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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孤雁(1)

老陈,你说白大鹏有没有经济以外的问题,

老穆我敢担保!陈廉清盯着穆天云的表情,说,他看到我那存款折时脸上笑成一朵花,他认为我不会坦白的。

穆天云认为古元在这方面可能有问题,但他没有说出来。

陈廉清算个是敢犯错误,又敢承认错误的人。

穆天云看他说的认真,就没多说,心想他白大鹏真有迷惑人心的本事。一个分局长给他迷惑了,连我的话都给抵消了。他想起陈廉清的所作所为,真是把公安人员的职责丢到脑后了。目前掌握他的材料,对羊九逼供的违法行为,为古元跑官要官,为白大鹏张扬,还和季茹萍有关系。他心想,一个老公安怎么就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湿了鞋了呢?确实触目惊心,这事在公安厅内参上已经有反映了,现在还是不指名的对他观察,上级指示,先破案,再纯洁内部。如果问题严重,很可能等大案结束就要对他双规了。为了中心任务,他先忍着,但他想,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要拉他一把,将功补过,把他拉到革命的轨道上来,他毕竟是自己的老战友啊!

他说,你老兄太重感情,才满眼里全是好人,就怕到时候坏人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啊!

老穆,他白大鹏还能真的与大案有关?穆天云看他那一脸麻痹的样子,有些鄙视,他没回话,就把他领到保密室,说你听听!他打开了录音机。陈廉清昕清楚了,这是说的白大鹏给上面的大官送钱的事。这是他求救的信号。那录音机里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陈廉清的两眼都听直了,这个白大鹏怎么净干这愚蠢的事,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越说不是你干的,越证明你心里有鬼呀!

白大鹏有罪。这是一个人大主任的女儿,她听到了他爸爸和陈廉清谈话的内容,白大鹏是区人大代表,他在寻求保护。那个小女孩都认为,如果白大鹏不犯罪,为什么惊慌’穆天云不满地说,这位人大主任第二天还为他跑腿说情,我看这层关系网把党纪国法都给蒙住了!

陈廉清并没有认为这话有敲他的意思,却为穆天云把白大鹏列为跟大案有关着急。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他那肥胖的身躯像皮球转动,从没这么轻飘,差点碰着穆天云的身体,他看到穆天云的表情是那么严峻,连忙后退几步,他感情上接受不下来,金水湾的人都是罪犯,他白大鹏也不可能是。是他白大鹏催促他这个局长抓紧破案,更是他帮助他破了被公安部列为一号的铁路爆炸案。你不是也相信白大鹏,才让我动员他帮助破案吗?说他白大鹏跟抢枪杀人有关,还不如说他陈廉清去抢的枪,杀的人呢?白大鹏有钱有势,天天有酒喝,日子过得比蜜甜,没人抓他坐监牢,也没他的亲人被杀,干吗抢枪,他一个弟弟逃亡自杀,和家乡也没丝毫关系。还能为他报仇,他偷枪是想造反还是自杀?总得有个犯罪的原阑吧,能是他活的不耐烦了,这也有可能啊,现代人得富贵病,忧郁症的倒不少,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老穆,难道我的思想真跟不上趟了,人老眼花看不清了?白大鹏放着好日子不过,有杀人偷枪玩命的瘾啊?如果是那样,一头栽到湖水里淹死,钻到铁轨上轧死那不轻松?

穆天云笑着说,你老陈说的容易看的简单,你不想想,白大鹏对破案这么积极,真的是为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那么多的可疑现象你就一点没发现?我们还没有排上郭亮,他就鼓动古元和郭亮谈话,是他叫郭亮和金成去上海的,却又诬告郭亮逃跑,湖庄煤矿保管员在下井前喝了他白大鹏送的酒,谁知里面装的是什么药,保管员死了,连那个酒瓶子都找不到了,这不可疑?你们逼供诱捕了羊九,后边没有他白大鹏的影子,世界上有好多事情从表面上都难以想象,可福尔摩斯大侦探,侦破的那么多的案子,你开始看都不可相信,可是当案子一旦破丁,你也就佩服了。

穆天云让穆小云把白浪和那个采购员,以及那些不愿公开姓名的亲戚朋友的揭发材料拿过来,给他看。说,你看看不要激动,也不要感情用事,只相信事实证据。

陈廉清很不安地接过了材料,还没看完,脸色就变了,就气得呼呼喘气,就像要与罪犯搏斗一样。这叫他怎能不柑信呢?白大鹏的至亲还能陷害他?但他眼珠子转动,心想,即使这是真的,也就是经济犯罪,还不能说人就是他杀的,枪就是他抢的呀?但他没有说出口?还是用手拍打着脑门说,这老小子把我给蒙住了。

杀人和盗枪是丁飞和一个姓肖的,不是郭亮和金成!陈廉清惊得张大了嘴巴,穆天云把浦口公安机关关于郭亮和金成炸死的调查报告给他看了,他那油光光的脸颊上全是惊讶,为郭亮和金成的惨死感到惋惜。但他又提出疑问,怎么证明跟于飞有关呢?

穆天云从皮包里取出一张折皱的纸片,这是于飞在浦门写给肖恩的接头暗号,肖恩是一个杀手,他干完郭亮后,是于飞把他接走的。我们经过省厅化验证实字迹是于飞的,这个肖恩就是爆炸汽车,杀害郭亮和金成的凶手,同时,也是绑架春兰劫走玉镯予的抢劫犯之一。他逃往了深圳,正在缉拿归案!

