去,而是到虎跑寺里面去过年。在此期间他与法师们倾谈,与佛学有了更深入的接触,“更感觉得有兴味了”。

1918年正月初八,李叔同在虎跑寺皈依三宝。同年七月十三日,又在虎跑寺依了悟上人为剃度师,法名演音,号弘一。消息传出,众人哗然,大家都以为这位风流才子对佛学只是爱好、感兴趣而已,谁也没料到他会剃度出家。他的日本妻子闻讯匆匆赶来,绕寺哀哭三日,但求一见,终未能如愿。

弘一法师的人生是传奇的,他皈依佛教的过程却是简简单单,水到渠成。所谓的佛缘,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自此,翩翩佳公子李叔同的名字被红尘的一抹朱砂轻轻盖去,弘一法师身着海青,严肃而谦恭地出现在世人面前。

滴水佛音

1、夏丏尊夏丏尊(1886-1946),名铸,字勉旃,号闷庵,别号丏尊,上虞崧厦人。他是我国著名文学家、教育家、出版家,早年曾入上海中西书院、绍兴府学堂(今绍兴一中)修业。1905年赴日本留学,1907年辍学回国,开始长达20年的执教生涯。夏丏尊曾先后在多所学校任教,其中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时,与李叔同同事,友情深厚。1926年起,夏丏尊在教书之余,涉足出版业,任上海开明书店编辑所长10余年,出版大量中外名著,并编辑发行了多种进步报刊。

2、虎跑寺虎跑定慧寺,原称大慈定慧禅寺,俗称虎跑寺,位于西湖西南大慈山白鹤峰下,以寺中的名泉(虎跑泉)而著名。唐元和十四年(819),性空大师在此定居建寺。之后宋朝高僧济颠(济公)在此圆寂,被佛门称为“重兴南山律宗第十一代主师”的高僧弘一法师在此披剃出家,都为这古老庄重的庙宇增添了传奇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