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飞,柔柔的落在小居里,彻年常青的小居被雪装饰的焕然一新。敖蒼站在回廊上,轻抬手臂接住空中飘落的雪花,满头青丝竞然披洒在肩上,绣满淡黄色祥云的雪白锦衣全然融入飞雪中,衬出她雪白的肌肤。
“飒飒”微风轻拂,竹林里传来异动,想是又是哪知猴子头次见到雪惊奇的在竹林里上蹿下跳吧。南方下雪,甚是惊奇,如此大的雪却出人意料。
慢慢地,竹林里一个雪白的影子正朝小居奔来,敖蒼视线汇聚,抬起双手,宽大的袖袍在空中飞舞,轻轻的飞落到那团影子前。影子抬起脑袋,喘着粗气:“老大……”成垣杏天生怕冷,没遇见过雪的他以为一下雪就会出奇的冷,所以把家里能御寒的衣服物件都往身上套,身子显得厚重结实,被雪一盖俨然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雪人。敖蒼看着他这身行头嘴角早已勾出弧度。
“什么事,看你急的。”
“老……老大,你快去村口看……看看吧,有个魔头站在村口口出狂言说想灭了我们村的人。”成垣杏喘着粗气,语气中略带焦急。“什么!”敖蒼瞪大美目。
“老大,你还是跟我去看看吧。那魔头浑身煞气,若真的把,把结界给……”
“不可能!”敖蒼急促地打断成垣杏,“族长呢。”“族长还在山洞里。”“你去叫族长,我去看看。”“是,老大。”成垣杏领命,瞬间消失在小居里。
敖蒼回屋换了劲装,绾了男子的发髻,披上雪白的披风,拿着箭篓和长弓急急忙忙奔下楼去。但鞋子还未踏出楼阁就急忙收了回去,回到楼上轻轻推开一侧竹门,透过纱幔,看着里面模糊的睡颜稍有停顿,随后掩上门走下阁楼,洁白的身影渐渐和雪影融为一体。
地原村村口此时已经人满为患,一群老少议论着结界外戾气满身的男人。缺老头弓着腰拄着拐杖看着那男人,仔细打量,这小伙长的还真不赖,老眼一眯,眉头一皱,额间顿时爬满无数大小不一,粗细不分的褶皱。上下含着胡子的嘴巴一张,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不满的声音从嘴里奔了出来:“花痴痴,你这个死丫头,又掳了男人来虐待!”谁知不远处双眼冒红泡的小丫头扭头对缺老头含怨道:“缺爷爷,世间如此玉树临风的男子我怎会舍得置他于冰天雪地之中?你何曾见过我虐待过男子?你真就缺了满口的牙齿连带着把心也缺了,我……我……”花痴痴含泪欲滴,浓浓的委屈在心底冒泡,用那含着浓浓情意的双眼向结界外浑身戾气的男子控诉着委屈,可男子双眼黯淡无光,对围观的村民熟视无睹。
王喜妹鄙夷的看着见了好看的男人双眼就冒泡的花痴痴,故意走到她身边放了几个臭屁,花痴痴只是含恶的皱了皱眉头挪了挪脚,王喜妹脸皮厚的也挪了挪脚又放了几个臭屁。就这样,花痴痴中了王喜妹的臭屁之毒,脉脉含情的双眼缓缓闭上。
男子站在结界外,一双狭长的眸子黯淡无光。一个人被黑色厚实的披风裹住,然后紧紧地被他护在怀里、黑色披风下露出一截青纱,夹杂着雪花柔柔的飘着。
敖蒼背着箭篓来到地原村村口,见这人山人海,暗施法力腾空起来,穿过众人的头顶在地原村村口的栈桥上落下,雪花依旧,用不紧不慢的节奏覆盖在男子身上,遮住了他的容颜。敖蒼透过结界认出来人,那个带走楼月的男子,他怎会在这儿?楼月呢!。余光一瞟,扫到一抹青色,敖蒼睁大眼睛,毫不怀疑男子怀里的人就是楼月,此时正毫无生气的躺在男子的怀里。
敖蒼心里焦虑,踏出步子想冲出结界抢过楼月,一道白光却率先定住她让她动弹不得,瞥眼埋怨的看向空中的人影,敖敬天正踏着云朵飞出结界,然后稳稳的停在男子前上方。“福兮祸兮,万事皆有定数,何不顺其发展,你如此逆天而行何必呢!”苍老的声音透着些许叹息和怜悯,男子黯淡的眸中有了一丝波动。
“救她!”
