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教授,您在想什么呢?”黄洁的声音平静而温和,然而,他的心在胸中怦怦直跳,脑海中激动的思潮起伏不已,虽然他知道薛霸这个恶魔已经被押往看守所,但他仍然有些不安,由此他接着说:“是不是在想薛霸的事?”
“是的。”麦士博没有否认:“薛霸逃脱过一次,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出一点纰漏了。”
“教授,您放心吧。”李可对麦士博说:“我和梦龙已经商量过了,从今天下午五点开始,这段时间不到三个小时,看过您后,我们马上就回看守所轮流看管薛霸,他就是插翅也难逃法律的天网。”
梦龙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仿佛在艰苦的博斗后就要到达彼岸的那一刻,依然向着胜利的对岸驶去一样:“教授、黄叔叔,在薛霸被判决之前,我和李可一刻也不会让警惕的目光离开他。请相信我们吧,他不会再有机会兴风作浪了。”
“你们总要休息休息嘛。”黄洁对梦龙和李可说:“这一段时间你们吃了什么样的苦,只有我和麦教授心里最清楚,还是休息几天吧,薛霸那边我已经派专人去看管了。”
麦士博深知梦龙和李可的性格,他看了黄洁一眼,说道:“你对他们了解得还不全面,他们做什么事都要做到完美,你就让他们去吧。”
这时李可笑着对黄洁说:“黄叔叔,您现在该明白了吧,还是教授了解我们。”
梦龙抬头看看墙壁上挂着的挂钟,时针已经移到三点零七分的位置,此刻赶往关押薛霸的看守所正赶趟,想及此,他一下从沙发里站起身,并向李可使了个眼色,然后才说:“教授,黄叔叔,我和李可要去陪陪薛霸,我们曾经是对手嘛,我想此时此刻的薛霸情绪一定很糟糕,在最后时刻应该送他一程。”
李可接过梦龙的话,嘲笑般地说:“我想我和梦龙与薛霸的这次见面很具戏剧性,最重要的是我们今后不会再次看到他像幽灵似的横冲直撞地到处游荡了,次要的是我们不想让薛霸在判决之前感到太寂寞了,我们是对手嘛,当然得负责把这恶魔送进地狱啦。”
“哎呀,我要送你们的两件礼物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嘛。”“麦士博非常惋惜地对梦龙和李可说,他作出的样子有点夸张。
“教授,是什么礼物?”李可迫不及待地问。
麦士博显得非常自豪:“我对你们说过的,一个是最先进的飞行器,第二是光痕跟踪器。”
梦龙一副遗憾的样子:“反正也用不上了,那就送给我们当玩具玩吧。”
黄洁心中暗笑,可他却与麦士博哈哈笑了起来,那欢快的笑声透过窗玻璃一直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在看守所里,梦龙和李可注意到,被戴上手铐脚镣的薛霸的神情明显地透出绝望与不甘心来。此刻,脸色苍白的薛霸正紧皱着眉头躺在床上,但他却以躺姿跷着二郎腿,看来枪伤并没有使他感到多么疼痛。梦龙和李可俩人对面前这个昔日耀武扬威、猖狂、嚣张、又不可一世的恶魔样的幽灵变成这个狼狈的样子感到非常可笑,遂走到桌前各自拿起一把椅子坐到隔断前——这隔断是防止薛霸逃跑临时用钢筋焊的。
李可隔着钢筋墙送给薛霸一个嘲笑,并用讥讽的口吻对薛霸说:“哎,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好可怜耶,昔日曾设计出恐怖的猎杀风暴的死亡之神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呢?你大概不知道吧,这是专为你这个恶魔准备的地方。可怜那,真的很可怜,从你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里,我读出的是绝望,是的,是不容置疑的绝望。”
“不只是绝望。”梦龙在纠正李可的口误,他接着说:“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我们会愚蠢地放了他,希望有人来救他,这只能说是他一厢情愿的梦想而已。他当然也明白,这希望根本就不存在,那只是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梦。”
“不。”薛霸大声嚎叫着,李可与梦龙俩人的嘲笑简直要把他气疯了,并想跳下地来,怎奈他身上的四个洞的枪伤使得他感到力不从心,但他却咬住牙忍住痛硬是站到了地上,并趔趄着走到钢筋墙前,用两手扶住钢筋墙面对梦龙和李可,似野兽一样咬牙切齿地咆哮着冲两人吼道:“你们用不着用嘲笑的语言刺激我,其实真正的神秘人早就预见到今天的结果了,在D市还有一个穿盔甲的人,现在他在一所学校学一门特殊的专业,我还和他联系过呢。说起刚刚过去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因为我太自信,你们根本就抓不到我的。我告诉你们,那个穿盔甲的人比南孤星和我更厉害,你们也不想想,对我的遭遇他会袖手旁观而无动于衷吗?”
