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外不远处有一个柜台,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正披着一件毛衣坐在那儿玩儿着手机。
这时候,从我们身后跑来了两个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手里还拿着毛巾、洗发水等等洗浴用品。那个姑娘抬起头看了看,拦住了那两个小伙子,说道:“哎,站住站住,你们洗澡不在这儿,这儿贵,得花钱买票,免费的浴池在对面儿呢!”
那俩人一听这里还得花钱,便转身离开了。老鬼一听,立马儿也要走,却被那姑娘拦住了说:“哎,您请里边走,那些人都是跑长途的老帽儿,他们啊都在那边儿的老浴室洗,这边儿呢是新修的,里面还能蒸桑拿呢。”
老鬼哼了一声,说:“别蛋逼,我们也是老帽儿,我们也洗不花钱的。”
那姑娘忽然从柜台里转了出来,走到了老鬼的跟前摸着他胸口柔声说道:“小哥哥,您一看就跟他们不一样啊,您还是在这儿洗吧,里面有妹妹伺候着呢。”
老鬼此时两眼有些迷离,他点点头,也不说话,直接就朝浴室里走去。我的脑子里也很混乱,似乎不能集中精神,就好像喝醉了酒一样的感觉,便也跟着老鬼走了进去。
这浴室装修的很简陋,不过里面淋浴、池子、桑拿室一应俱全,在这荒郊野外的倒也难得,浴室中只有两个人,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哥们儿正在洗淋浴,另外一个正在蒸汽房里横躺在木条椅子上,脸上蒙着白毛巾,不停的朝上浇着凉水。
正在此时,忽然浴室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她围着浴巾,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看,然后便在那个淋浴的老哥的招呼下笑吟吟的走了过去。
老鬼一边儿站在淋浴下刷着牙,一边儿朝我笑了笑,要说这风月场也去过不少,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直接钻进男浴室服务的,可还真就从来没有见过。
那个姑娘走到了淋浴的隔断里,转身把围帘儿拉上,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来噼噼啪啪的肉体撞击之声,然后便听见那男人不时的发出阵阵呻吟声。
老鬼一边儿刷着一嘴的白色的牙膏沫子一边儿低声骂道:“操******,跟你****老娘们儿是的,哼唧个****毛啊。”
“你丫管人家呢,火大你也叫个不完了吗。”我说完便拉着老鬼一起走到了桑拿房里去蒸一蒸。
我和老鬼刚进了桑拿房坐定,里面的那个男人却忽然坐了起来,顺手掀开了脸上的毛巾,却正是在旅馆门口儿遇到的那个给我水喝的黑汉子。
那黑汉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我,对着我点了点头,然后便又对着炭火上浇了一瓢冷水,蒸汽顿时涌起,伴随者老鬼的叫骂声弥漫了整个房间。
便在此时,忽然就听见房门外砰的一声响,我连忙抬头望去,只见那个淋浴的老哥此时正紧紧趴在了蒸汽房的玻璃门上,面部扭曲而又狰狞,似乎身体正在经受极大的痛苦。
在他的身边,正站着为他服务的那个裸体的姑娘,她笑呵呵的朝我们挤眉弄眼儿,接着伸出一只白嫩纤细的小手,在门外的男人身上游走,然后忽然在他的肩膀上一拍,便见那男人的双肩居然活生生就长出了两把匕首一样的金属物体,而随着这两支利刃的钻出,鲜血也同时涌起,溅的四周血红一片。
那个姑娘,就这么用一双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那两柄锋锐的利刃也随着她的手一同游走,无一时便将那男人的上半身整个肢解,兀自剩下了一段身子和两条腿还直挺挺的站在地上。
老鬼见势不好,连忙便冲到了门口去拧门把手,但是死活也拧不动,看来是被做了手脚。他情急之下便也顾不得许多,将毛巾包在了胳膊上,用力朝玻璃门撞去,但是这桑拿房的玻璃门似乎也是特制的,撞了十几下,分毫不损。
门外的女人,将那个倒霉的汉子分解成了碎尸,便又找来了一个大麻袋,将尸块儿装了进去,然后指着我们微笑了片刻,便背着麻袋离开了。
老鬼不甘心,依然用力撞着玻璃门,却听我身后的那个黑汉开口说道:“没用的,这玻璃你砸不碎。”他说完,便站起身走到了门前,伸手摸了摸门把手。
我和老鬼都以为他有什么手段可以砸开玻璃,便一起退后等着看他施展手段,却不成想这人怪笑了两声,却低下了头,伸手抓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便使劲的捏弄起来。
我和老鬼见状不明就里,老鬼说道:“****,你丫弄不开门就躲开点儿行么,啥时候了你还站这儿撸管儿。”
那黑汉并不答话,只见他脸上现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不一会儿却居然从尿道口里活生生地拔出一根比牙签儿还粗的挂着淋漓鲜血的足有十几厘米的钢针来。
