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这时候更加卖力的吹起了短笛,声音变得更加激昂凄厉,那些狼蜂受到了笛声的刺激忽然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它们乱冲乱撞开始了互相残杀,而保安则在此时掏出来几顶花环准确的飞扣在了我们的头上,看起来这花环有驱蜂之效,那些狼蜂一接近我们不远处立刻便即远遁。
狼蜂性情凶狠嗜血远超预料,内斗起来也是激烈异常,不一会儿蜂群的尸体便密密麻麻铺满了一地,尽皆内斗而死。小七忧心母亲,便和我打了一声招呼返回了病房,我则走到了那面蜂胶凝聚而成的水晶墙边。
我方才开枪射出的子弹全都嵌进了这面蜂胶墙壁之中,看起来这东西的作用和软体防弹衣是一样的,想到此处我掏出来匕首用力斜戳向水晶墙,这东西果然是只防的住子弹的冲击却防不住锋利刀具的切割力,一下子被我劈开了一道小口子,不过这蜂胶的质地绵密黏韧又不失坚硬,刀具虽然可以将它割开,但是极其艰难,要想撕开一个可供我们钻出去的口子,短时间内根本没戏。
这时候保安走了过来,看起来他是早有准备,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笔式的喷枪打火机,靠着喷枪火焰的温度便如同烧红的刀子切黄油一般顺利的便将那水晶墙切开了一道足够我们逃出去的大口子。
小七这时候扯着她那惊魂未定的母亲从屋里踉跄着跑了过来,保安抱着阿桂指挥着我们来到了病房区外面,他一脚踢开了一间办公室,将阿桂交给了我抱着,叫我们在屋里等他,千万不要出去。
这间办公室空间很狭小,四周也没有窗户,正好方便我们打开灯光照明。小七扶着她母亲坐下,老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停的询问小七出了什么情况、她姐姐是否安好,小七则不停的低声安慰着她。
我抱着阿桂走到一张写字台前,将她放在上面站好,仔仔细细的从头打量了这孩子一遍,实在和虫仙儿长的太像了…
“你叫阿桂?谁给你起的名字啊?你认识我?”我问她。
阿桂连连点头,却不肯说话,只是微笑,那份从容和淡定很难想象出现在一个这么点儿年纪的小姑娘身上,因此看的我愈发疑惑不解。
过了一会儿,那个叫保仔的保安走了进来,还带来了两个同样****上身、单穿了一条皮裤衩儿的年轻人,他对我说道:“三爷,我现在要下去将这伙恶贼的老巢捣毁,你敢不敢跟我同往?”
“在哪儿?”我问他。
保仔看了看小七,答道:“就在地下一层,这位姑娘肯定是要去的,她姐姐就在那里,我估计你也是要陪着她一起去的。”
我看了看小七,摇头对保仔说:“我跟你去,她不去,她留下照看老太太和阿桂。”
保仔反对道:“这不行,咱俩去人手太单薄,我这两个手下跟你们比差的太远,保险起见还是咱们三个一起去,留下他俩在这里照顾老人和孩子,这里很安全,我可以担保不会出什么意外,怎么样?”
还不等我说话,小七的母亲哭喊着要小七赶快去救她的姐姐,小七连忙一边安慰老人一边要跟我们同往。
保仔点点头,安排两名手下照看好老人和阿桂,然后便领着我和小七走出了房间。他带上了门,伸手递给我两样东西。
我伸手接过保仔送过来的物件儿一看,一个是鬼子母生前胸口上挂着的那条黄金挂坠,那枚挂坠雕工精细,是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贵妇人,一手持大海浮云红日白月宝扇,一手抱婴儿的形象,正是鬼子母的本尊。而和这枚吊坠一起的还有一面鬼头金牌,上面细密的刻有日文。
“三爷,你是曼茶罗的人,这两样东西是我从那婆娘手上扯下来的,她临死前都紧紧攥着,想来是重要的物件儿,你看看有什么用没有?”
“这吊坠是二十四诸天的标记,你看,这方面大耳的贵妇人正是鬼子母。至于这个牌子…这好像是甲贺二十一家的金牌,这是当年六角氏为了表彰甲贺忍者的战功所颁。”
小七插言道:“甲贺…果然二十四诸天和刘宗秀蛇鼠一窝!”
我皱了皱眉,摇头道:“你错了,这枚金牌恰恰说明了刘宗秀和二十四诸天的人翻脸为敌并不是做戏给别人看,他们确实有很大过节。”
小七听我这么说顿时疑惑不解,她问我:“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偏向那老鬼子吧?”
我斜眼儿瞪了小七一眼,问她道:“你别扣帽子,我问你,你听说过甲贺大破钩之阵吗?”
