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我的外公陆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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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外公被誉为中国共产党内的大秀才(4)

蒋介石如此嚣张,是与美国政府变本加利地推行援助蒋介石扩大内战的对华政策分不开的。在全面内战爆发后,马歇尔和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于8月10日发表联合声明,宣布“调处”失败,以便让蒋介石放手大打,向解放区猖狂进攻。

蒋介石的全面进攻,遭到我军的沉重打击。在蒋介石全面进攻失败后,马歇尔于1947年1月8日发表离华声明,回到美国。但他在离华声明中,对我党横加指责。马歇尔对中共宣传工作最为怀恨,因为中共宣传对去年3月以来美国政府对华政策的改变,曾不断揭发其错误,尤其对美军驻华、干涉中国内政,侵扰解放区、运送蒋军,及美政府以租借物资、剩余物资、经济借款、军舰、飞机、军事顾问、技术训练等等援助蒋介石,更不断予以揭露和抗议,特别是美帝国主义殖民地化中国政策的本质及国民党政府卖国外交的事实,更是为中共宣传所揭露无遗。而马歇尔即认为上述各种宣传过于“激烈”,“不顾真理及事实经过”,“极尽故意曲解及诋毁之能事”,“已为美国官员难以容忍”,“故有罪恶性质。”

1月10日,在延安各界代表声援全国学生爱国运动及纪念政协周年大会上,外公发表演说,专门回击马歇尔对中共宣传工作的指责,声讨美国政府支持蒋介石独裁内战的丑恶行径。

针对马歇尔的指责,外公在演说中提出反问:“我们的这些主张有‘激烈’的地方吗?一点也没有。一月停战令是蒋介石、毛泽东下的,是国共两方代表与马歇尔共同签字的,如果下了令,签了字,而又遵守协议叫做‘激烈’;下了令,签了字,又不遵守协议倒反叫做‘公允’,那末就应当从人类的美德之中把信义一项一笔勾销。政治协商会议路线也是如此,没有一月停战令军事位置的恢复,一面进行着历史上规模空前的内战,一面却召开一党包办的什么‘国民大会’,通过什么‘宪法’,如果这样反倒可以说这个‘宪法’符合政治协商会议决议的原则,是一部‘民主宪法’,那末猫头鹰的蛋可以孵出孔雀,是非善恶美丑的区别,只可以从人类的良智中抛掉。”

他提醒人们对中国人民对美国政府的认识前后变化进行比较,“马歇尔将军到中国时(前年十二月二十日),上海学生曾冒着蒋介石特务的殴打,举行了欢迎他的游行,因为中国人民知道马歇尔将军曾在反法西斯战争中有过光荣的贡献,但是恰恰在这欢迎的游行过了一整年的时候,中国蒋介石统治区十一个大城市的三十万学生举行了另一个游行,高呼‘美军滚出中国去!’‘美军不滚,内战不停!’‘要求美国政府改变对华政策!’‘反对奴才外交!’”

为什么中国人民会有上述认识的巨大变化呢?外公指出,这是因为马歇尔、美国政府把金钱、武器、物资及各种援助给了蒋介石打内战,几百万中国人民死在美国制造的武器之下。外公例举大量确凿事实来说明这一点,然后继续诘问:“马歇尔将军,请在深夜里扪心自问,我这里说的话哪一句‘不顾真理及事实之经过’?哪一句‘极尽故意曲解及诋毁之能事’?哪一句‘欺骗中国及世界人民’?如果‘中共的文字宣传’已为‘美国官员绝难容忍’已属‘罪恶性质’,那么美国军阀的飞机大炮援助中国反动派放肆地屠杀中国人民,中国人民谁能容忍,而且属于什么性质的呢?亡国灭种的《中美通商航海条约》,中国人民谁能容忍,而且属于什么性质呢?亲自在停战会上签字的马歇尔对于中共方面提出的解散国民大会与恢复去年一月十三日军事位置的公允要求,不但不顾到自己当调解人和签字人的应有的信义,不加理睬;反而说中共不愿有公允之妥协,反而称赞蒋记‘国大’的宪法为‘民主宪法’,称赞杀人犯蒋介石可以领导‘良好政府’,这又谁能容忍呢?这又属于什么性质呢?马歇尔究竟在为蒋、孔、宋、陈四大家族利益说话呢?还是真正为中国人民说话呢?马歇尔所说的‘国家利益’究竟是中国独立的利益呢?还是美国帝国主义侵略者所希望得到的利益即中国的殖民地化呢?”