他的语气不是恳求而是命令,让原本冷清的环境更添上几处寒意。敖敬天摆了摆头,这种无奈是敖蒼从未见过的,自打从记事开始敖敬天嘴里就是死丫头,何曾听过他嘴里如此深奥的话,看着敖敬天埋怨的眼神又多了一丝不解。敖敬天驾云转身,没出几尺那抹青绿色便消失在漫天飞雪中,连带着也不见了敖蒼。
地原村山林深处树叶砂响,传来敖蒼焦急地询问:“臭老头,楼月伤势如何!”楼月被那人带走,不知有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若是楼月有了什么意外,她该如何向楼萧交代。
“她体内有三圣果护住元神,不必担忧。”敖敬天丝毫不担忧楼月。“三圣果是何物?”敖蒼有些好奇,自己从未听过世间唤作三圣果的东西。“三圣果是魔界至宝,三千年生根,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具有起死回生之功效,神魔之属,一旦神魂颠沛,七魄离体将会灰飞烟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然,只有魔界的三圣果可束缚七魂六魄,但凡一魄、一魂在,都可将其余散开的魂魄聚齐,然后永生禁锢在寄体内,抱住命根。她的伤势虽中重,但还不至于魂魄离体,这小子如此滥用宝贝,不怕遭到天谴吗!”敖敬天最初语气平平,可最后却有些激昂,下巴上的胡子一抖一抖,恨不得此刻抽魔尊几鞭子。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一处直耸入云的山崖边,崖壁垂直于地面,从崖底仰视它敖蒼直觉脖子发疼。崖壁上倒挂着青绿色的藤蔓,像天人的幕布遮住崖壁,敖蒼好奇的打量着眼前之景,自己居然不知道生来就息息相关的地方居然有如此妙地。“臭老头,我把地原村都转了几圈,怎么从没见过这地儿?”“死丫头,叫我爷爷我就告诉你!”敖敬天捻着胡子厚着脸皮道。
“不就是声爷爷嘛,好说。爷爷~”敖蒼轻轻的叫了声爷爷,敖敬天受用的点了点头,捻着胡子说了四个字“不错不错”“听了就快说。”敖蒼催促道。
“所有人都知道地原村有个大结界,却不知道地原村还有个小结界。”“小结界?我为何不知道。”敖敬天嫌弃的打量着敖蒼,敖蒼顺着他的眼神也看了看自己,没发现什么,然后抬头疑惑的看着敖敬天。“你道行太浅~”敖敬天调侃道,敖蒼瞬间怒视着敖敬天,伸手就想拔他的胡子。“诶,死丫头,前人说要谦虚,你怎么……”敖敬天危险的躲过敖蒼的魔抓,她听到敖敬天的话心中怒气更甚,这不是拐弯说她自满嚒,伸手又想去揪他的胡子,可细细想想她的道行还真是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比得过别人的总是在紧要关头生死逃亡时爆发出来的,想了一同遂又收回了爪子。
“只是我道行太浅才不知道这个结界?”敖蒼接着追问,敖敬天摇头道:“非也非也。你若想知道,得等到合适的时机。”“臭老头,你说话不算话!”敖蒼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这老头明明就是在忽悠自己,上前又想去揪他的胡子,敖敬天灵机一动说:“楼月身受重伤,先给她疗伤。”敖敬天成功移开话题,成功躲避了敖蒼的魔爪。
敖敬天腾空浮在半空中,对着峭壁画了一道黄色的符咒,符咒形似圆盘,接着圆盘渐渐扩大,形成一道枷锁锁住崖壁,敖敬天单指一弹,一道道白光快速在圆盘上击打,一步一步尚有规律。狂风忽起,却不是乱石穿空,只是用力将崖壁上的藤蔓朝两侧分开,露出嶙峋的崖壁。黄色的圆盘嵌入崖壁上,接着黄光渐渐消失,随即崖壁上出现一道白光,由隐至明,由细至长,从崖壁中央朝上下两端扩散,直至十尺长,随后白光黯淡,崖壁上奇迹般出现一道入口,不断朝外渗出寒气。
