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电话来，我也正想找你。”叶旭笔挺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萧瑟景色，对着黑色手机若隐若现的笑着。
“哦？关于式微？还和我有关？那么，电话里方便谈么？”叶旭笑意更深。
“既然要约地方，你说，我们……”
“嘭”，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叶旭转身，便看见苏影气势汹汹地进来，手中的手机还没有挂断。
叶旭敛笑，略带挑衅地看着苏影，优雅地用手指掐断通电，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这么急。”
“叶旭，祝式微呢？”苏影喘着粗气，很明显是跑着来的。凌乱的头发给他的脸平添一份不羁，却也显得更加憔悴。
“你找她干嘛来问我。”叶旭淡淡说着，用纸杯接了一杯白水递给苏影。（他大概是怕咖啡杯“打翻”不好洗。）
苏影视若无睹，用墨黑的眸子紧盯叶旭，然后说，“式微不见了，我想你知道她在哪。”
叶旭努嘴，“不管我知不知道，我都不会告诉你。苏先生，别以为你现在站在我的办公室，就表示我欢迎你。”他优雅地说着这些话，实则却有打人的冲动。苏影，这张脸摆在他面前，就像是“欠揍”的代名词。
“好吧，那我问你。你撤诉是否和式微有关系？”苏影问出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夜半到男人的家里，意味着什么。
叶旭冷笑，“知道还问。”
“你对她，做了什么？”苏影声音颤抖。
叶旭挑眉，想起那个夜晚，看向苏影紧张的样子，然后勾起坏笑，“该做的都做了——还问么？”
“你混蛋！！”苏影眼睛想要杀人，他举起拳头向前，拳头却顿在叶旭面前，迟迟挥不下去。
叶旭全然没有要躲的意思，他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拳头，继续挑衅，“为什么不打？你也知道自己理亏，你也知道祝式微是为了谁才这么做的吧，你也知道，谁才是真正该打的人！”
“叶旭！”苏影紧紧揪起叶旭的衣领，呼吸混乱。是啊，真正混蛋的人是他，真正该打的人也是他，那么清白善良的女子，怎么就为了他……他怎么能原谅叶旭！
“你真是禽兽！”苏影大骂。
“想来伸张正义，打抱不平？好笑，苏影，你不觉得晚了点，也虚了点吗？”叶旭不屑地看着苏影，“如若你真在意她，她今天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切拜你所赐，而不是我！而且，她还为你做过更多，你要听么？”
“什么……”苏影迟钝的松开口，眼眸在剧烈颤抖，那其中，分明隐藏着害怕的情绪。他像一个无知的小儿站在一扇巨大的门面前，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却，却……什么叫更多事情，她，苏影想起眉眼如画的式微，心里难过的要死。
“苏影，祝式微在影通危机时候，用自己担保，向我借了100万给你，我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让你接受，但很显然，你并不知道这一切。而她付出的代价，就是卖给叶氏十年——没有薪水，却要为叶氏工作十年！”叶旭说完，不禁笑了，声音却更加寒冷，“苏影，你何德何能！”
苏影颓唐地后退两步，指尖冰冷。“式微在哪里，告诉我。”她的声音在发抖。
叶旭看了他一眼，已不想再多费工夫，返回办公桌，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知道了又怎样，你能去找她吗？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一位痴痴等你的未婚妻。”
苏影又握起拳头，头渐渐低下：“……求你。”
叶旭抬了下头，微微一笑，然后又继续看文件，无动于衷。
“叶旭……”苏影声音压抑，眉头紧锁，他放低身段到这种程度，他为何还要为难！
“不送。”叶旭头也不抬。
苏影僵持良久，看着叶旭始终无视他的存在，终于转身。
“其实那晚，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你知道……”在苏影快要走出门口是，从背后悠悠传来这样一句。
你知道，我怎么忍心伤害她，哪怕一丁点。
回想起那一晚，在最后时刻，叶旭凭着仅存的那点理智，狠狠推开了祝式微，他咬牙切齿地说，“祝式微，你真无耻！”而实则，他心想，无耻的是自己，面对送上门的心上人，他竟还心存怜悯君子行径，不仅无耻，还可怜！
但是，他不会后悔。
“你明白了吗？”叶旭问。
苏影转身，看着叶旭卸下精锐后的和润，微不可见地点头。
叶旭一笑，“记得，把钱打到我的账户里。”
苏影一顿，而后毫不犹豫地走出门。现在，他知道了要去做什么，他知道他的心，在朝哪个方向跳动。
祝式微，等我，这一次，无论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手了。
*
“影哥哥，这么好为我买灌汤包啊。”回到别墅，古馨乐呵呵的接过苏影递过的纸袋，贪婪地闻了闻，然后大快朵颐起来。
“可能是最后一次了。”苏影喃喃说。
古馨手下一顿，咬了一口的灌汤包暴露在空气中，一滴油渍落在她的毛衫上，她却视之不见。嘴里原本美味的包子，忽然没了滋味。
“影哥哥你说什么？”古馨勉强微笑，心却不可抑制地纠结，不安开始泛滥。
“小馨……对不起。我们的关系，不能再继续下去。”这场无知的闹剧，是时候画上结点。
“这一天还是到了吗？影哥哥……”古馨红了眼睛，“我曾以为，只要我做得好，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但是，无论我怎么做，你的心里都无法忘记式微姐，是不是？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敌不过那样一个不在你身边，什么都不做，却足以令我出局的女人，是不是？”说完，她滚烫的泪落了下来。
苏影有些不忍，但还是别过头，“式微做的远比你我想象得多。我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不想再错过。现在她身体很不好，需要人陪……”
古馨沉默地落泪，不置一词，亦顽固地不肯说些挽留的话。她知道，苏影这么坦诚不公地对她说，无异是判了她死刑。
她没有任何机会了。她输了。
“小馨，那一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也一直想让自己不知道，我想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可是，我无法对自己的心不衷……小馨，你是个清白的好女孩，一定有很所优秀的男生会为你倾倒。”
古馨怔怔听着，愣了半晌，捂面哭泣起来。原来他是知道的，原来自己这么愚蠢，原来，原来，一厢情愿真的无法代替两相情悦。
苏影的眼光穿越古馨，穿越空气，穿越亘久的时间，回到初时，初次遇见那个清冷孤桀的女生，那个表面孤傲内心疼痛的女生，那个有着诗般名字的女生，呓语般吐出一句，
“小馨，我们都曾做过不堪的事，但是，我们都依旧值得原谅，并且值得爱与被爱。”
无论时间多久，距离多长，隔膜多深，我们依旧，是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