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失宠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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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践踏尊严

她说罢此话,沉默半晌,见风华因为心中难受而低下头去,一直等他平静了一些,方才复又道:“还有,为了一起走,我想我们——也许要——背叛德王爷了。”

蓦然的,风华低垂的头猛地抬起,乌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惊讶与愤怒的火光。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罗依方才说了什么?背叛德王爷?德王爷心力憔悴、迫不得已方才使了这招苦肉计,他受尽折磨、满身伤痕,都是为了保全她罗依!现在,她要他背叛,要他……将这一切辛苦都白费?

“不,”他对罗依坚定的说,仿佛只要他这一否定,她就真的会听话不去做这些事,“决不能背叛王爷!”

罗依哀伤的看着情绪激烈的风华,叹了一声:“没错,我知道背叛她意味着一切都白费功夫,可是……想想看,她为了成全我而牺牲你,你为了成全大义而甘愿受苦……那么小远呢?”她问到这里,看到风华身子一震,继而道,“难道你要小远没有爹么?你就这么自信,认为他肯跟我走,认为我能在那边把他照顾好?”

片刻沉默。

“不要以小远作要挟。”风华嘶嘶的说,若非手指有伤,他几乎要气得攥拳了。他知道罗依在利用他对小远的父爱,但诚然,看破这点不代表他可以无视这点。

虽然知道罗依拿儿子做码,可这筹码,实在管用得很。

“德王爷与我一样,都拿小远说事儿,不是么?”罗依说,依旧是哀伤的眼神,轻轻的语气,与平时的她简直可谓判若两人,“风华,你仔细想想,她拿小远做筹码,但她又能给小远什么呢?小远能逃离历史的磨难么?而我,我们,拿到金牌,会让他永不受苦。孰轻孰重,你这还看不出来么?”

风华一时没有作答。

他只是凝视着这个一反常态的、宁静淡定的罗依,这不是他认识的罗依,这不是那个措辞强烈的女人。

“是硕王爷,让你来说服我——”风华豁然开朗的轻声呢喃道,“是你主动要来……说服我……对不对?”

罗依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默认了一切。

没错,是她以“糖衣炮弹”的理由向硕王爷提出游说风华,否则,她怎么能顺理成章的拿着好吃好喝进入地牢?

道理,她已经全都告诉了风华,她真心希望风华能以未来做打算,跳出历史的束缚,为他和小远着想——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现在这样的风华——罗依不是没有荣辱观,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被称之为“背信弃义”都是轻的,她真希望他能理解她,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失望和轻视。

风华静默的看着罗依,仿佛第一次认真的重新认识了她。由失望和轻蔑而引发的怒火在他心中剧烈燃烧,他觉得与她之间的某些东西突然断裂了。

他可以理解她的话,他知道她想要他“以大局为重”。

但他绝对做不到,要他背叛,要他投敌,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可能。

“我不会背叛德王爷,”风华说,坚定的看着罗依,字字句句都是不容置疑的口吻,“如果你背叛了她,我与你……便是形同陌路,再不必提其他,你自己离开就好。”

罗依落寞的看着风华,没有回应这句话,她本来也不曾打算一次就把他说服。如果一次就能说服,不要说硕王爷,就连她也不敢相信。

她知道,他总会想明白的,如果想不明白,她也会强迫他走的。也许目前而言,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身陷囹圄,而她还是自由之身,她要……把握好这点。

“你现在可以恨我,可以骂我,甚至可以打我,”走到门口时,她扭过头来对他说,“但是,一切都要‘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是我从她身上学到的,唯一有用的东西。”

“罗依!”风华蹙眉,生气的喊她的名字,可罗依却没有给他把话说下去的机会。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与德王爷曾经不听风华解释就走的情形,一模一样。

没有了罗依,风华在地牢暂时的庇护也就不复存在。

新一轮的拷打即将开始,而在拷打进行之前,牢头又一次将供状拿到了风华眼前。而风华,也又一次认真的阅读了一遍那白纸黑字的供认书,这一回,这些内容在他眼中又有了新的含义——十分清晰的两条路展现在眼前——第一,拒绝招供,忍受酷刑,拖累罗依和小远,但无法阻止罗依在外面继续她的计划;第二,遵循罗依的计划,招供德王爷是幕后主使,但可以谨慎的不牵扯罗依,为出逃争取更多的机会。

“怎么着?”牢头见风华盯着供状发呆,便抖了抖手里的纸,提高了声音喝问道,“想通了没,招,还是不招?”

风华被这句问话拖回到现实。

他抿了抿嘴角,别过头去,无言的拒绝。

牢头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并非如此。作为拷打犯人的老手,她太清楚风华这种硬骨头,也太喜欢对硬骨头下手,因为只有这样的犯人,才能满足她及其姐妹们那特殊的嗜血欲望。

换言之,只有对风华这样的硬骨头,才有机会下猛料。

“很好,”牢头将供状拍到一旁的桌案上,随后拍了拍手,对狱卒们吩咐道,“姐妹们,把我们的白玉马带过来。”

风华听闻“白玉马”三个字,心中隐约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伴随着木头与地面沉重的摩擦声,他看到三个狱卒齐心合力的将一匹通体混白的木马推到了眼前。

