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评价教授?”黄洁故意问。
梦龙深呼了一口气。刚刚的震惊依然没有消失,他明白黄洁在等待他的回应,但他还是把他的目光重新投到光痕跟踪器的接收显示屏上,死死地盯着那个传说中的神秘人,带着愤怒与挖苦的表情,略带惊愕,唇边挂着隐约的、自信的微笑,而后又把目光重新移到黄洁的脸上:“我这还是轻说了他呢,您应该清楚,他欺骗了我们十几年哪。现在回想起来,这十几年来,我和李可一直在一个非常狡诈的,善于玩弄阴谋的,极具可怕的幽灵身边生活的日日夜夜,我就会感到特别的恐惧与可怕,每时每刻都在虎视眈眈地威胁着我和李可的生命安全,您说不是这样吗?”
这时,李可的目光也游离了光痕跟踪器的接收显示屏,并朝黄洁微微点点头。其实,她内心复杂的情感并不比梦龙好到哪儿去,她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到现在才明白,您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和梦龙把这光痕跟踪器具有传输图像和具有传输声音这两项功能告诉任何人的原因了。看来您早就警觉到麦士博不同寻常的举动了,或许您早就知道麦士博就是隐藏在我们身边的那个残忍的神秘人了。黄叔叔,您说得很对,这个天大的秘密对我和梦龙来说,震惊无疑是巨大而猛烈的。麦士博对我和梦龙而言,令我清醒地认识到什么叫做恐惧与可怕,我说的是当我和梦龙终于看清了麦士博真正的面目的时候。”
黄洁注意到李可称呼了四次麦士博,梦龙也这样直言不讳地称呼过麦士博的姓名,他很理解李可和梦龙此时的心理感受。因此,他用平静的口吻说:“你们听说过这句俗话吧,‘作恶的人总会得到报应的’,麦士博,当然还有郑功成和薛霸,他们全都会得到报应的。”
梦龙听出李可称呼麦士博的语调不再是甜甜的、美妙而动听的了,那种处于自然而流露出的尊敬、自豪与钦佩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惋惜、不解与隐隐的恨意。这个转变与他一样突然迸发出来,他明白这个转变的来由,这个被欺骗了十几年的姑娘和他一样,感到特别的伤心和难过,他当然清楚这个浅显的道理。这时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李可和黄洁听:“让我们穿上融入绝密武器密码的盔片,只需三天就会变成他的人,并心甘情愿地、忠实地变成他推行恐怖猎杀正常运行的执行者,这个阴谋真狠毒哇。我想不到,我真的想不到,一个那么受人尊敬的人,居然是这么一个狡诈而残忍的罪恶的幽灵。”说到这儿,他还轻轻地摇着头。
李可也注意到梦龙也在把曾经的教授直乎其名,这个明显的改变是意料中的事,她不再感伤,不再忧虑,也不再不解与愤恨,她望着梦龙征求似地问:“对这个突然而至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这很简单。”梦龙听到李可的一问马上就来了精神,他的表情与目光说明他已经从被欺骗中解脱出来了,他果断地接着说下去:“盔片被融进的绝密武器密码已经被清除,对此我并不担心。”说到这儿的梦龙又把目光移向黄洁,请教似地说:“黄叔叔,我猜您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应对麦士博他们的挑战。”
“我说过的,我要故伎重演。”黄洁信心十足地说。“当麦士博从万山的基地回来时,我和你们一起马上到万山做一次特殊的旅行,我想这一次的万山之旅一定会很快乐,也一定会很刺激。在这里我先说明一下,我可是去看热闹的,只要你们俩把郑功成和薛霸缉捕,剩下的所有的事情都由后援队去完成。当麦士博从万山飞回到亿都城时,麦安平会准时把麦士博请到这里来开关于最后终结恐怖猎杀的行动誓师会的,届时副省长也会到场。你们尽管放心,他是跑不掉的。”
“假如他不回来了怎么办?”李可问:“如果出现这种意外,您的计划不是失效了吗?”
黄洁微微一笑,然后才说:“他一定会回来的,若是他真的不回来,我还有第二套和第三套行动方案。”
听了黄洁的一番话,梦龙和李可这才放下心来,两人都觉得,在黄洁的身边能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原先萌动的怀疑也转化为信任。
“我和李可曾经怀疑您可能就是神秘人,我知道我们错怪了您,还请您原谅我们的没有经验和幼稚。”梦龙在做真诚的检讨,可他没有停顿,只听他接着说:“我想您还是不随我们去万山为好,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踏平万山基地内外的所有陷阱的。”
李可也劝着黄洁,只听她说:“您还是不去的好,那里一定会很危险的,我和梦龙是在为您的安危着想。”
“你们不要再说了。”黄洁用感激的目光望着梦龙与李可:“我们现在还是看看光痕跟踪器传回的图像和声音吧。”
梦龙和李可俩人在黄洁的提示下,都把目光投在光痕跟踪器的接收显示屏上。
“他们把麦士博送出来了。”李可突然说,她的目光却依然投在光痕跟踪器的接收显示屏上。
走到飞行器近前的麦士博并没有马上登上飞行器,而是用手指了指山峰下那片三千平方米的树林,然后又用手指了指紧挨着基地的一个地方,他的表情流露出狡诈、狠毒与残忍,他说话的声音也是恶狠狠的:“在梦龙、李可找不到基地和你们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会这样做的,这两个陷阱有可能会留住他们俩的。”
郑功成虽然内心还是有些惧怕麦士博惯用的丢车保帅的一贯做法,但他还是恭维地说:“您说过的,让梦龙和李可变成两具令人讨厌的僵尸,这是确定无疑的。”
“让他们死在陷阱里,我感到有点儿遗憾。”薛霸嚣张地对麦士博说:“我很想亲自用我的双手撕裂他们的身体。”
