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门,我就听见房间里放着一首我十分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名字的歌。一个修长又潇洒的背影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听见我推门的声音便转过身来。哦,不认识的人。只是这孩子十分的帅气,有点像……陈冕诚。
“怎么,看呆了?几日不见,不认识了?”帅哥微笑着望着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我仔细看去,又不见了。我正要转动轮椅看看这是不是我的病房,他忽然大步跨来,一把拉住我的轮椅扶手将我拖进去,口里笑着说道:“这就是你的房间,你要去哪?难不成你的脑子傻了,不认识我了?”
我被拖进去,又被抱到床上。正在面红耳赤时他忽然伸手将氧气管插进我的鼻子里:“吸一会,受了那么重的伤,肺肯定很难受。”
我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忽然灿然一笑:“谢谢,请坐。”
他明显的一愣,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不客气,不客气,不……好。”
他坐在我床边,我伸手整理了下头发,然后抬眼望着他十分真诚的说道:“对不起,我现在有些……障碍,不太记得以前的人了。那么,请问你是……”
他果然愣住了,张大嘴瞪大眼,像是忽然吞了一只死苍蝇般惊呆了。
“真的假的?肺受伤了,难道脑子也有病了?”
我只好不厌其烦的纠正他的错误:“不是,脑子没病,听说是创伤后遗症。以后可能会好的吧。好像是以前的打击太大了吧,嘿嘿。不过,不碍事的。这不,你还是可以坐在这里跟我聊天的。我想问一下,您是不是演员陈冕诚?”
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过了好久才点点头,然后像是机器人般又在我面前挥挥手。我凄然一笑:“我的眼没瞎。”
“哦,对不起。我太震惊了,一时接受不了。”他急忙尴尬的收回手,有些惭惭的笑了笑。
我扭头看向放在桌子上的CD机,纳闷道:“这是你带来的吗?这首歌好熟悉啊。好像是……”
“《天与地》。那时候你说你很喜欢,所以我就带来了。今天有时间,所以来看看你。”他面上带着点笑容,更加显得清隽秀朗。他偏过头去,光影在他脸上形成迷人的效果,轮廓愈加柔和,面目愈加斯文帅气。我看的有点痴了,他转头看着我,我的眼睛却不知该往哪里放,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然后伸手指着他的头发说:“有片叶子,头发上。”
他忽然笑了,伸手往头发上胡乱一抹,然后将叶子胡乱扔在地上。
可是,明星不是很重视仪表的吗?这人真奇怪。
我转过头去,仔细听着歌词。确实,很好听的歌。歌词是这样的。
幼时回眸一眼,明媚笑靥花满天。
清渠水,窈窕影,一朝芳草碧连天。
天与地,追随着你,与你牵绊前世今朝。
不管痛与苦,可耐笑与泪,一路走。
两情若是久长时,天亦有情天亦老。
山无棱天地合固然是承诺,我只愿仅说一句。
我爱你,等你天荒地老。
天与地,追随着你,与你牵绊前世今朝。
我爱你,等你天荒地老。
只愿为你画地为牢。
我听着歌词,脑子里忽然快速的闪过一个镜头,但是太快了,我捉不住,仔细一想,便觉头痛,索性放弃。看看,我是个懒散的极其珍爱自己的人,不愿承受任何苦痛。
“可是想起什么了?”陈冕诚仔细盯着我的脸,看着我苦恼的揉脑袋,也想伸手帮我揉,我下意识的避开了。
“哦,对不起,我唐突了。以往,我们也不曾有过什么碰触。”他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你可记得韩琦?或者是可记得李笙樱?”
我摇摇头,拉了拉被子,然后低着头绕手指。偷偷看他皱着眉头,貌似有些苦恼。他正要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他接起来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说道:“马上来,不要催了。”
我看着他,他已经站起来,微笑着像是安抚我道:“我有些事要去忙,先走了。这张唱片留下给你,你若不喜欢就扔掉吧。若是想起我来了,记得跟我打电话告诉我,我有话一定要在你记得我的那时候告诉你。若是想听什么歌,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给你送来。你好好养着,我改日来瞧你。”
我点点头,他笑一笑便转身要走。我想了想,脱口喊道:“不会扔的,唱片。我很喜欢。”
他回头,望着我粲然一笑,风度翩翩绝代美色。
有护士要来给我挂吊瓶,我死命抗拒着。她好声好气的安慰我,说是我的肺仍要好好的调理着,而且有些失血,还是要继续输液。我听不进去,以前没神智的时候还好,现在只觉得手背疼的很,断断不肯再输液。
“只吃药不好吗?不要输液。”我仰头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不行,必须要输液。”护士小姐虽面带微笑,但是口气坚定,我差点要哭出来。
“我不要输液,太疼了。”我死命的捂着手背,不肯将手拿出来。
“孟暖,乖乖的,一下就好了。不会太疼的。”护士小姐很好脾气,要是我早掀桌子了。
“不输液不行。”小痞子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有些生气的怒道。
“可是,以前你给我吃中药啊,我要吃中药,不输液,太疼了。”我仍是拼命的捂着手背,狠狠地瞪着他。
他一愣,脸上立刻显出惊喜之态。我不觉什么,仍是紧紧的捂着手。
“你能想起我了?还记得什么?”他大跨步走到我床边,俯下身子凑到我面前仔细瞅着我。
“不知道,只是忽然想起来的一点儿,头疼。”我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那好,就今天最后一天了,从明天开始,我把所有的液体全停了,开始吃中药,今天乖乖的输完。”他的口气有些软化,望着我的眼神几乎是恳求。我犹豫了一下,仍是不肯松口。
他看着我,忽然伸手一把攥住我的手,抬头冲着护士道:“你做你的,别管她。”
我挣扎着,他也转头瞪着我。我心里忽然一痒,停住动作,低着头咬着嘴唇。
护士小姐的动作很轻,但是当针扎进我的血管时我还是觉得特别的疼,忍不住抖了一下,感觉握着我的手也跟着一抖,我赌气不抬头看他,仍是低着头咬着嘴唇。
“你去吧,我看着就行。输完了我叫你。”小痞子医生语气很温柔的向小护士说话,我的手被他握在手里,有些暖暖的,倒不那么疼了。
护士小姐出去了,我仍是低着头,感觉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一抬头,果然感觉满面**。
他明显的一愣,伸手将我脸上的泪擦去,有些疼惜的温柔的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只是疼一下。以后再也不输液了,好吗?别哭了,哭的我也难受。”
我伸手就要往他身上挥去,他一把攥住我的手严肃道:“别动,会肿起来的,又要重新打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