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梦归田园:孟浩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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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遁迹山水隐鹿门(2)

郑愔在去往江州(今江西九江)的途中,偷偷跑到均州,秘密拜会二皇子谯王李重福,而后与李重福、张灵均秘密商讨,以清君侧、戡国乱之名起兵诛杀韦后事宜。为了使起兵诛韦计划获得成功,郑愔让李重福秘密拉拢襄州刺史崔湜,李重福心领神会,除给崔湜写了一封亲笔信外,还把自己的一条金腰带交给郑愔,让他转交给崔湜,希望以此获得崔湜的响应。

随后,郑愔秘密自均州来到襄阳,把谯王李重福的亲笔信和金腰带交给崔湜,崔湜非常高兴地接受了书信和金腰带,并由此开始秘密为谯王谋事。

郑愔来到襄阳之后,应谯王李重福之意前往鹿门山,秘密拜会隐居在此的孟浩然,孟浩然在王迥的园宅内,与几位年轻的襄阳学子一起,对郑愔盛情接待。

在清幽的竹林深处,谈到当今的时局变化以及谯王欲起兵诛韦的打算,孟浩然和郑愔二人各抒己见,相谈甚欢。

谈完了正事,孟浩然让人把酒宴摆在竹园的凉亭内,并且还往这里搬来了龙唇琴,他要与众学子陪郑愔在这里把酒弹琴,玩个尽兴。

孟浩然、王迥众人在清幽的竹林内,陪郑愔一边喝酒,一边弹琴。酒意半酣时,郑愔一撸衫袖,走到琴台前坐下来,轻轻地抚琴弄弦,婉转的琴声悠扬而起,时而似玉泉迸溅,时而如清溪潺潺,听得让人时而似云行山外,时而如水上浮舟。一曲弹罢,众人便都醉在了郑愔弹奏的琴声之中。

一曲之后,众人举杯再饮。饮之再弹,弹之再饮,一杯一曲,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沉,大家都完全沉浸到这清风竹林的酒香雅趣之中了。孟浩然思绪翩然,为郑愔赋诗一首:

听郑五 弹琴

阮籍推名饮,清风坐竹林。

半酣下衫袖,拂拭龙唇琴。

一杯弹一曲,不觉夕阳沉。

余意在山水,闻之谐夙心。

虽然天色渐暗,但是众人饮酒赋诗弹琴之兴依然不减。他们七手八脚地把酒宴琴台搬回到王迥青砖碧瓦的园舍内,点亮灯烛,为助众人兴致,已经喝多了的王迥借着酒劲,欣然提起笔来,在自家的墙壁上题诗一首:

题壁歌

屈宋英声今止已,江山继嗣多才子,作者于今尽相似。

聚宴王家其乐矣,共赋新诗发宫徵,书于屋壁彰厥美。

王迥的诗,虽然三句一阕,不符合诗的律令格式,但却立意深远,既写实,又写意,蕴含意韵无穷。王迥题诗完毕,众人无不为之叫好。

第二天,郑愔就离开鹿门山回襄阳去见崔湜,然后自襄阳往江州登船而去。

郑愔、崔湜被韦后贬出长安之后,皇上李显几乎变成了孤家寡人,环顾左右,在他身边竟然连个和他真心说话的人都很难找到了。

十一月,皇上李显以召前修文馆学士入陪大礼之名,下诏把郑愔和崔湜二人又召回了长安。

转眼已是腊月,眼看一年将尽。孟浩然、王迥、张子容、丁凤、辛谔、吴悦、朱去非等襄阳诸学子,一起登上位于襄阳城南的岘首山,观岘山亭,看羊公碑,而后孟浩然与诸学子登上岘首山顶,举目四望,只见南面青山万重,层峦叠翠;北面旷野苍茫,汉江横流;西北面的襄阳城晨雾迷蒙,如睡狮欲醒;东面一轮旭日初升,欲喷薄而出。面对此情此景,孟浩然与王迥、张子容、丁凤、辛谔、吴悦、朱去非七位襄阳学子立于青山之巅,个个豪情满怀。

郑愔、崔湜回到长安之后,皇上李显为了争取人心,颁布诏令大赦天下,所有自京城流放之人都将被赦免回京。谯王李重福希望借此机会回长安,以便更好地实施诛韦计划,于是,他向皇上李显进表奏道:

……苍生并得赦除,赤子偏加摒弃,皇天平分之道,固若此乎!天下之人闻者为臣流涕。况陛下慈念,岂不愍臣栖遑……

二皇子李重福的表奏呈递转送,被韦后的心腹宠臣扣押不报,这让皇上李显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李重福给他呈递的表奏。不过,即便是看到了给他呈递的表奏,他现在也已经没有能力再把被他一手赶出京都的二皇子李重福,重新再召回京城了。

中宗李显,这个大唐王朝至高无上的皇帝,已经被他一直宠幸有加的韦皇后差不多完全给架空了。

中宗李显,这个整天只知道沉溺于夫妻恩爱、儿女情长的昏庸懦弱的皇上,这个当年曾把耿耿忠臣张柬之的诤诤直言视作耳旁之风的中宗皇上,终于一步步走进了韦后这个奸诈女人已经为他慢慢掘好的坟墓,大唐王朝又一次迎来了一场血雨腥风的严峻考验。

唐中宗景龙四年(710)五月,许州司兵燕钦融向皇上李显进言,说韦后、宗楚客等串通谋逆。皇上李显召燕钦融进殿当着韦后和宗楚客的面进行诘问,面对韦后、宗楚客这帮穷凶极恶的奸贼,燕钦融在大殿之上顿首抗言,毫不畏惧,反倒是皇上李显默然无语。

