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虬台州(治今浙江临海)人。累举不第。遭兵乱,依鄜州李孝恭。咸通、乾符中以诗名,与罗隐、罗邺合称“三罗”。作《比红儿诗》百首。
比红儿诗[1](百首选一)
罗虬
薄罗轻剪越溪纹,鸦翅低从两鬓分[2]。
料得相如偷见面,不应琴里挑文君。
注释:[1]作者自序说,“比红”诗是为雕阴(今陕西富县北)官妓杜红儿所作。杜美貌年少,机智慧悟,与一般妓女完全不同。他从知道红儿起,就选择古代的绝代佳人与红儿作比较,从而看谁优谁劣,实则是弱彼以强此。这就是古诗中不折不扣的“尊题”格。作者把这种修辞手法运用到极致,一共写了一百首《比红儿诗》。这里选其一首,尽可以“尝一脔肉而知一鼎之味”。[2]薄罗:极薄的轻纱。越溪纹:越溪附近产的轻纱。古代越地丝绸工艺十分著名,而越女浣纱向为人们所乐道。鸦翅:鬓发。古代少女头挽双髻,称丫髻或鸦翅取其色泽乌黑。故女子又称为鸦头或丫头。
鉴赏:这是一首弱彼强此的“尊题”格诗,意在描写红儿的美艳绝伦。
前两句侧面敷写红儿的美艳,从衣着写到头饰。用“越溪纹”这种越女浣出来的轻纱来形状红儿所穿的“薄罗”,就具有了一种特殊的具体的美感。一个“轻”字更显贴切,表现出罗纱的“薄”而名贵,是不宜轻易裁剪的。极“薄”的春衫又间接熨帖出红儿身段的皎好。不说红儿鬓如鸦翅,而说“鸦翅低从两鬓分”,就把人物写活了。“鸦翅低分”,状秀发而传达出人的神韵,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形象已宛然可见。这两句诗人不从正面落墨而从侧面烘托,以引起人们的联想。
后两句在敷写红儿美艳的基础上进而引古人为譬以“比红儿”切题。这里是用西汉著名美女卓文君为比,看谁优谁劣,说如果司马相如偷偷地瞧见了红儿,就不会费心去弹琴挑逗卓文君了。司马相如此爱文君,固然有其貌美的原因,但并非全然为此,同时也是因为文君是“知音”,这才有“琴挑”的韵事。说他只要偷看了红儿一眼就会忘却卓文君,不是很荒谬吗?然而我们要用诗意的眼光来看诗。诗人取喻,往往摘其一点,予以夸张,有时悖乎理反而更为尽情。正所谓“反常合道为趣”,诗人唐突古人,抑卓扬红,就十分有味地写出了红儿美的魅力所在。
全诗在艺术上的成功之处,在于运用“尊题”格的写法。这对于突出主题具有重要的修辞作用,正如“红花虽好,也要绿叶扶持”一样。侧面落笔和弱彼强此,比正面刻画不仅省辞,且使意境轻灵深刻,值得我们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