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只纤细的手掌拍在叶旭的办公桌上，在寂静的空间发出突兀的声响。
叶旭受到惊吓地抬起头，办公室进来人他竟然全然不知。他看了眼怒发冲冠的祝式微，平淡地开口：“你手不疼么？”
祝式微脸色不好的看着叶旭，却没发现叶旭的脸色同样差劲。她急促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叶旭索性不再去想童梦与自己的谈话，静下心来应对式微。他疲惫地捏捏挺拔的鼻梁，然后睁开眼睛，不答反问，“知道什么？”他的睫毛在阳光侧面的映照下变成柔软的金色，把他精明的眼眸修饰得恰到好处。
祝式微深吸一口气，“苏影是影通公司董事长的事。”
“这是自然，若不耳目通达我这个总经理还怎么混。”叶旭平淡应答。
“不是这个意思！”祝式微有点怒了，“我是问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让我独自去面对他。表面上让我去和他签合同，实际上……”
实际上，是想在背后看我的丑态，还是想像摆弄小丑一样羞辱我一次，抑或为了再往我心里插上一刀让我死心？祝式微盯着叶旭的眼睛发红，有点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
枉她在昨天的交谈中把叶旭当成了朋友，他怎么能……背地里插她一刀！
叶旭耸耸肩，“我们签的合同里，并没有要求我需要照顾到员工的私人生活或私人情感，而我一向要求我的员工要有义务和能力学会公私分明，不要把私人情感带到工作中来。就算你的上司是你仇人，该鞍前马后，该讨好谄媚一样都不该少，或者就算你的下属是你死党，做错事情该惩罚斥责也一样都不该少。这些事情，”叶旭看了看祝式微，眼神中流露出比失望浓厚，比生气浅淡的情绪，继续说，“……这些事情，我以为你都知道，也能做到。但是，式微，是我把你惯坏了吗？”
祝式微像不认识似的看着叶旭。她的脸色就在叶旭毫无感情但顿挫分明的语句中，从理直气壮剑拔弩张，变成了灰头土脸后悔当初。
当她意识到此刻的叶旭是老板不是朋友的时候，也清楚地意识到，她做了一个很不明智的举动。
叶旭接着说，“而且，我很纳闷，既然你很回避苏影，又为什么和他一起出去吃饭？”说完他发觉语气太酸，又不动声色地加了一句，“关键是还在上班时间、并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
祝式微彻底沉默了。她平静地看着坐在黑皮椅上老板架势的叶旭，并不为他的训责感到沮丧。她只是突然明白了，她把叶旭当成普通朋友的举动是多么不成熟。也许叶旭在私底下会成为她交心的朋友，但是在早八晚五的这个时间段内，他永远是老板。
“我知道了。”祝式微轻轻回答一句，抱歉地一颔首，转身向外走。
“式微我只是……”叶旭忙叫住她，声音疲惫。
祝式微回头嫣然一笑，“我知道的。你是为我好，我不会放心上，下次也不会再犯。”
叶旭苦笑，大口灌了一口咖啡，黑色的液体划过他的舌头、喉咙，苦到舌根的感觉带给他决绝的快感。
——你知道什么呢？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