我和老鬼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的低声吼了句:“****…”那黑汉子却满脸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一边儿朝我们微笑着眨了眨眼,一边儿将那钢针刷拉的一声戳进了门把手上的锁眼儿中,接着便听里面轻轻的几声响动,桑拿房的门自己便打开了。
我此时心中才明白,原来这个黑汉似乎是针对这家黑店而来,却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看这个做派倒也不像是吃皇粮的公门中人,也许是这家黑店的仇家,要么便是为了寻找哪个被黑店去了性命的倒霉鬼而来的。
我跟老鬼随着他一起出了桑拿房,但是发现浴室的大门也被锁了,老鬼看了看那黑汉,说道:“来吧哥们儿,给这个门也开了吧。”
那人却不置可否,独自走到了一排前方带有镜子的木凳上坐了,惬意的拿起肥皂和一次性的刮胡刀刮起了脸。
三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那黑汉刮完了胡子,用热毛巾舒服的敷了敷脸,这才跟我们说道:“二位不要着急,你们稍等一等,我解决完了罪魁祸首咱们再聊,还有事向二位请教。”
他话音才落,忽然浴室的大门从外面打了开来,这家旅馆的老板娘穿着一身粗麻布衣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的风骚妩媚之色,却又面带戏弄之情,像是一个屠户兴高采烈地看着三只砧板上待屠的肥猪一样。
老板娘转身关上了门,笑呵呵地问道:“你们三个是什么人,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嗯?啧啧啧,你看看你们三个这一身的好肥肉,够老娘卖好久了,真是肥猪供上屠户门啊,嘿嘿嘿。”
自打这个女人一进来之后,我便觉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浑身的不自在,便如同心中长草一样的不安,而老鬼和那个黑汉则似乎比我更甚,老鬼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而那个黑汉也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轻松和惬意。
老鬼这时候忽然连身体都已经不受了控制,他大喊了几声,接着便朝那个老板娘疯狂的扑了过去,那个黑汉惊道:“别过去!”却为时已晚,只见老鬼在距离那个女人还有两三米的距离之际,忽然全身一颤便停下了脚步,而他脚下湿滑的地面上顿时便被一片鲜血染的血红,紧接着老鬼便从喉咙中发出一种类似被割了喉咙的老母鸡临死前所发出的有气无力的悲鸣,然后便仰面朝天躺到在了地上,在他的身体正面一片血红,整个人全都血肉模糊,那模样就像是被人活扒皮了一样。
这个老板娘依然淡定的站在原地,不过手中却多了一面黑黝黝的圆盘,约有六寸大小,上面亮闪闪的就像是夜空中镶满了钻石一样的群星。
我见老鬼遭了毒手,当即便红了眼,心下也顾不得许多,便要冲过去和那女人拼命,却被那黑汉抢在了前面。就在我们二人即将接近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只见她轻轻扬了扬手中的黑盘,我顿时只觉得浑身一阵钻心的剧痛,接着便不知道为何只觉浑身的皮肤和肌肉都被撕裂一样,从身体中钻出许多细小的闪着寒光的物体,然后便是大量的鲜血涌出,一下子便瘫倒在了地上。
那个黑汉此时也跟我相同,只不过伤的比我还重,从头到脚都是一片血肉模糊,高大如铁塔一般的身体横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还剩下一口气,在血泊中挣扎挣命。
老板娘轻轻的走到我们身边,对着那个黑汉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是梵天派来捉我的,对么?哈哈哈,梵天身边真的是没有人了,居然派了你这么个蠢汉。”
那个黑汉子从口中猛吐出几口血,艰难的用最后的力气问她道:“我…没有喝你的水…水…为什么…”
老板娘冷笑道:“你是没有喝水,但是你刚才蒸了好久的桑拿,那里面的水也被我加了药,已经从你的皮肤中渗入了身体,效果和你喝下水是一样的,你个蠢猪。”说完,便伸出一只白嫩的脚在那黑汉子的脸上轻轻蹭了蹭,沾了一脚的鲜血,嘴里还悠然自得的哼着小曲儿,调笑着侮辱着这个将死的敌人。
忽然,那黑汉猛的张开了嘴,一口便咬住了老板娘的脚,一阵骨头碎裂的轻微响声伴随着老板娘痛彻心扉的惨叫,她的半只脚掌被那个黑汉子活生生的给咬掉了,老板娘再也站立不住,一下子便坐到了地上,那黑汉趁机坐起,伸出双手便扼住了她的脖子。
那个老板娘不肯就此送命,她愤怒的举起了手里的黑盘,一下子便贴到了黑汉子的胸口,只听见啵的一声轻响,那黑汉的心脏居然被黑盘吸了出来。