“你这是痴人说梦。“梦龙和李可同时说。
当梦龙和李可俩人听到薛霸说的话时,都知道对方是在编造谎言,即使真有这么回事,真想见识一下那个从未谋面的、也是穿着盔甲的、蠢蠢欲动的仍在潜伏着的恶魔。梦龙和李可俩人的四只眼睛透过看守所的墙壁,透过布满尘埃的天际,搜寻着那个更具危险的又一个游荡中的罪恶的幽灵。梦龙在沉默了一刻后,这才把目光收回来,并狠狠地盯着薛霸,用严厉的口吻对薛霸说:“薛霸,我劝你不要再说鬼话了,树倒猴孙散这个典故你该知道吧,你所说的有一个穿盔甲的人是否真的存在,现在我确实是不清楚,即使那个人真的存在,他也绝不会来救你,因为这里有我和李可看着你呢。”
李可也收回目光,并莫名其妙地送给薛霸一个微笑,这时她改用温和的声音对薛霸说:“作恶的人说谎从来不会脸红,这样也好,我想有这种渺茫的希望也许会暂时帮你摆脱绝望的,你说我说得对吗?”
薛霸在用狡诈的目光直视着面前这个让他垂涎已久的美艳女人,她说得不完全对。“可恨的李可居然用这种嘲笑的语言来讥讽我。”薛霸简直想要破口大骂了,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脚被束缚时,这才明白自己已经做了阶下囚。然而,他并不认为他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想到这里,他才看着李可冷冷地说:“我从未绝望过,当我从这牢笼里大笑着走出去,我还会设计出更残忍的猎杀来对付你们,来对付那些送我到这里的人。”
梦龙对面前这个恶魔狂妄嚣张的话惹怒了,他用愤恨的目光盯着薛霸,嘲弄地说:“但愿你永远不要说从这里逃出去这句话,在你走上法庭接受正义的审判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薛霸摸不透梦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一定还会是对手,我应该满足你的这个要求。说吧,让我回答什么问题?”
梦龙用审视的目光从薛霸的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最后把目光重新停在对方的脸上,这才说:“你说实话,当我和李可击败你到现在为止,你真的没有绝望过?”
“没有哇。”薛霸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马上回答了梦龙所提的问题:“我为什么要绝望,绝望不是我的性格。就像你们所说的,凶残、狡诈、贪婪和毫无人性才是我的性格,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天性,这种世上独一无二的性格最终会让我登上人类之王的宝座的。另外,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们不懂这个至高无上的权力有多么大的魔力,它使我对它完美对称的气派很是欣赏,对时时都将受到千千万万人的顶礼膜拜而惊诧,我喜欢得到这个权力。严格说起来,人类之王是我一生中努力的目标,对此我能有什么可绝望的,为什么要绝望?你的问题也太小儿科了吧。”
李可独自笑了笑,薛霸的无赖行径让她感到吃惊,薛霸的黄粱美梦也让她感到可笑,她实在理解不了面前这个狂妄而嚣张的恶魔在这种时候还想着逃出去。因此,她对着薛霸摇摇头,说道:“我,不,任何人都会被你的回答感到吃惊和不可理喻。我说薛霸,你是不是玩过头了,你听说过玩火必****这句话吗?我仿佛,不,是真的看到正有一根绳索在向你的脖颈套去,然后又看到已经悬空的你伸出吓人的长舌头来。接着,我和梦龙在千千万万人的注目下,把你迅速地送进地狱。薛霸,我来问你,你想到过你死后会变成什么吗?”