小七常年跟随刘景混迹于中东一带,对于国内的事情尚算熟悉,但是对于倭国之事便不甚知晓了,虽然为了对付刘宗秀后来恶补了一些,但是毕竟所知有限。我一边儿走一边儿快速的给她讲了甲贺一派发展壮大的过程。
“在日本南北朝时期,甲贺一带的领主们因为内乱导致统治力被削弱,而新兴武士阶层崛起,他们开始夺取领主们的年俸,甚至开始掠夺献给朝廷的年贡、侵占寺院的土地,这些武士阶层便是甲贺忍者的前身,而他们之所以有胆量横行无忌,乃是因为得到了当时负责近江守卫的佐佐木六角氏集团的支持。被甲贺武士侵犯的利益集团们忍无可忍,他们向幕府的足利将军请愿,希望幕府出兵征伐六角氏,而请愿的团体中最为积极的便是比叡山的僧众,他们辖下的土地和寺社被甲贺侵占,朝廷拨给的供奉也被劫掠,延历寺的僧众们深恨甲贺和六角氏入骨,在得到幕府同意征伐甲贺的消息后,延历寺特意组织了数百名僧兵投入足利义尚的麾下。而六角氏得到探报之后也开始了积极备战,属下各个集团陆续率军增援,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甲贺的地方忍者武装,他们被称为甲贺五十三家。足利义尚率军来到甲贺之后,在安养寺修建了本阵,因为此地被称为钩村,因此足利的本阵也被称为钩之阵。六角氏见足利军声势浩大不可力敌,便同属下商议,在一个雪夜,由五十三家的忍者武装偷袭溜进钩之阵内,放出大量浓烟烈火扰乱敌人军心,然后由六角氏发起猛攻,一举击破钩之阵取得大捷,这之后又频频派出忍者对足利军进行骚扰,使得兵力占有压倒性优势的足利军举步维艰,最后足利义尚水土不服死于军中,也有传说是甲贺忍者潜入军营行刺了足利,六角氏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为了表彰甲贺忍者们的功绩,六角氏的家督一改往日里忍者们只能得到金钱赏赐的传统,他命人打造了金牌和奖章,颁给了甲贺五十三家中战功卓著的二十一家,并且赐给了他们等同于手下大将们一样的奖赏和地位,正因为这一战,忍者们名头为全国所知,甲贺的忍者们也一改只效忠于出赏金最高者的规矩,转而立下了效忠六角氏的世代不破的誓言,这也是他们同伊贺忍者最大的区别所在。而在这一战中,比叡山延历寺的数百名僧兵负责守卫钩之阵足利幕府,他们第一次同那些鬼神莫测的忍者交手,极为不适应对方的战法,最后几乎全灭,使得比叡山同甲贺忍者们结下了不解血仇。刘宗秀出身延历寺,二十四诸天则有许多人身怀甲贺忍术,出于尊严和荣誉,刘宗秀绝对不可能和甲贺的人合流一起,反而可以解释的通为什么他要暗地违背军部的密令处处同二十四诸天为敌。”
小七点头道:“按你这么一说倒也有理,只是想不通那帮印度的阿三们为什么会身怀东瀛忍术?”
我伸着手指头一边儿数着一边儿答道:“二十四诸天里面不是印度本土人的很多,帝释天就不是,他是中国人,是我朋友。还有乾达婆是泰国人、紧罗娜是中国人,包括这个于护士,最起码也肯定不是印度人,因此这其实是个国际纵队,而且我怀疑就是大梵天本人也是外国人,没准儿还就******是个日本鬼子!”