燕钦融站在大殿上痛斥韦后恶行,惹得韦后恼羞成怒。她当即指使心腹宠臣宗楚客,令殿前飞骑兵把燕钦融抓住,并将他摔撞在太极殿前的廊柱庭石上,当场折颈而死。

看见燕钦融被当场摔死,宗楚客却还在一脸不屑地击节称快,这让皇上李显感到很是愤怒,他怏怏不快,退朝而去。

皇上李显满脸愤怒的神情,开始让韦后、宗楚客这一帮奸贼感到心惊胆战。于是,韦后指使散骑常侍马秦客、光禄少卿杨均在宫中做出毒饼,然后与安乐公主密谋,让皇上李显吃下了毒饼。中宗李显于景龙四年(710)六月,驾崩神龙殿,享年五十五岁。

李显驾崩神龙殿之后,韦后总揽朝政,秘不发丧。她调集精兵五万屯驻京城,由驸马都尉韦捷、韦灌、韦璿、韦播、韦琦以及她的外甥高嵩分别统领。令中书舍人韦元徼领兵在京城长安的大街小巷日夜巡视,以防动乱。又令内侍薛思简领羽林军五百人连夜赶往均州,防备二皇子谯王李重福借机起事。

而后,韦后秘密召集她的一帮心腹宠臣共谋政事,他们决定立年仅十六岁的温王李重茂为少帝,罢除中宗李显的亲弟弟相王李旦的政事,只给他挂个太子太师的空名,而由韦后的哥哥韦温统领内外军事。做完这些,韦后这才将中宗李显的灵柩移往太极殿,然后召集文武百官,正式对外发丧。

由是,韦后正式临朝摄政,她学着当年武则天的样子,立年仅十六岁的李重茂为帝,然后大赦天下,改元唐隆。

然而,少帝李重茂登上帝位还没有几天,宗楚客、韦温、安乐公主等一帮人,就急不可耐地要谋害少帝,然后拥立韦后做皇上,怂恿她建立韦氏政权。但是,中宗李显尸骨未寒,他们也担心如此一来,中宗李显的亲弟弟相王李旦以及亲妹妹太平公主恐将从中有变,于是共同商议,要把李旦和太平公主一并除之而后快。

相王李旦的三儿子——临淄王李隆基,为人豪爽,在京城长安结识了很多英才义勇之士,特别是在负责京师护卫的羽林万骑兵中,李隆基更是厚结豪杰,与不少中下层的军士,互为生死之交。

兵部侍郎崔日用与宗楚客关系密切,当他从宗楚客那里听说韦后要废少帝而自立韦氏皇权的消息后,他担心此举如若不成,肯定会殃及自己。于是,就想在韦、李二族两边站队,为自己留条后路。于是,他就偷偷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长安宝昌寺的僧人普润,然后再让普润把这个消息秘密转告给临淄王李隆基。

李隆基得知消息,他马上与太平公主和太平公主的儿子薛崇简以及钟绍京等一班人共谋对策,他们决定要比韦后抢先下手,尽除韦氏奸贼。

韦后让韦播和她的外甥高嵩在京城统领万骑兵,可是这韦播、高嵩二人统兵无方,他们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整天只知道在万骑兵将士面前立威作福,很多的万骑兵将士都对此二人恨之入骨。万骑果毅将军葛福顺、陈玄礼都与李隆基关系交厚,他们跑到李隆基这里陈说此事,于是,李隆基要他们尽诛韦氏奸党,问他们敢不敢?

葛福顺、陈玄礼二人踊跃表示,愿意誓死效从。随后,李隆基又与果毅将军李仙凫诸人一起共谋大计。

天黑之时,李隆基和刘幽求穿着便装微服,悄悄来到钟绍京的府上,李隆基拉着钟绍京的手,三人坐在一起。当时,羽林万骑兵屯驻玄武门,夜深之时,万骑果毅将军葛福顺、李仙凫二人秘密来到钟绍京府上,向李隆基请号而行,当时正是二更天,李隆基、钟绍京、刘幽求和葛福顺、李仙凫一起走到外面的院子里,这时,天上的流星散落如雪,刘幽求对李隆基说:“天意如此,机不可失!”

李隆基随即一声令下,众人便按照先前制订的计划,各自行动,分头而去。

葛福顺、陈玄礼率先带领一路亲兵,直接进入羽林万骑军营,将尚在酣睡中的韦璿、韦播、高嵩三人杀死,然后再把羽林万骑兵将士召集起来,他们提着韦璿、韦播、高嵩的首级号令众将士起兵诛韦,羽林军将士欣然相从。

在钟绍京的府上,二百余护府家丁也已各执兵械,整装待发。这时,葛福顺已派人将韦璿、韦播、高嵩三人的首级送来,李隆基就着火把一看,立即和刘幽求、钟绍京带着钟绍京的二百余护府家丁出了院门,往北面的宫城杀奔而去。

众人合兵一处,李隆基果断地命令葛福顺带领左万骑营的将士攻打玄德门,命李仙凫带领右万骑营将士进攻白兽门。李隆基带领众将士杀入宫廷之后,便去攻打太极殿。宿守在太极殿的卫兵听到外面一片喧嚷,个个仓皇披甲应战。

韦后被外面的喊杀之声惊醒,她匆忙披衣起床,欲奔太极殿去看究竟,结果自投罗网,一头跑进正在攻打太极殿的万骑兵将士阵中,立刻就身首异处,万骑兵取其头献给李隆基,李隆基提着韦后的头号令将士,军心大振,太极殿很快就被攻克了下来。

安乐公主李裹儿在镜前描眉时,被冲杀进宫的军士一刀把头剁了下来。随后,武延秀、上官婉儿诸人尽皆被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