就在这短短的瞬间,攻守几次易位,但是我浑身却使不上力气,不能帮忙,只有眼睁睁看着唯一的生还希望的破灭。就在我哀叹这次是死定了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那老板娘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似乎那黑汉手臂丝毫没有松力,只见他一只手掐住了老板娘的脖子,另一只手居然从黑盘上扯下了自己的心脏,顺手便塞进了老板娘的口中,任由她如何挣扎只是不肯松手,不一会儿,那老板娘便双眼一翻,断了气。
那黑汉弄死了老板娘,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也再一次栽倒,压在了老板娘的身上,黝黑的身体和老板娘雪白的肌肤混合着刺眼的鲜血十分醒目的刺激着我的视觉神经,我努力着控制着自己的意识以避免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这时候我惊奇的发现,这个黑汉到了此时似乎还没有死,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在呼吸。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闪进了浴室,却正是树林中遇到的警告我们不要喝水的怪人。他走到了我们跟前,吃力的将那黑汉从老板娘身上拽开,满脸悲伤的对已经断气的老板娘轻声说:“终于结束了……”
我此时也顾不得这许多未解的谜团,我对着眼前这唯一拥有行动能力的男人说道:“大哥,劳驾去一下2楼最里面的房间,帮我喊人过来……”
这个人曾经在林子里向我们做过警告,我以为他最起码和这家店铺的老板娘是个对头,基于此也能够施以援手,却不成想他听了我的话之后只是轻蔑的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你们杀了我老婆,我怎么可能帮你们!”
我听了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儿,十分的疑惑不解,他既然是这女人的老公,却为何要在林中嘱咐我们小心中计不要喝水?
这时候只听他接着又说道:“我老婆…她是不好,她害人,害了很多人,可是她也是我老婆啊,你说对不对?我不可能救你们的,她人已经死了,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我也不会去杀你们,你们自己留在这儿等死吧。”
他说完,俯身抱起了老板娘的尸体,转身便一瘸一拐的要走。哪知便在此时,陈东和孙鼠爷却不知道为何正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但是见机却是极快,他见我们来了同伴,便又逃生的可能,顿时便改了主意起了杀心,他扔了老板娘的尸体,转身跑到了那黑汉的跟前,从身上抽出一柄杀猪尖刀,对着那黑汉便连戳了数刀。那黑汉到了此时,居然尚未毙命,怒睁着一对牛眼瞪着他,忽然猛地张开了大嘴,一口便将尖刀死命咬在了口中,任由那人如何拉扯抢夺,割的他满嘴鲜血,只是不肯松口。
孙鼠爷和陈东见了便知不好,二人连忙抢上几步出手制住了那个男人,我急忙对陈东喊道:“快!去我包儿里拿药来!还有七宝灯里的灯油!”
陈东连忙折回,片刻间便同小七、廖永梅一起取来的灯油和药品,孙鼠爷军队出身,又常年混迹江湖,包扎处理伤口自不在话下。他一边给老鬼上药,一边惊道:“这是怎么弄的?居然伤成了这样?这浑身怕不得有千百个伤口啊!”
要说也是万幸,前一日得了那七宝莲花灯中的灯油,孙鼠爷将灯油遍刷了老鬼全身,又在伤重之处细心包扎,然后叫陈东将老鬼抱回了房间,之后又给我上了伤药和灯油,并且询问我事情的经过。
我将下来之后的遭遇对众人讲了,小七见果然是个黑店,便要去捉来店中的服务员问话,我拦住她,说道:“不要大动干戈,这里不是荒山野岭,弄出乱子不好收拾。你马上去联系刘先生,叫他派人手来这里善后。”
此时,那个黑汉忽然动了动,他瞪着双眼看着我,忽然眼中闪烁着一层灰蒙蒙的光泽,似乎是回光返照,接着便居然挣扎着抬起了一条手臂,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来一条皮绳,绳子的一端系着一个木头雕刻的鬼头。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交代,但是他受伤实在太重,终于耗尽了气力,停止了呼吸。
众人顾不得许多,只得把这黑汉和老板娘的尸体扔在浴室,然后押着那个跛了一条腿的男人悄悄回到了房间。进了门儿,孙鼠爷抽出了塞在那男人嘴里的破布,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厉声喝问道:“你说,这黑店的老板娘跟你是不是夫妻!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合伙害人!”
那男人倒是很冷静,他躺在地上平静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慢慢直起了身子,对我们将述了他和这家旅店的老板娘的事情,而这一切的内情,令在场众人无不吃惊和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