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霸难得有这样的兴致,他坐进身边的沙发里,抬头望着心事重重的纪恨天说:“这段时间,你一定会说我神经不正常,我敢说我做的这个梦肯定是一个好梦,一个令我极其兴奋的好梦。在梦里,我梦到梦龙、李可他俩非常凄惨非常痛苦地,在我设下的陷阱里死在那些特殊的子弹下,浑身满是四溅的鲜血,还有那狰狞的面孔可怕极了,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们俩在死后还手拉着手呢。这样也好,生前做不成夫妻,死后做一对同命鸳鸯也不错嘛。当然,最令我欣慰的是,我终于当上人类之王了,而你们一个个都成了令人仰慕的罪恶幽灵。”
“这真是一个大吉大利的好兆头,这一次我们赢定了。不过……”纪恨天虽然说了一句恭维的话,同时以他的狡诈他又看到了问题的另一面,他接着说了他的发现:“大哥,你不知道吧,我们的行动一直都被黄洁、梦龙和李可他们监控着。”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薛霸吃惊地望着纪恨天说。“在这种时候,我不想听这种晦气的话。”
“我不是在开玩笑,这都是事实大哥,这事实印证了我以前的预感是对的。”纪恨天和盘说出了他刚才所采取的行动:“经过就是这样。”
“你害怕啦?”薛霸逼问着纪恨天。
“不是害怕,也不是说我们太愚蠢,只能说黄洁太狡猾了,狡猾得让我们一无所知。”纪恨天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此时,薛霸脸上露出一种惶恐不安的神情,但他的狠毒、凶残、狡诈和毫无人性的本性猛然把惶恐不安击得没了踪影,他嚎叫着说:“你不用犯愁,我敢说,即使那个该死的把基地的一切全都传输给黄洁,他也绝对不会察觉到已经暂时消失了的陷阱。”
“大哥,你说过你要把黄洁、梦龙和李可他们请来的,因为基地外面的陷阱是我们除掉他们的唯一希望。”纪恨天望着薛霸说,他这是在逼对方。
“现在是六点四十分。”薛霸看了看表,然后心怀鬼胎地对纪恨天说:“我现在决定不去了,你给黄洁打个电话。”
纪恨天拿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然后把手机贴近耳边。
“喂,请问是谁。”只听黄洁的声音传了过来。
“给我。”薛霸对纪恨天说,当他接过手机后,又对着手机狂嚣地喊道:“我是薛霸,你把手机给梦龙和李可其中的一个,我要同他们讲话。”
“薛霸,你是不是想到监狱里去?”这是梦龙的声音。“你等着吧,我和李可会马上去抓你的,你可不要逃跑哦。”
“妈的,你敢用这种语气同我讲话,你以为我打电话找你干什么,我是要你和那个该死的丫头到我的基地来,我要亲眼看到你和李可在非常痛苦、非常凄惨中死在我为你们设下陷阱里的全过程。”薛霸说完就气恼地把手机扔在了地上。
此刻,纪恨天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说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即可鄙又可怜,真像一只被薛霸晾在一旁看门的令人厌恶的癞皮狗,但他又不想失去狗的尊严,可他又是一只时刻追随在主人身边坐着罪恶勾当的癞皮狗。事实上,他是一个不甘寂寞的罪恶的幽灵,他要争取他自己想要得到的位置,但他对薛霸却说:“大哥,振作起来,千万不要灰心丧气。”
“我会像你说的那样?”薛霸望着纪恨天问,他接着说:“你把电视打开,我要看早间新闻。”
此时正好是早晨七点钟,在一首雄壮的乐曲声中,一面鲜红的旗帜在旭日的照耀下冉冉升起,当那首雄壮的乐曲奏出“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时,那面鲜红的旗帜定格在电视屏幕上:
据前方记者报道,七日上午,在亿都市亿都商贸大厦发生了一起震惊世界的恐怖事件,这是由号称“死亡之神”的恶魔薛霸一伙极端暴力恐怖分子制造的一起骇人听闻的恐怖行动。据官方可靠消息,在这次事件中,遇难的我国和外籍游客的死亡人数近九千一百一十八人,详细的死亡人数正在调查之中。到现在为止,救援工作仍在紧张地进行之中。另外,梦龙和李可俩人在昨天一次意外事故中,非常惋惜地忘记了所经历的一切,这是令人遗憾的一件事。毋庸置疑,这次恐怖事件比九一一恐怖袭击事件要严重得多,在此非常时期,希望市民提供一切有关薛霸一伙极端暴力恐怖分子的确切线索,为早日缉捕薛霸出一分力……
今天的早间新闻在重复报道着,涉及的全是有关薛霸的面貌、身高与一件件危害人生命的事,纪恨天早就听腻了,可薛霸还在津津有味地听着,他感到播音员的面貌迷人,嗓音也很甜美。但是,他感到乐不可支的是全国,乃至整个世界都知道了在这个强盛的国家有一个死亡之神称号,又凶残、狡诈、贪婪又没人性的薛霸,直到播音员想再重播的时候,他才叫纪恨天关掉电视。
薛霸又一次看了看纪恨天,最后才冷冷地对纪恨天说:“我们出去迎接迎接就要变成僵尸的梦龙和李可吧,我想他们再有二十几分钟就会到啦。”
“是啊,我们真该出去放放风了,基地里的空气真不如外面的空气新鲜。”纪恨天对此深有感触。
“等一下。”薛霸停下脚步对纪恨天说:“你再叫人把那十八个科学家赶到七号房间,别忘了把门在外面锁上,门外留一个兄弟看着他们就行了,其余的全部到基地外面去,也让他们亲眼瞧瞧梦龙和李可是怎样死在陷阱里的全过程。”
“知道了。”纪恨天回答。
纪恨天很快就做完了这一切,当他回来的时候,薛霸已经准备完毕正要出去呢。
薛霸和纪恨天在前面走,那七十多个歹徒紧紧跟在两人的后面,他们走过一条铺满黄金的通道,又拐了一个弯,路过一个大厅,又经过了同样是用黄金铺就的路。路的尽头就是那两扇没有关闭的坚固的大门,当薛霸一伙来到基地大门时,这段时间用去了整整三十一分钟。
现在就差一步,薛霸同纪恨天就要迈出基地的大门了。也许,两人的脚一旦从这基地里迈出去,就永远也不会再回到基地里了。这不是也许、或许、大概、不一定之类模棱两可的修饰词,薛霸他们肯定是不会再回到这座基地里来了,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不知为什么,在这短暂的一刻里,奇怪的是,薛霸与纪恨天几乎在同一时刻,不禁想起了过去了的所有罪恶的经历,他们俩力图要牢牢记住那些罪恶的所有的经历。对薛霸和纪恨天而言,这是重新唤起更加罪恶回忆的唯一途径,正是那些播种恐怖、可怕而又充满血腥的回忆,更坚定了两人继续渴望从面前的陷阱里,看到更加恐怖、可怕、凄惨而又痛苦的场面发生在眼前,这是两人最渴望看到的一幕。现在,这个恐怖的序曲才刚刚奏起——然后就演变成——死亡的乐章紧接着就是一系列更加残酷的恐怖事件的发生,薛霸和纪恨天渴望以另样的形式卷土重来,就像过去那样,与恐怖的猎杀游戏、猎杀风暴形影不离朝夕相处一样。
薛霸同纪恨天俩人罪恶的回忆着实惊人,两人同属一类,狼和狈既相互猜疑,又不离不弃,吃人是狼和狈共同的本性。而它们在回忆吃人的过程中,也绝不会认为有哪一点违背了禽兽的本性……而这种毫无人性的回忆,尽管两人希望到处都充满血的河流,尸骨的高山……
现在,他们又将看到有两个他们极端痛恨的光明斗士,不,是无数人的鲜血流淌进滚滚流动的血的河流里,又看到数不清的人的尸体在使那隆起的尸山在逐渐加高,他们完全相信,这一切都将会到来的。他们还完全相信,他们是任何人都战胜不了的——连正义也没有这个力量——唯一的前提是:梦龙和李可这两个光明斗士即刻死在他们的面前。
突然,三架飞行器,不,是无数架飞行器和飞行汽车几乎把基地外面的天空都挤满了。看到这些,薛霸和纪恨天心里非常高兴,有这么多人来赴死约当然是好事。这时,两人也看到前面那三架飞行器先降落在离基地五百米的地方,还注意到梦龙、李可和黄洁从飞行器里跳下来,而更多的飞行器和飞行汽车降落的地方要远一些,两人还注意到大约有二百多记者也扛着摄像机和拿着话筒赶来了。突然,又有五架大型飞行器从不同的方向飞来了,薛霸和纪恨天才不管什么人来呢,这些人早晚也会变成淌着鲜血的僵尸,在他们眼里,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常。