外公在演说中严正地声明:“我是中央的宣传部长,对于中共的文字宣传完全负责,中共的文字宣传与任何中外反动派的欺骗宣传不同,是完全合乎事实的,因此其影响特别巨大,因而不论美国人民和中国人民,都十分信赖中共文字宣传。马歇尔此次以全副力量和粗暴的态度来反对我的事业,这种粗暴的态度出诸一个调解人口里,不能不令人惊讶。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奇怪,这只能说明我的事业是何等有力量,以致要想隐瞒事实的人、要想背弃信义的人不能不痛恨我的工作,竭力以粗暴的污蔑,想使美国人民不听真理的报导。”

外公的这一番对马歇尔的驳斥可谓是义正辞严,铿锵有力,因为那是代表正义的声音。

蒋介石为了挽救军事危机,通过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向我党提出恢复“和平谈判”,要求实现所谓“现地停火”,企图休整兵力再作进攻。我党提出恢复谈判必须实现两个最低条件:(一)废除国民党违背政协决议制定的伪宪法;(二)国民党军队退出一九四六年一月十三日停战协定生效后所侵占的解放区一切土地。

国民党政府拒绝中共恢复谈判的两个条件,却又把和谈不成的责任归咎于中共方面。1947年1月20日,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发表声明,一方面大言不惭、肉麻地自吹自擂,一方面贼喊捉贼,反而指责中共破坏政协决议。声明还提出“继续商谈”、“现地停战”等四条所谓“和平方案”。

1月26日,《解放日报》发表了《中共中央宣传部长陆定一的声明》,揭露国民党的所谓“和平方案”是一个新的骗局。外公在声明的一开头就一针见血的指出:从蒋介石提出所谓“和平方案”四条这一行动本身来看,“就知道所谓‘和谈’完全是欺骗。所以,四条是用来拒绝真正和谈的先决条件的。既然不真正可以保障和平实现民主的先决条件,又有什么诚意可言?又有什么和谈可言?”

外公在声明中对国民党的所谓“和平方案”的四条逐条进行了驳斥。

比如关于“现地停战”,外公提醒人们,现地停战从去年一月停战以来,已有三次,每次都是中共方面极度让步,但让步的结果是蒋介石一连三次的破坏。“难道中国人民真是一群阿斗,以后还要给蒋介石一个第四次停战,以便蒋介石再做第四次的破坏,便于他将所有解放区消灭干净吗?谁人能够担保他不这样做?现在国民党的所谓‘现地停战’乃是蒋介石全部撕毁停战令和政协决议,放手发动空前内战之后的‘现地停战’,这就是要中国人民承认他背信弃义地违反协议以武力造成的结果,从而鼓励军阀实行武力统一的美梦,鼓励反动派放肆撕毁一切信义,大打内战。”

外公在声明中坚持认为取消伪宪和恢复去年一月十三日军事位置,乃是最低限度的和谈先决条件。最后,外公严正声明:“一切欺骗都是无用的。现在蒋介石既然拒绝这两条,悍然提出欺骗的‘和平方案’来对抗,则一切后果当然由蒋介石负责。”

外公的这个声明,由新华社播发,在《解放日报》发表后,又被《群众》等报刊转载,广为传播,对于帮助人们认识蒋介石的新骗局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在此以前的很长一段时期,中共为了争取和平,在宣传上一直采取克制态度,揭露蒋介石,但不骂蒋介石。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后,中共在宣传上转向揭露蒋介石假和谈,真内战的面目,反映美蒋勾结对解放区的猖狂进攻所表现的穷凶极恶的本质,唤起人民丢掉对蒋介石的和平的幻想。1946年7月以后,中共及时地改变了宣传策略,毛泽东写信给外公,对宣传口径作出指示:“文章的写法宜改变,因为在解放区军民中目前的中心问题不是对美蒋的幻想问题,存在这种幻想的时期已经过去了。目前解放区军民心目中的中心问题是能否胜利与如何取得胜利。尤其在失了一些地方之后大家很关心。因此我们的文章与新闻立论之重点,不是说敌人如何压迫,如何凶狠,而是要解释敌人虽有二百师兵力,虽有美国援助,虽已占去一些地方与还可占去一些地方,但是有种种条件我军必胜蒋军必败。每遇一次胜利,即写一篇鼓励之,证明之;每失一重要地方即写一短文解释之,说只要歼敌,将来可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