“我怎么会如你想象的那样在痛苦和凄惨中死去呢。”薛霸禁不住笑出声来,他再次望着李可艳丽的面容,暗中咽下一口口水,李可的话无疑使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紧接着他又恶狠狠地说:“真让我难以相信,假如你现在放了我,也许我会考虑考虑饶了你,假如你们就这样把我一直关在这铁笼子里,等我出去,我会让你死得更凄惨更痛苦。”
“还是让我来替他回答你提出来的问题吧。”梦龙对李可说,然后他又审视起薛霸来,他看到的是一张傲慢、蛮横、狡诈、凶残和不思悔改的丑恶面孔,还有唇边明显挂着的仇恨,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以嘲弄的口吻问李可:“他将会变成一堆令人讨厌的骨灰,地狱里也不会容忍他这个可恶的罪恶幽灵的,现在我在想他在被处以极刑后,如何处置他那令人讨厌的骨灰问题呢。”
“这有什么可难的。”李可望了梦龙一眼,紧接着又把目光紧紧盯着薛霸,用藐视的口吻说:“把他的骨灰拌在粪便里喂狗不就得了嘛。”
“你……”李可的话像箭一样射中了靶心,薛霸的脸被气成了猪肝色,李可的美艳,李可永恒的微笑,李可所有的完美此时此刻在薛霸眼里统统变成了令他愤怒的导火索:“该死的臭娘们,我没想到像你这样漂亮的美人竟会说出这种羞辱人的话来,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看你是在痴人说梦,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说到这的李可笑了,她的笑里透出厌恶和藐视:“对了,你根本不算一撇一捺写就的人。当然了,我的话使你感到难堪,也很气恼,现在你也很想杀了我。不过,可笑的是你现在竟然还想用极端残忍的方式杀了我,这不会是天方夜谭里的故事吧。你记住薛霸,在这几天有限的时间里,你最好不要说这种无法实现的话,我不喜欢听无中生有的荒唐话。”
李可和梦龙俩人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刺痛薛霸,他反而把这三番两次的羞辱当成了称赞,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难堪的窘态,也没有对那种刻意的挖苦表现出不安,依旧把那怨恨、狡诈、傲慢和蛮横的情绪从他那恶毒的目光里和那恶狠狠的语言里表露出来:“我并不在乎你们刻意作出的嘲弄,其实在我看来,你们的话一点儿也不幽默,只有没有教养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粗鲁的语言来,就冲这一点,你们根本就不配做我薛霸的对手。现在我也想让你们记住我的话,你们早晚会变成我脚下的两具非常难看的僵尸的。”
梦龙心里非常清楚,薛霸与他和李可俩人之间是两个格格不入的思想领域的不同个体,薛霸这种人正应该被悬吊于阴森可怕的充满恐怖的地狱里,因为这世界不需要罪恶的幽灵肆无忌惮地到处飘荡,疯狂地在人们周围制造灾难。想及此,他依然用嘲笑的口吻说:“你说得很对,你不配有我们这样的朋友,严格地说,你与我、李可从来就不存在朋友之间的任何一点儿的关系,而且我们也不会变成你脚下的两具僵尸。薛霸,倒是你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最终的归宿是到哪里去的问题了,别还是用那种嚣张、狂妄、恶毒和狡诈的表情和语言对我们了。你应该明白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我和李可的面前,即使你再狡猾再诡计多端,谁也没有办法救你脱离我和李可的视线,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和他说这些有什么用。”李可对梦龙说。她的意识在追踪两个罪恶的幽灵,一个是已经死了的司马啸天,一个就是面前企图东山再起的薛霸,这两个恶魔式的极端暴力分子都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报复社会,进而达到分裂国家的目的,现在这两个影影绰绰的人的轮廓终于完全清晰地显现出来了。