陈廉清顿时目瞪口呆,身躯哆嗦了一下。于飞这样的罪犯能跟季茹萍没有关系?要是把季茹萍搞出来,这娘儿们要是说出她和他那一套,他的仕途就毁了,别说当市局长,就连现在的分局长也保不住了。想到此,他几乎要像一堵墙那样倒下去。

据王祥交代,他在盗米的枪支被夺的那一瞬间,他手中正好有一把钳子,他在搏斗中用钳子夹住了那人的手指,后来另一个人上米川掏裆拳把他打倒了。他估计那人的下指不断也得残废。君梅和白云姐妹去侦查准了,于飞的左小指断了。穆小云瞅着他说,于飞在金水湾的一切行动都与白大鹏有关。陈廉清有点心慌意乱。

老陈,季茹萍昨天一早去了海城你知道吗,

他哪里知道,他心中就一直没把季茹萍看作与案件有关的人,这时提到季茹萍的名字,他的神经都绷紧了,气也粗喘起来,两眼紧盯着穆天云.想是不是有意说给他听的。

昨天上午,穆小云听君梅说,季茹萍不见了.他就立即报告了专案组。穆天云安排海城警方监视,可那边都不认识季茹萍,穆天云计罗新和古元去。古元当时简直说不出话来,他的心情极为复杂,想到他趴白大鹏的一段段往事,认为季茹萍出问题不会有假,派他去监视季茹萍是对他的考验还是信任?容不得半点迟疑,带着一脑子问号起程了。他自己说过,跟白大鹏往前走走再说,看来现在到了他转身或者停步的时候了,穆天云正和陈廉清谈着,古元从海城打来电话,说从昨晚到现在还没见到季茹萍的影子。穆天云让他们不要急躁,要依靠海城警方继续寻找。古元还报告,海城警方发现于飞失踪了。

犯罪分子非常警觉,可能从君梅姐妹身上发现情况,穆天云盯着放下的电话说。

陈廉清心里害怕了,身体一阵阵颤抖,从电话L听,老穆仍信任古元,对他还能怀疑?在目标清楚的时候迟疑,就是走邪路。他知道只有立功才能补过。

过去两次逮捕过白大鹏都因党的政策变化,放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相信了他,支持他奔小康的时候,他却玩弄了他的感情,他感到受到了侮辱,那曾使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铁拳,狠狠砸在了桌子上,我去控制他,娘的,这只老掉毛的狐狸尾巴,藏的太深了!

陈廉清有过辉煌的过去,年轻时,他一个人跟两个歹徒搏斗,结果全被他活捉,立了一等功,他老婆就是给英雄戴花的学生姑娘。

你有这种情绪能控制了他?这不等于给他送信。穆天云语重心长地说,老陈啊,时代不同了,我们公安干警也要有勇有谋。

陈廉清明白,当大案接近侦破的当门,绝不能打草惊蛇。

他后悔刚才的冲动,也看出自己的水平确实就是这么高了。心里一阵难过。陈廉清有个毛病,他不爱动脑筋,文化又不高,不像穆天云那样刻苦学习,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他正好相反,除了喝酒还是喝酒,有时早上起来就要喝洒,老伴说他,你将来要掉进酒缸里淹死,他说没办法,我不喝酒,胃就疼!但他也有一个优点,认错快,知错就改,有时候组织观念还挺强,不管是公事私事他都喜欢依靠组织。厅长,他突然改了口,不叫老穆了!穆天云咋听他喊厅长也不大习惯,毕竟是一个战壕里滚过多年的老战友了。他说,你还叫我老穆听着顺耳。他眼含热泪真诚地说,老穆厅长,说实在话,开始你来,我还认为你一个刚上任不久的省厅领导,到下面来抓这样复杂的案子,瞧好吧,现在看来,我的思想是有问题。主观和客观都有错误。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我有组织观念,等案子结束了,我冉接受审查,现在请厅长给我下达任务吧!

穆天云紧握住他的宽大的手,一股暖流涌遍他的全身,陈廉清就更加激动,毕竟是老战友啊,关键时候还能拉他。他让他在白大鹏办喜事的时候,要跟白大鹏始终在一起,这个喜事一定有名堂!

陈廉清转悲为笑了,说,老穆啊,你又给我一个发挥特长的机会丁。白大鹏说他和季茹萍要热热闹闹办喜事,这么多年了,喜事一办就没人说闲话了。到时候他要我当他的司仪和证婚人,你说咋样?穆天云说,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但一定要小心,防止狗急跳墙,我让海城那边监视于飞的行动,现在还有失窃的枪支和弹药在他们手里,我估计失窃枪支弹药一定在海城方向,湖城这里还有一支汉刚造,可能在白大鹏的手里,一旦动枪动弹,那两千五百发子弹,不是玩的,一定要保护好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要智取尽量不使用武力抓捕!

陈廉清顿时感到千斤重担,泰山压顶!他点头说.请厅长放心,我既要表现的无忧无虑,稳住白大鹏,又要监视白大鹏犯罪团伙的联系,还要防止他的犯罪团伙杀人灭口。

穆天云这才觉得心口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拍拍陈廉清的宽厚的肩膀说,上级命令我们,对于白大鹏犯罪团伙要适时抓捕,做到万元一失,出为“6.5”事件在整个汉水湖地区影响太大了,如果再出现大规模伤害群众事件,我们都不好向党和人民交代了,那我们就要成为历史的罪人!因此,成败在此一举,我以个人和组织名义,拜托宅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