“你也许有这样的机会。”麦士博用赞赏的目光望着薛霸,他的目光与语言一样狠毒:“假如梦龙和李可他们俩以非凡的技艺闯出这两个陷阱,我相信你和郑功成一定会撕裂梦龙和李可他们俩的身体的。记住,到时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麦士博说完就向飞行器爬去,当他钻进座舱,不,舱盖还没有拉上时,他最后对郑功成和薛霸嘱咐道:“我祝你们成功,假如梦龙和李可他们俩明天来就好了,那时你们就会变成患难兄弟了,上帝会如我所愿的,但愿如此。”
说到这里,麦士博才把舱盖拉上,奇怪的是他又拉开了舱盖,居高临下地对郑功成和薛霸说:“你们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粗心大意,一旦渡过这道难关,我们为所欲为的日子多着呢。我走了。”
“再见。”
“您多保重。”
这时麦士博已经驾驶着飞行器飞上了蓝天,看到这里,黄洁马上掏出手机呼叫起麦安平来:“麦安平吗?我是黄洁。”
“他已经往回飞了吧?”麦安平问。
“是的。”黄洁严肃地说:“请你准备执行第二套方案。”
“明白。”
任务交待完后,黄洁一边把手机塞进衣袋,一边望着梦龙、李可俩人说:“我们先绕开麦士博所驾驶的飞行器,然后直接飞向神秘人设在万山的基地,等我们踏平他的基地回来时,他一定还在与副省长、局长他们大谈如何攻击他设在万山的基地呢,我猜想副省长和局长专注的神情一定会使麦士博深信不疑。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是。”
“是。”
此刻,麦士博正坐在国家安全局设在亿都市临时指挥部的一间会议室圆桌后的一张椅子上,与他一起坐在圆桌后面的是国家安全局的局长郝正已,处长麦安平,亿都市公安局局长王勇,亿都市反恐局局长李家明,在郝正已旁边就座的那个人他也很熟悉,他就是亿都省的副省长。还有其他的四个人他可是从来就没有见到过。
在麦士博看到这些人时,心里很清楚,接下来就要研究如何尽快终结恐怖猎杀的行动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一系列的恐怖的猎杀给三大执法局,给副省长带来的焦虑和恼怒太深了。其实,他早就明白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的,可他却满不在乎,在他的眼里,围着圆桌就座的九个人,一个人是亿都省的副省长,三个人是三大执法局的局长,还有一个人是国家安全局的处长,至于那四个人,郝正已没有作任何介绍,他自然就不知道这四个人的来历了。在麦士博看来,面前的这几个人,当然也包括副省长在内,实在都是单纯而愚蠢的孩子,人民怎么会把国家安全的重任交给这些无所事事的人来管理呢?事实上,从猎杀游戏到猎杀风暴,从猎杀风暴再到恐怖猎杀,至始至终都在绞杀着这些人的灵魂。尽管靠这些人的精诚合作,已经终结了前两个血腥而可怕的猎杀,尽管他在被终结的前两个猎杀中,也曾经出现过一些无法挽救的失误,总体说来,取得的震撼力还是很有成效的。从恐怖的猎杀行动运行的情况看,虽然也出现了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最低限度也使得千千万万的人整天都处于惶恐之中,就连眼前的这九个人,也没日没夜地处于焦头烂额之中。“原来我所设计的一系列恐怖的猎杀,并不像这些人认为的那么糟糕。”麦士博心里暗说。
事实上,麦士博的面目表情与以前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在这种场合,他的表现也是严肃而凝重的,平时总是挂在嘴角的微笑消失了,仁慈与宽容也不见了,甚至连最起码的问候语也被他扔到九霄云外去了,这里的氛围似乎限制了他的幽默、自然和无拘无束,剩下的只有严肃的表情与凝重的神色了。他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可不会就这样沉默下去,他一直都在等待着,等待有人请他发表他自己的言论和评述。
“麦士博教授,还是您先说说吧,我听说您去万山探查了一次,最有发言权的当然是您啦。”副省长提议说,他首先打破了沉默。
“既然副省长让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麦士博说。这时他总算遂了心愿,同时他还在心里暗笑副省长的愚蠢,只听他接着说:“上午我赶到了万山,我是根据李可射到郑功成脑门上的光痕跟踪器锁定的目标飞去万山的。到了万山,我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如果没有目标的话,任谁也不会相信神秘人会把基地建在万山的第七座山峰下的山腹里。我赶到那里一看,那里全被一片绿色覆盖着,根本就看不出所以然来。说起来我很幸运,就在我找不到基地的入口时,郑功成和薛霸突然从基地里出来了,不由分说就把我绑架进了基地。也许是他们在窥视镜里发现了我,在基地里,我看到那座基地戒备森严,若是采取强攻,肯定会有很大的伤亡,再说在神秘人的基地里还有十几枚微型核弹呢。基地里除了这种令人恐怖而又可怕的超微型核弹外,还有数不清的陷阱等着我们呢。我看得出来,那些陷阱是很危险的,没有人能够从那些陷阱里闯出来,甚至连梦龙和李可这样的光明斗士也无能为力。但是,我们又不能容忍郑功成和薛霸这样的恶魔似的幽灵为所欲为。副省长,我们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关头,即便是如此的危险,我建议我们还是用强攻比较恰当,您说呢?”
“我不同意用强攻。”副省长断然否了麦士博的提议,只听他接着说:“依我看不如让梦龙和李可他们俩去试试,因为他们俩曾经踏平了数不清的陷阱,在他们俩的身上,也许会有奇迹发生。麦教授、郝局长,还有另外几位,你们看如何?”
郝正已望着副省长问:“副省长,您看时间定在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