梦龙、李可、黄洁和麦士博重新周密而细致地认真研究了关于明天的行动计划——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三点零一分了,黄洁同麦士博,李可同阿努方玉,还有梦龙,同前两天一样分别睡在三个房间里。现在咱们单表梦龙和李可。
梦龙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怎样同薛霸一伙较量,薛霸所设计的猎杀风暴很快就要被彻底终结了,这无疑是大快人心。在黑暗中,他的双眼静静地望着黑暗中的天棚,黑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明白,黑暗孕育着光明,他对薛霸所设计的猎杀风暴,对司马啸天所设计的猎杀游戏同样愤恨。今天,是的,就是今天,猎杀风暴将同猎杀游戏得到同样被终结的下场。在猎杀风暴肆虐的过程中,正义的一方完全占有主动权,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对此梦龙完全有必胜的心理准备。
与薛霸之流的较量,在猎杀游戏中,梦龙懂得该如何对待凶残、狡诈和毫无人性的薛霸的。在无数次生死的较量中,他积累了很多对敌经验,若是今天把司马啸天同薛霸所设计的一系列恐怖的猎杀彻底终结该有多好。在黑暗中,他的双眼定定地望着黑暗中的黑暗着的天棚,希望从那里找到拯救那些被绑架科学家的方法,希望能在这次行动中缉捕薛霸。
“那是安格圭山,是属于伟大祖国的一部分。”梦龙心里说。兴许安格圭山有什么神圣之处,因而它才与众不同,因为在这里,司马啸天同薛霸有着同样被终结的经历,他可以想象得到如何抓住薛霸,最终如何把薛霸投进监狱的场面。一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那微笑在黑暗之中,有着不可抗拒的神圣之美、之庄重,他不可能再睡着了,因为他急切地等待着出发的时间。
李可也是无法入睡,不是床铺不舒适,也不是阿努方玉的鼾声打搅了她,而是因为她想象着今天,是的,就是今天。今天她要同梦龙一起潜入到薛霸的基地里去,先救出那些被劫持的科学家,然后再想法抓捕薛霸。至此,恐怖的猎杀风暴被终结的大幕已经被徐徐地拉开了,这将是薛霸罪恶一生真实的从事恐怖的最后的一个瞬间,她希望薛霸尽早从人间消失,这是她的心里话。
只要一想到薛霸所设计的猎杀风暴,在今天就要被彻底终结,再也不会有极端暴力恐怖分子存在这一事实,李可心头的焦虑便豁然开释,顿时感到兴奋异常,好似翻过安格圭山,越过天渤中海安然抵达胜利彼岸一般。她真的没有想到胜利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在心头油然而生,大有无牵无挂一身轻的感觉。在同司马啸天、在同薛霸较量的过程中,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想必是快要抓住薛霸,最后就要彻底终结一系列恐怖猎杀的缘故吧。
或许是基于这样一种欣喜的心情,李可怎么也睡不着了。哦,李可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在今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在安格圭山南侧,在薛霸基地前就要终结猎杀风暴的缘故吧。
李可在无意识中,竟然独自咯咯地笑出声来,也许阿努方玉刚巧在这时醒来,也许是阿努方玉根本就没睡,也许是李可的笑声吵醒了阿努方玉,反正阿努方玉轻轻推了李可一下,并且侧转身,用温柔的声音问:“姐姐,是什么好事使得你笑出声来的?”