我们一边儿说,一边儿已经从楼梯下到了地下一层,保仔机警的朝楼梯间的门外张望了一番,刚要开门,忽然小七一把扯住了他,说道:“叫我们帮你可以,但是得先跟我去带我姐姐出来。”
保仔见小七执意要先去接她姐姐,当下皱起了眉头说道:“不是我不肯去啊,可是你姐姐一个孕妇,带着她行动都不方便,更何况要和劲敌厮杀?你要是为了她着想,就等完事儿了再去找她,这样对大家都好。”
按说保仔所言甚是,一般人都会如此行事,但是也不知道小七是和她姐姐感情过于深厚还是有其他的难言之隐,无论我们如何相劝她只是执意不肯。保仔盯着小七看了半晌,忽然脸色一沉伸手便到他腰间所围着的那条皮裤衩里掏什么东西,我怕他对小七发难,连忙便握紧了手中的家伙防备。
保仔似乎在极短的时间里做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他忽然又缩回了伸出的手,沉吟片刻对小七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先去救你姐姐,我们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吧……”说完,便伸手轻轻推开了面前的弹簧门。
此时的地下室同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完全没有了白天里那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照明用的一排排灯管也大都关闭,只留下了保持最基本光线的照明设备,显得更加阴森。
这家医院虽然是敌人所设,不过毕竟不是机关密布的地宫,我们救人心切也不容耽误时间,于是便各自提高警惕戒备四周,脚下却丝毫不放慢步伐,一溜快步便来到了小七姐姐所住的那一溜病房外。
保仔到了病房门口,伸手在指纹机上按了一下,大门门禁上绿色的灯光一闪,保仔轻声说了句:“跟着我。”然后便一脚迈了进去。
我此时将M500收到后腰的枪套中,只拿了一把MT的HALO3握在手里,我之所以这么做是考虑到这家医院未必人人都是诸天的手下,大多数医护人员恐怕都是不知情者,我们贸然持枪拎刀的冲进去万一把里面的人吓个好歹张扬起来反倒打草惊蛇。
我们径直来到了小七姐姐所在的房间,到了门外透过玻璃窗朝里一看,顿时全都暗叫一声苦也,小七的姐姐此时已经不在房间中,却不知道被何人弄到了何地。更加令人心中不安的是,在房间中摆放着很多大型金属器械,可是…怎么看这些东西它也不像是给人治病的医疗器械,反倒是瞧着像是某些实施酷刑的刑具,而且在墙壁四周和床上,还遗留着大片暗色印记,我用手电照了一下,透过手电头部安装的蓝色滤镜可以很清楚的看出这些都是喷洒的血迹,如果这些血迹都是一个人的,那这个人必然已经死掉了。
我连忙转头去看身边的小七,此时她脸色惨白,脖子上和前额的青筋都已经暴起,显然悲愤至极。还不等我说些什么,她忽然怒吼了一声转身便朝不远处的那间值班室冲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小七后背靠近腰间的地方露出来两只手臂……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不过此时暴怒的小七已经冲进了值班室,我只得和保仔一起快步冲了进去,一边跑我一边还在想着也许是我看花眼了吧,小七那窈窕的腰身儿实在也放不下多余的两条胳膊,再者说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怎能平白多长了两条手臂?那岂不是成了妖精了。
待到我们二人也冲入了值班室,眼前的景象再一次令我吃了一惊,我并没有看错什么,小七身上的衣服从背部撕裂了开来,从里面伸出了两条手臂,这两只手臂比正常的手臂要纤细许多,但是似乎要更为灵动。与此同时,另外一件事情也同样叫人意外,在值班室中的座椅上端正的坐着一男两女三个身穿白色医护制服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尸体,因为他们的人头都已经不见了,只有三具驱赶直挺挺的端坐在原位上,看样子似乎也不像是被人砍了脑壳后移动至此的,估计应该是坐着这里忽然间就遭到了突然的袭击,根本没来的急反应就被人斩首,那笔直的身体应该是他们发现危险的一瞬间本能做出一点点后仰动作的结果,从而也可以看出袭击他们的人出手实在是太快了。
小七此时呆站在了原地,双手握紧了拳头,而那两条多长出来的胳膊却在身后令人眼花缭乱的摆动着,看起来既诡异又可怖。保仔这时候却走到小七的身边抄手握住了小七摆动的附臂,低声喝道:“范七爷,冷静一些!”
我听保仔称呼小七为范七爷,心下暗想这厮看来熟知我们的底细,此时小七却已经失去了理智,将一腔怒火都释放到了保仔的身上,她被保仔抓着的两条胳膊如滑鱼一般便钻出了保仔的控制,接着便闪电般的不知道从何处抽出了两把短剑一般的利刃,猛地就刺中了保仔的胸口。
“小七!别…”
我见势不好,话为落人已至,一肩膀便撞到了小七的身上,她虽然身手了得,但是仗的都是异于常人的灵动,此时她已经失去了控制,根本没有闪避我这一撞,纤瘦的身子一下子便被我撞到朝后飞了出去,不过眼看着她就要撞到身后的墙壁之时她却身在半空一个回转卸去了向后的势头,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冷然对保仔说道:“你不是什么保仔,你是刘先生的第一任保镖,鳄神索贝克。”
我到了此时此刻才明白小七为何会在遭到那群嗜血孩童的围攻之时居然能够全身而退,我开始还当她仗着身手灵活再加上可能练过地趟刀一类的功夫,却没想到她竟然比常人多生出这么两只手臂来。
看目前的情况,小七和保仔应该是认识,最起码是有某种关联,但是现在的小七已经到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向保仔甚至是我发起攻击,而对于保仔的底细我也全然不知,想要劝阻他们二人也无从下手,更令人为难的是,一个巨大的疑问涌上了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