不过,司马啸天被他干儿子——薛霸这个毫无人性的人推进鳄鱼嘴里去了,如今薛霸这个丧尽天良的恶魔般的罪恶的幽灵又被抓捕了。李可把意识的追踪拉回来,又用藐视的目光斜视了薛霸一眼,然后才冷冷地说:“薛霸,你以为你是谁,我今天不妨坦白地告诉你,若不是顾忌你劫持了很多科学家,我们早就把你缉捕归案了。另外,在基地前我们之所以没有击毙你,其实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我们尊重法律的尊严,二是我们想知道真正的神秘人究竟是谁,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薛霸用轻蔑的目光看了李可一眼,回转身自言自语似地说:“我不管你们的法律有没有尊严,想从我嘴里掏出东西来没门。”
这天夜里薛霸一夜也没合眼,他一直在盼望着奇迹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可是,奇迹并没有发生,梦龙和李可俩人也陪了薛霸一夜,自然也是一夜没有合眼。
梦龙和李可俩人在这一夜里与薛霸谈了很多很多,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没有第四个人知晓。总之,在天色大亮的时候,敌对的双方才停止针锋相对的对话。
这时时针已经移到第二天早晨七点钟了,李可见薛霸已经用完了早餐,遂用平静的口吻问薛霸:“你是否喝点水,省得到法庭上口干舌燥。”
梦龙先是看了看表,接着又看了看并没有得到回应的李可,然后才说:“你和薛霸说这些简直是白费口舌,到庄严的法庭让他听听正义的呐喊声吧。”梦龙说到这儿站起身来,走到钢筋墙前用钥匙打开锁,对戴着手铐脚镣的薛霸厉声说道:“走,到法庭去接受正义的审判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突然间,薛霸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行将要发生的事实,而他将作为一个被千万人谴责和唾弃的、以极端暴力恐怖分子的身份去接受法律最严厉的审判的。他这才明白,设计恐怖的猎杀风暴、推行一系列恐怖猎杀的下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原来在一开始就孕育着,不可避免的可悲又可怜的先期预兆,在邪恶的恐怖之中向黑暗的地狱跨出的关键性的一步——那就是死亡。但是,不甘心失败的薛霸依然用恶毒的目光盯着梦龙和李可,动也没有动一下,并且用鼻息冷哼了一声,又非常傲慢地独自摇摇头,最后才狂妄地说:“我不会去那种地方的,若是人类之王的宫殿不用你们请,我自然会自己去,我看你们还是省省吧。”
这时李可也站起了身,她被薛霸说的话气得脸色发青,因为她从未因气愤而浑身颤抖过,她不能再忍下去了,遂走到薛霸的身边,一伸手就把薛霸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愤怒地大声说:“走,如果你不走的话,我会拖着你到庄严的法庭去接受正义的审判的,你信不信?”
薛霸的伤口虽被大夫敷了药也包扎过了,但被李可的一拽触动了他的伤口,一阵剧痛还是让他紧皱了一下眉头,本能地喊道:“死丫头,你轻点行不行,我受了很重的伤啊。”
“你要是乖乖的,李可是不会这样的。”梦龙感觉到薛霸的声音有些颤抖,人也站不稳了,看到这里他接着说:“我们是讲人道的,只要你去法庭,我们会善待你的。不过你要知道,有两种情况供你选择,一是让李可拖着你去,二是用汽车把你送去,你要走哪条路你自己说了算。”
“随你们的便。”薛霸无视梦龙的警告,依旧傲气十足。
“抬他去法庭。”梦龙对守候在门外的特警说。
“哎呀。”薛霸大叫了一声,怨恨地说:“轻点儿,你们就不会轻一点儿吗?妈的,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们。”
十几个特警冷笑着看着薛霸,谁也没有吭声。
最终薛霸就这样被抬进了警车,警车一路鸣叫着一直朝亿都省人民法院的审判厅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