但见这白玉马周身皆刷了白漆,乍看尚不知是何等材料制成,而那三角形的马鞍上,却赫然竖立着一根晶莹剔透、白玉雕琢而成的男物,且不说这物件何等硕大,单说那白玉上精细雕刻出的密密麻麻凸出的颗粒,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在昏暗的光线下,风华远距离尚且看不清楚,等到被狱卒押解着来到白玉马跟前,方才借着光源看到,那白玉物件上,并非真的是洁白无瑕……有暗红的东西镶嵌在那些凸出的颗粒之间,不用解释,一眼就可以知道,这些暗红的东西,是历年来受刑人沉淀下来的血迹。

本是象征着高洁傲岸的白玉,被雕琢成这样污秽的东西不说,那暗暗血红配着晶莹雪白,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下,更有着说不出的阴森和恐怖。

风华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惨绝人寰的刑具,竟真的要用在自己身上。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牢头看出风华脸上那丝难得的恐惧,伸手指了指桌案上的供状,“只要画押,自然便解脱了——若不肯,哼,这白玉马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啊。”

风华的眼睛看了看那阴森可怖的白玉马,随后又看了看桌案。

一切还来得及,是的,罗依会帮他,他们可以天衣无缝的逃出这个魔窟。他,贵族后裔,王室夫侍,堂堂男儿,怎能受这样耻辱的刑法?

然而,选择解脱,也意味着选择小人。这与风华心中坦荡荡的君子是不符的,这,也与他在景国为人的底线是违背的。

“我……不会招认,你就死了这份心吧!”风华最终对牢头说。

牢头并没有太过诧异,毕竟在她心中早已掐算妥当,这风华既然难得有如此烈性傲骨,怎能轻松使他屈服?不,牢头终归是牢头,这硕王府送进来的犯人多了,她什么类型没见过?对于风华这种傲骨囚犯,她知道怎么让他开口。

那就是,一点一点的,践踏他的自尊。

白玉马,不过是个开始。

牢头想到此处,不屑的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对手下吩咐道:“来人呐,伺候德王府的夫侍上马!”

随即,几个狱卒一起涌上前来,将风华牢牢挟持住,反绑了他的双手,随后一齐用力,把他身子一抬,随后一放……

“啊!”风华的头猛地仰了起来,身体痛苦的左右扭动,被捆在身后的双手握紧成拳,手指上浸出了血滴。

马鞍上硕大的白玉物件已经全部进入了风华的身体,火把忽闪忽现,可以看到那洁白的鞍座上,已经染上了风华的血迹。而马身两侧,也有了点点猩红,原来那马身两侧有一些钝头铁钉,因漆成白色而隐藏的极好,但当风华因体内被撕、裂受痛时,身体挣扎乱动,双腿内侧自然难免被铁钉刮伤。

两名狱卒在马身后踩着踏板,白玉马摇摇摆摆的动弹了起来,风华发出一阵接一阵凄厉的惨叫,听上去几乎和鬼哭狼嚎一样。

“不!不!”风华凄惨的叫着,“停下,我说,我说!”

牢头举起一只手,酷刑立即停止。

“说吧,”牢头对风华点了一下头,“是否是德王爷指使你,让罗依做内应,预谋行刺硕王爷?”

风华急促的呼吸着,半晌没有回答。

他并不是想招供,只是太痛,他受不了了。他需要短暂的休息,起码给他一点时间内功护体也好。

没有答案,牢头很快也就识破了他的想法,酷刑自然也再次降临。

白玉马又摇摆了一阵,风华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桶凉水将他从昏迷中唤醒,风华昏昏沉沉的抬起头来,神情恍惚的看着牢头好一阵子,无神的眼睛方才有了焦距。牢头又问一次,他已经没力气说话,只能摇了摇头……他本以为,摇头过后,酷刑又要开始,可他却又被狱卒从白玉马上放了下来……风华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板上,看着高高在上的牢头,心中仅存的信念,只有不能背叛德王爷、要让罗依活着——这样才能带小远离开,离开这个惨无人道的世界。

牢头绕着风华溜达了一圈,凭借着经验暗自琢磨这个男人的身体还行不行——应该还行——硕王爷催得紧,限她今天日落之前就要让风华老老实实的从命,如果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彻底消磨风华的自尊,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也怪不得她。

牢头在脑中将这些盘算一遍,又见风华还是不肯屈服,便拍了拍手,对狱卒吩咐道:“去府里的贱奴棚,找三个男奴来。”她方才说罢这句话,见狱卒要走,又忽而把她叫住,“不,找五个。”

可怜风华躺在地上昏昏沉沉,完全没听见牢头吩咐了什么。自然,当他突然看到五个王府中最低贱的死契贱奴进入地牢时,当牢头和狱卒含着笑默默退出地牢时,当那五个死契贱奴走上来脱掉风华最后仅存的一件上衣时——他终于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他,毕生都在维护男同胞们的冷暖利益,他,与他们一样、与他们的兄弟父亲一样都是男人,却竟然要被这些男人凌辱。

他林风华,一生傲骨铮铮,如今竟要……竟要被景国最卑、贱的男人压在身下。

风华痛苦的摇着头,剧烈的挣扎,奈何镣铐结实、伤痕累累、身体无力,他这寡不敌众的挣扎,与螳臂当车一样苍白无力。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其中一个贱奴说道,看着风华拼命摇头、挣扎、嘶喊的样子,略带了些愧疚的神色,将抹布堵住了风华的嘴,道了声,“对不住了。”