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李斯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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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子楚

当子楚第一次被吕不韦带到家里的时候,赵姬看到那个面目清秀而局促的年轻人,顿时对他有了好感。他语言得体,谦卑有礼,总给人一种不由得去怜惜的愿望。

有时候吕不韦夜不归宿的时候,赵姬便会想起子楚,她并不需要一个挥金如土,前簇后拥的男人,这一切在她从小在身边就不缺少。她想要的,是一个专一的,能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的人。

吕不韦可能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赵姬有的时候甚至会为子楚吃醋,吕不韦回家以后,尽管嘴上不说,却看出他想的都是子楚的事情,冷落了自己。那个子楚,真值得人这么为他费心么?

吕不韦终于去秦国了,那一次,子楚轻轻握着赵姬的手,她挣脱了。气氛有些尴尬。子楚问道:“你在想吕不韦么?”

“你一定要提他么?”赵姬的表情,冷若冰霜。

“好吧”,子楚显得有些局促。

他们走到宅中的无人之处,忘情地拥吻,然而最后子楚还是离开了,这已经远远地出乎于他的想象,他本想只与赵姬相对而坐,静静地看着她。

再见到赵姬,已经是几天以后,他不敢见她,终于鼓起了勇气。赵姬的脸色很冷漠,“来了?”

“是”,子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赵姬看着他,“你把我害惨了。”

“怎么了?”子楚有些惶恐。

赵姬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走到内室,把头发撩开,“你看”。

赵姬的脖颈上已经被亲出一道道吻痕,“这如果让下人们发现了,如何对吕不韦交待?”

“啊!”子楚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他想再一次抓赵姬的手,被一把推开了,“不行,我们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子楚问道。

“不为什么”,赵姬说,“你就顾自己爽了,什么时候想过我的感受了。”

又过了几天,子楚再去,“夫人不见客”,下人说。

“为什么?”子楚问道。

“夫人病了”,下人说。

“那我定要探望”子楚说,“请替我通禀。”

许久之后,下人又出来,“夫人说有请”。

她真的病了,躺在床上。子楚守候在床边,轻轻握着她的双手。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多么想拥她在怀里,但是不行,他要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去保护她,而不是像禽兽一样。

她终于没那么抗拒了,不知不觉间,夜渐渐地深了,她没有赶他走。屋里没有点灯,借着外面的月光,她的脸是如此的秀美。

“我该走了”,子楚说。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动。

子楚明白自己醒着,但就如做梦一般,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那一夜,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从没有后悔,从此,她生命中有了两个男人,而在心里,还是一个,另外一个。

赵姬听着门外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这一切一定是被吕不韦发现了,才让人把我抓起来。他会杀了子楚么?他会么?

赵姬觉得十分恐惧,她流着泪,竟然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哪里。

“这是什么地方?”赵姬竟然没有一下明白过来,她走下床,走向门边,拽了拽门,是从外面锁着的,她顿时想起来了,自己是被抓了。

忽然,她感觉门外有一个黑影一闪。“啊!”她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只是觉得非常恐惧,“谁啊!”

没有人回答她,她不敢再喊,退到了床边,门外传来兵戈相碰的声音,还有士兵的呼喊。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她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周围的寂静,给她带来更深的恐惧,门外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门开了,一个人个子不高,站在门口。月光之下,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啊!”赵姬大叫起来,紧紧地抱住被子。

“走吧”,那人缓缓地说,很和气。

赵姬看着他身后的庭院,一个人都没有。她确定这个人就是吕不韦派来杀她的,子楚已经死了么?

“不要过来!”她大声喊道,“救命啊!”

“我是来救你的”,那人没有再向前走,“再不走,你会死在这里”。

她不相信眼前的人,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那人转身走出了屋子,说了声,“快点吧”。

他不是来杀自己的,赵姬慢慢走下床,一步一步走向门口,月光皎洁,当她走出屋外,她看见一个赵国士兵正坐在边上,表情奇怪地看着她,嘴里吐着舌头,而眼睛竟然在朝两个方向看,一动也不动。

“啊!”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惨的景象。此时她才注意到,院子里躺满了赵国的士兵,一动不动,似乎全都死了。她跟着那个人走出了院子,那人牵过来一匹马,然而她已经浑身失去了力气,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赵姬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她不记得是怎么离开那个阴森的大院,趟过那全是血的走廊,当她跌跌撞撞走入院中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此时她只想快点回到家,躲在自己父亲怀里大哭一场,家是唯一的归宿,尽管那是她逃离的地方。

然而回到家以后,赵姬感到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是异样的,几乎没人带有丝毫的温情。

“你回来了?”她父亲的声音是那么的冰冷,在一刹那,赵姬甚至困惑自己该不该回来。

“嗯”,赵姬点了点头,此时她最不希望听到的是父亲的责骂。

“吕不韦没有和你在一起?”她父亲只是在急切地追问。

“没有”,此时赵姬真的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他现在在哪里?”她父亲却一直问。

“不知道!”赵姬喊起来,“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

看到女儿真的不知道,她父亲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你早点去休息吧。”

赵姬默默地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她看见了父亲身边的女人,只有这间屋子,只有这里才是真正属于她和母亲的地方。

而她的父亲,再也没有让她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