敖敬天率先飞进去,敖蒼随后也腾空跟了进去。两人进去之后洞口消失,崖壁上恢复以往的嶙峋,藤蔓合拢,山间恢复以往的宁静。
山体内被寒气包裹,洞**被冰雪覆盖,茫茫一眼无际的白色。冰雪塞满了整个山洞,一个个打洞在冰体内打通形成一条条交错的通道,山洞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敖蒼不紧不慢的敖敬天的步伐,每走几步就会出现几个岔口,让她好奇心大增。
渐渐地,寒气消散,岔口也越来越少,最后成了一道笔直的通道。冰道中不时反射出暖黄的光芒,空气也由寒变暖。随着渐增的暖黄色,敖蒼的心加速跳动,“扑通扑通”打乱了她原本的节奏。随着冰道端口的接近,敖蒼也终于看到那些暖黄的本源。
踏出冰岛涌口,外面接连着连绵起伏的冰丘,冰丘中央静置着一个巨大的湖泊,散着雾气,湖水清澈,却一眼望不到底。湖泊边缘的冰丘上长着许多倒挂的冰棱,细小的水滴至上而下不急不缓的滴落到湖中。朝湖中眺望,模模糊糊能看见些许绿意,绿意上面则笼罩着暖暖的黄色,照亮了真个冰川。敖敬天领着敖蒼飞到一处冰丘顶处,俯视着湖泊,里面的景物全被纳入眼底。
湖泊中央铺开许多大小不一的荷叶,围成一块圆形的区域。叶面上滚动着水珠,晶莹剔透,衬托出荷叶上的睡莲越发娇艳。大大小小清一色的白莲被荷叶包裹,娇羞的呈现全然不一的姿态。然,其中九朵最为突出,其上泛着银光,一朵比一朵大了些许,呈旋转的楼阁图样排列,最大的则被围在了中间。
最小的一朵,第二大的一朵和倒数的第三、四、五、六朵莲花中分别含了一颗透明橙黄色的珠子,显得精神翼翼,而无珠的另外几多即使美的让人窒息,但却少了一丝生气,冥冥中有些孤寂。
“臭老头,那些珠子怎么会在这儿?”
敖蒼认出那是龙珠,包括自己无意之中得到的。“你知道地原村的结界从何而来么?”敖蒼摇头,敖敬天接着道:“地原村的结界是靠龙珠的力量支撑的,几百年来从无妖魔危害地原村全然是因为它。”敖蒼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龙珠果真有如此大的力量?为什么我能轻轻松松的从血尸身上拿到龙珠?楼月为什么又会受伤?”敖蒼对敖敬天道出心中的疑惑。
“龙珠是有灵性的,它是龙族圣物,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它。”敖敬天解开敖蒼心中的疑惑,却又种下另一个疑惑,没待敖蒼问出敖敬天就灌注法力于双手,展开双臂,分别汇聚于食指和中指,指尖亮着白色的光团。接着双臂对着湖面慢慢合拢,平静的水面打破以往的宁静,不断冒出水泡。莲花荷叶从中央向四周散去,一朵巨大的白莲破水而出,含苞待放。接着,随着敖敬天源源不断的法力,荷花花瓣打开荷叶,发出银色的光芒,展露它原来的形态。水面恢复平静,一朵巨大洁白的莲花静静的浮在水面上。
接着敖敬天收回左手,右手手腕慢慢旋转,打开手掌朝着巨莲,淡黄的光芒随着抖动的袖袍飘向巨莲。雾气弥漫,浓浓的笼罩着巨莲,但没过多久巨莲上的雾气消散,隐隐约约之中敖蒼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静静的躺在巨莲上,宛如新生的婴儿。
“把她的衣服脱了,我去准备些药材。”敖敬天施完法力,额头上已有些许汗珠,对敖蒼说完便消失在冰原之中。
楼月褪了楼月的衣衫回到湖边,巨大的莲花慢慢合拢花瓣,包裹住楼月。龙珠的光芒更加明显,一条条光带汇聚于巨莲上。
敖蒼坐在湖边,掏出陶埙,呜咽沉重的埙声带着敖蒼不解的思绪洒满冰原的整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