李可也侧转身,同样用温柔的声音对阿努方玉说:“我想到今天一定会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和梦龙一定会救出那些被劫持的科学家,也一定会抓住薛霸这个罪恶的幽灵,一想到这些,我就禁不住笑出声来啦。”
“我想这时薛霸应该给黄叔叔来电话了。”阿努方玉说:“她还想让你或梦龙接他的电话,你是不是现在就去通知一下梦龙。”
“我敢说梦龙一定也没睡。”李可有一种直觉,所以她才这样肯定。
“真是知夫莫如妻呀。”阿努方玉笑着说:“还没结婚就了解得这么深,我真羡慕梦龙找到你这样心有灵犀的知心伴侣。”
“我真拿你没办法。”李可用手指点了一下阿努方玉的脑门,也笑着说:“求你别再取笑我了好吗?”
咚咚,有人在轻轻敲门。
“等一下,来啦。”李可边说边下了床,拉开门一看是梦龙,她问道:“是薛霸来的电话吧?”
“没错。”梦龙直截了当地说:“他在叫我们其中的一个。”
当梦龙和李可俩人走进黄洁就寝的房间,他们看到黄洁与麦士博正等着他们呢。黄洁见梦龙和李可俩人走进房间,首先把薛霸来电话的目的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然后才问:“你们谁来接?”
“我来回话。”梦龙伸手从黄洁手中拿过电话,不客气地说:“喂,我是梦龙。薛霸你是不是想到监狱里去?”
“啊。”薛霸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才把声音传了过来:“老朋友,干吗说话这么没礼貌,我叫你接电话就是想请你和李可到我的基地来,目的是咱们这次好好较量较量,我呢可不想死,我倒是想让你们下地狱,在地狱里生生世世同鬼魂生活在一起。”
“哟,好吓人哪。”梦龙假装胆怯,可那声音却相当坚定:“听你这么说令我感到太失望了,我和李可对幽灵一样的你可不会留情的,你不会逃脱被缉捕的命运的。现在我就仿佛看到有一根绳索正套在你的脖子上呢,好吓人好可怕的,这无疑就是你薛霸最终的下场。”
薛霸不但没有生气,还饶有兴致地引诱着梦龙,他使的是激将法:“你说得真的很恐怖,就连我这专门制造恐怖的人都感到有一种恐怖的氛围将我包裹起来了,也许是我熟悉并适应了这种由恐怖造成的可怕,现时我的心境是很坦然的。咱们废话少说,梦龙,你和李可敢不敢到我的基地来?你们千万别害怕,我会打开基地的大门,撤掉所有机关,欢迎你们来做客。怎么样,你们敢不敢来?“
梦龙心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但他却犹豫了一下才说:“这个嘛……你不会又设计出什么危险至极的陷阱诓我们去钻吧?其实你的那些糊弄小孩子的玩意实在没有什么闯头,我劝你换个更实际更有创意的吧。”
薛霸在基地里暗笑,他认为梦龙是因为害怕才这样谨慎的,所以他说:“这次我要把你和李可变成两具僵尸,老朋友,你看实际不实际创意新不新?”
“好。”梦龙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应承下来:“我和李可应该在两个半小时到你的基地,看看到底是我和李可变成僵尸,还是我和李可抓捕你这个罪恶的幽灵。”
梦龙听到薛霸在笑,他接着把话传过去:“薛霸,我看你笑得太早了,在正义的审判下。你才会变成一具令人唾弃的僵尸的。你等着我们吧,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